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娘倒是喊道:


    “劉富家的,老爺向來仁善,平時待你不薄。


    你要出去就出去,何苦為難老爺。”


    劉富家的理都不理趙姨娘,隻看著老太太。


    此刻薛寶琴在老太太身旁,和賈政二人中間隔著好幾排軟塌。


    聽風、賞花是賈琮放在賈敏和林子文身邊的人,皆來自近衛營虎衛隊。


    但此刻她們都在賈敏、林子文二人身旁,離賈政較遠,又擔憂母子二人的安危,故而都沒動。


    畢竟她們二人受賈琮之命,保護賈敏、林黛玉、林子文的安全,而非他人。


    老太太此刻顧不上迴憶劉富家的和她男人的來曆,心想:


    不管她是何來曆,是和居心,此刻不開門,政兒危在旦夕;


    開了門,她也出不去,通道外麵還有巨石壓著,到時候寶琴這丫頭的本事沒準還有翻盤的機會。


    寶琴和老太太想到一塊去了,自己先開門,待她挾持賈政經過門口時,見機行事,救下賈政。


    老太太看向薛寶琴,道:


    “琴丫頭,開了吧。”


    二人目光相視那刻,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思。


    薛寶琴點點頭,走向通道大門。


    賈赦急道:


    “萬萬開不得,開了門,叛軍進來,我們都得死!”


    他這麽一說,眾人都反應過來。


    賈璉、王熙鳳、薛姨媽等人都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喝道:


    “老大,你就這麽看著你兄弟去死?”


    賈赦忙道:


    “那也總不能讓大家都給老二陪葬吧。”


    老太太自然不能當著劉富家的說明緣由,急道:


    “閉嘴,你以為老婆子也想死不成?”


    眾人一聽,是這個道理,老太太雖然偏愛次子賈政,但也不會為了他陪葬吧。


    再說,老太太懷裏還摟著哆嗦的大臉寶呢,老太太再寵賈政都邁不過大臉寶去。


    總不會讓大臉寶也跟著陪葬吧。


    大家都在猜測老太太這話背後的意思。


    寶琴,抬下頂門的鐵柱,這門極沉,即使她也要費一番功夫才能打開。


    劉富家的始終警惕的盯著薛寶琴,匕首貼近賈政的脖子,因為薛寶琴有武藝在身。


    她本是王子騰的死士,潛伏在賈家多年了,一直處於“沉默”狀態。


    王夫人被送去禮佛,王子騰被彈劾後,便啟動了她,讓她尋機會,將賈家一網打盡,但絕不能暴露是王家的圖謀。


    否則會招來皇上和賈琮師兄們的報複。


    如今機會來了,密室這麽久沒開,叛軍多半已經攻入將軍府內院了。


    哪怕沒攻入內院,她隻要出去把密室的情況告訴叛軍,便可以借叛軍之手,除掉賈家一幹人。


    如此借刀殺人的良機,怎能錯過。


    門嘎吱作響,打開了夠一個人通過的寬度時,劉富家的緊張地盯著門和薛寶琴,對薛寶琴道:


    “你退開。”


    薛寶琴退了幾步,劉富家的死死地盯著她,又喝道:


    “退遠些。”


    然後拖著賈政試圖向門口靠近。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半大的人影從賈政先前睡的臥室閃出來,直撲到劉富家的側後方。


    隻聽那劉富家的“啊”的慘叫了一聲,接著便見那匕首“咚”的一聲落在地上。


    眾人定睛一看,那半大的人影正是賈環,賈環此刻拿住了劉富家的手腕,把她右臂都掰彎了過來。


    劉富家的嘴裏不停的發出慘叫聲,薛寶琴一個閃身便到了劉富家的跟前,見她已被賈環擒住,便不出手了。


    隻是盯著她,防止賈環脫手。


    賈政忙趁機狼狽的拖著腳,遠離這婆子,趙姨娘反應過來,忙衝上前,扶著賈政到軟榻邊坐下。


    劉富家的叫了幾聲,嘴裏湧出黑血,腦袋便耷拉下去了。


    賈敏見狀驚唿一聲:


    “她是死士,當心她嘴裏的血有毒,快拖出這裏。”


    賈環把劉富家的拖到茅房區,扔進其中一間茅房。


    然後走出來拍了拍手,一副神氣的模樣,等著眾人誇他。


    趙姨娘拂著賈政的胸前,安撫受驚的賈政道:


    “老爺,那毒婦已經被你兒子收拾了。


    老爺啊,性命攸關的時候,還是這個兒子才管用呢。”


    老太太聽聞,厭惡的看了一眼趙姨娘,又看了眼還在自己懷裏發愣的大臉寶,心裏歎了口氣。


    王熙鳳道:


    “老太太,那劉富家的是何來曆?”


