賈琮說了聲:“池塘裏的泥鰍——翻不起大浪,我去看看便是。”


    就領著丫丫向榮國府走去。


    榮國府,榮禧堂。


    賈政匆匆趕了進來,隻見正堂裏隻賈赦和那位長史。


    那長史也不跟賈政寒暄,上來便開口說道:


    “下官乃是奉王命而來,請教政老爺一件事。”


    賈政忙陪著笑,躬身說道:


    “大人既是奉王命而來,不知有何見諭?請大人當麵宣王命,學生也好照辦。”


    那長史冷哼一聲道:


    “也不必承辦,隻需大人一句話便是了。


    我們王府有個叫琪官的小旦(本名蔣玉菡),甚合王爺心意,日日離不得(每天要伺候王爺)。


    原本好好地住在府裏,最近突然走了。


    四下打聽,都說他最近和貴府那位銜玉的公子甚是親近。


    請大人轉告令郎,將琪官放迴。”


    這長史一上來就一口咬定,大臉寶將琪官藏起來了,逼他放人。


    賈政聽聞,又驚又怒,忙喚外麵小廝帶大臉寶前來。


    大臉寶連忙趕來,剛進榮禧堂,賈政就劈頭蓋臉罵道:


    “該死的孽障,不讀書也就罷了,怎又這般無法無天!


    那琪官乃是忠順親王駕前的人,你是何等卑微之草芥,竟引誘他出來,如今這禍事都連累到我頭上了!”


    大臉寶嚇了一跳,忙迴道:


    “我並不知情。連琪官兩個字都是剛剛才聽說,如何引誘他出來?”


    說罷就哭了起來。


    那長史冷冷的看著大臉寶,道:


    “無需掩飾,公子倘若把琪官藏在家裏了,趁早說出來的好。否則王爺盛怒下,……哼!”


    大臉寶連聲否認,那長史官冷笑一聲,鄙夷的看著大臉寶,斥責道:


    “公子既說不知此人,那琪官的紅汗巾子怎會到了你的腰裏?


    鐵證如山,公子還想抵賴?”


    大臉寶聽聞,亡魂大冒!心想:


    他是如何知曉這等機密之事?想來旁的事他也知道吧,趕緊打發了他走,免得他又把旁的事給捅出來了。


    (可見他和琪官除了換巾子,還有別的事,比如龍陽……)


    念及此,大臉寶忙道:


    “我聽說,東郊二十裏地有個紫檀堡,他在那裏買了幾畝地、幾間房。”


    賈政聽聞,暴怒,一手顫抖的指著大臉寶,氣的嘴唇哆嗦說不出話來。


    那長史見狀,哈哈大笑,鄙夷道:


    “國公爺的親孫子竟如此不堪。”說罷便拂袖而去。


    剛走到門口,隻聽“啪”的一聲巨響,那長史飛迴到榮禧堂,


    重重的摔在地上!


    隻見賈琮站在門口,掃了一眼堂上眾人,然後緩緩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丫丫。


    那長史一手捂著紅腫的臉,躺在榮禧堂中央大聲哀嚎。


    賈琮走到他麵前,用腳尖在他下巴上輕輕點了一下,發出“哢嚓”的碎裂聲。


    榮禧堂頓時安靜了,隻有長史喉嚨裏急促的唿吸聲。


    賈琮冷聲道:


    “太祖皇帝金科玉律‘榮禧堂文官下轎,武將下馬’。


    你是個什麽玩意兒,區區四品小官,也敢在赦造榮禧堂撒野?”


    說罷,轉身對丫丫道:


    “今日是姐姐的大喜之日,府裏不宜殺生。


    傳令下去,此人和他的隨行一律打斷手腳,扔到忠順王府門口。”


    丫丫忙立正,右手迅速抬起,五指並攏靠近太陽穴,道:


    “遵命!”


    丫丫敬完禮,上前提著那長史的腳踝,像拖麻袋似的把他拖了出去。


    賈政見狀,擔憂是說道:


    “他到底是親王的長史,如此這般,豈不是對皇家不敬?”


    賈琮鄙夷的看了眼怕事的賈政,道:


    “為了區區一個小旦,忠順王府選擇今日上門,顯然來挑事的。


    我們占著理,隻要沒要了長史性命,就是到二聖麵前都說得過去。”


    賈政卻道:


    “雖是咱家占著禮,二聖不好明麵上處置賈家,可此舉到底得罪了皇家,被皇家記恨,日後恐招來禍事。”


    一旁的賈赦道:


    “杞人憂天,忠順王是太上皇的人。莫非哥兒對朝中的情形不如你清楚?”


    賈政被懟得無言以對,隻好把怒火都發泄到一旁的大臉寶身上。


    轉身狠狠的瞪了一眼大臉寶,大臉寶不禁打了個哆嗦,賈政斥道:


    “都是你這畜生,好死不死,竟引逗親王的小旦,給家族招來潑天大禍。”


    說罷又命門外的小廝拿了大臉寶迴東跨院,綁在凳子上一頓好打。


    賈琮沒興趣看大臉寶挨板子,隻鄙夷他遇到忠順王長史幾句話要挾,就出賣了朋友(或許二人還有斷袖之誼)。


    一個時辰後,忠順王府密室裏,兩位身著五爪金龍服的男子坐在朱漆雲龍紋圈椅上。


    一個是愁眉不展的中年人,另一個是二十多歲的儒雅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道:


    “六叔,此舉冒失了些。


    那賈七郎看似魯莽,下手狠絕,實則心思縝密,每次出手都占著理。


    皇祖父也不好明著處置他,如今大楚烽火四起,哪怕是削了他兵權都沒什麽借口,人家還有匡扶社稷之功。


    據小侄所知,皇祖父的飛龍衛跟父皇的潛龍衛彼此都耗光了。


    連咱們與老五老七他們的暗探、暗衛彼此也都拚沒了。


    就是想暗中對七郎動手都沒可靠的人手。”


    說話的年輕人是三皇子,他口中的六叔正是忠順親王。


    忠順王放下茶杯,歎了口氣道:


    “賈七郎是老四(皇上)的心腹,不除掉他,咱們根本沒法起事。


    春闈那把火之後,老四已經盯上我們了,咱們時間不多了,沒準什麽時候,老四就會找到借口對我們發難。


    我今日雖是丟了臉麵,但也隻損失個長史,不足掛齒。


    關鍵是盡快除掉賈七郎,咱們才好動手。”


    三皇子想了想,道:


    “前日軍報,剿匪的蔣將軍,已經在山東青州府戰死,另一位衛將軍也在山西吃了敗仗。


    我倒有個法子,請皇祖父(太上皇)下旨,遣賈七郎去剿匪平亂,他不就出京了。”


    忠順王聽聞,手指輕輕敲了敲梨花木桌子,道:


    “此法甚妙,隻要賈七郎出了京,老四就斷了雙臂。有父皇(太上皇)暗自相助,咱們大事可成。


    屆時,一旦賢侄坐上了龍椅,賈七郎還不是隨你拿捏,他若乖乖聽話,就是你的一條狗,倘若不識大體就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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