    老太太沉思了一會兒,道:


    “我記得老二家的進門那會兒,她是王氏身邊的陪嫁丫鬟。


    後來不知犯了什麽錯,被王氏嫁給了府裏一個不中用的奴仆劉富。


    那劉富倒是府裏的家生子,隻是沒什麽能耐,在外院做些打掃的活。”


    賈璉想起王夫人害死其生母一事,冷哼了一聲,道:


    “她定然是王家的死士,扮成陪嫁丫鬟安插進榮國府。


    王子騰好深的心機,他妹妹進府那會兒就把死士安插進咱家了。


    今日若非環三弟,那王家的死士一旦出去了,把密室的位置告訴叛軍,豈不是來個甕中捉鱉,榮國府全軍覆沒。


    好一招借刀殺人,好歹毒的王子騰!”


    眾人心想,確實是這麽迴事,王夫人嫁入賈家也有二十多年了吧,沒想到潛伏的這麽深,陪嫁丫鬟竟然是死士。


    這王家謀劃之深,是早就準備對賈家下死手了。


    想到這裏,老太太、賈赦、賈政、邢夫人等人不約而同的看向王熙鳳身旁的平兒,她也是王家的陪嫁丫鬟啊!


    王熙鳳也反應過來,看向平兒,心裏一陣發毛,不自覺的退了兩步。


    平兒打小便跟著自己的,不會被二叔(王子騰)收買了吧?


    平兒被眾人審視、猜疑、畏懼,各種複雜的目光,看得心裏一陣悲涼、絕望。


    自己這麽多年來,盡心盡力替王熙鳳給府裏辦事,服侍她。


    到頭來竟落得被眾人猜忌為王家死士、奸細的下場。


    鴛鴦頓時有種物傷其類的悲哀。


    小惜春嘟嘟嘴心想,平兒才不像壞人。


    薛姨媽和薛寶釵一個是王家女兒,另一個也算半個王家人,此刻都尷尬的不好言語。


    平兒噙著淚水,看著王熙鳳道:


    “奶奶,連你也不相信我?奴婢打小就跟著奶奶的啊。”


    因王家死士的事,王熙鳳自己本就處境微妙,被平兒這麽一問,引來眾人的目光看向自己。


    王熙鳳一時也不敢替平兒打包票,萬一呢?豈不是把自己也牽連進去了,忙轉移話題道:


    “沒人說你是死士啊,方才劉富家的想出去,老太太,她出不去吧?”


    老太太心想,這件事是得說清楚,免得他們以為我為了老二讓大家陪葬,便道:


    “你們從書房進來那個梯子,上麵有巨石壓著,她哪裏出得去。


    我不過是拖延時間,等寶琴有時機了好救老二罷了。


    沒想到,倒是環哥兒立功了。”


    賈環聽聞,聳聳肩,把胸膛挺得老高,得意道:


    “三哥出京遊曆之前,我便跟著三哥習武了,一個王家死士值當什麽,便是十個也不夠我打。”


    趙姨娘一門心思都在給賈環邀功上,道:


    “老爺,你兒子出息了,這次可要好好賞賞他。”


    老太太心想,老二若是來賞賈環,豈不是抬舉了他,打壓寶玉。


    不待賈政說話,老太太道:


    “環哥兒,你這次立了功,有什麽想要的?”


    探春期盼的看著賈環,希望他說“父親有難,兒子理當挺身而出”之類話,不要賞賜。


    趙姨娘則希望他多撈些真金白銀迴來,一個勁的朝賈環使眼色。


    賈政也看向賈環,這個兒子雖是庶子,但能救自己性命,比大臉寶這廢物強多了。


    賈環想了會兒,道:


    “我想要彩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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