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關外,此刻正下著雪,複洲衛守備張敢,冒著風雪趕到齊國公駐地。


    本想著窩在複州,過完年再出來。然而,國公爺相招,他不得不趕來。


    到了門外,張敢取下沾著雪大氅,遞給守門的親兵,又拍落了身上的雪,不能把寒氣帶進國公爺的屋裏。


    進屋就拜見國公爺,齊國公見他一身戎裝,冒雪趕來,命親兵給他在火爐旁搬了張凳子,遞了碗冒著熱氣的羊肉湯。


    齊國公把書信放到桌案上,道:


    “先暖暖身子。”


    張敢坐在火爐旁,趁熱喝下了羊肉湯,頓覺身上暖和了,道:


    “多謝國公爺。”


    齊國公道:“複州一帶,可有女真人異動?”


    張敢答道:


    “這幾年女真雖然偶有滋擾,但入冬以來,複州沒見女真異動,想來他們也貓冬了。再者,屬下前麵還有個蓋州衛頂著。


    倒是聽蓋州守備蕭老哥講,女真趁著剛入冬那會兒,又擄了幾百戶百姓過去。”


    齊國公嗯了聲,接著道:


    “蓋州有他鎮守,女真隻要不大肆興兵,挑起國戰,就破不了。


    這次找你來,說說旁的事,賈家的莊子在複州吧,你可認識叫烏進孝的莊頭?”


    張敢心裏納悶,皇家賜給榮寧二公的莊子都在複州,寧國府的官莊收迴去了,但賈家那些都還在。


    那是塊肥肉,烏進孝兄弟倆沒少孝敬自己。


    自己也常助他強買周邊的土地,一起發財嘛。國公爺一向默認我們撈外快,今兒把自己招來,竟是為此事?


    張敢道:“賈家的官莊和私人莊子都在複州,屬下認得烏進孝。”


    齊國公食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幾下,道:


    “烏進孝兩兄弟已被賈七郎處死,還記得幾年前我跟你閑談時,提到賈七郎與西寧王妃比劍一事吧?”


    張敢心裏一驚,烏進孝兩兄弟都被處死了,那賈七郎準是衝著莊子而來。


    想來賈七郎已經知道我與烏進孝勾連之事,否則國公爺不會跟我提莊子一事,現在關鍵是國公爺是個什麽態度。


    張敢道:


    “記得,屬下還讀過賈七郎的話本。”


    齊國公道:“那你是否知道,嘉峪關大捷是因為賈七郎用五石弓射殺了準格爾大皇子,以及兩名副將。


    那張在西寧郡王府已傳了幾代人的五石弓,已被西寧郡王贈送給了賈七郎。


    他如今已是龍禁尉副統領,當今勳貴中,年輕一代無人能出其右,縱使巫家那個巫紀也不能。


    榮國公去世後,你在賈家莊子撈些好處,我睜隻眼閉隻眼。”


    頓了下,齊國公接著又道:


    “但是,賈家如今出了個賈七郎就不一樣了。


    你明白了嗎?


    賈七郎已經派人來接手莊子了,你準備怎麽做?”


    齊國公還有些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賈七郎是天子的近臣,天子從四年前給他賜字“賈青鬆”開始,便開始收攏他。


    賈七郎如今是天子插手軍務的一把利劍。


    西寧郡王府和齊國公府作為開國一脈在軍中僅存的兩根頂梁柱,私下早有默契。


    那就是現在隻能站在上皇這邊,不能搖擺,謹防巨龍瀕死前的反撲。


    但是不能不為家族留條後路,否則皇上若是順利掌權,必會被打壓甚至清算。


    讓家中子弟交好賈七郎,便是為家族留的後路。


    這也是為何當初兩王六公家眷齊至榮國府,為賈七郎區區一個小三元祝賀的緣由。


    張敢並不笨,齊國公這麽說了,自然知道他是要交好賈七郎,便說道:


    “屬下明白了,屬下將這些年從烏家兄弟撈的好處,都還給賈七郎。”


    齊國公嗯了聲,道:


    “還不夠。”


    張敢想了想道:


    “屬下將烏家的人統統拿下,烏家財物一律查封,打上封條,等他的人來接手。”


    齊國公點點頭道:


    “好,此外年後我再給你換個地方駐守。放心,也不會虧待你,隻是給賈七郎一個態度。”


    張敢沒想到國公爺竟如此重視這個賈七郎。


    ……


    這晚,京城鎮國公府,牛繼宗看著自己頹喪的小兒子牛奉,道:


    “讓你小子平時好生學領兵布陣,這次丟掉副統領一職知道厲害了吧,要想領兵打仗,光靠個人武力遠遠不夠。


    不過這才你小子輸給陳漢鬆可知道為什麽?”


    提到陳漢鬆,牛奉不服道:


    “陳漢鬆雖然武藝突進,但兒子若非大意,被他占了先機,否則不會輸給他。”


    牛繼宗吹了口茶杯上的熱氣,道:


    “你這榆木腦袋,到現在還沒搞明白怎麽輸的,陳漢鬆那小子為何武藝大進?”


    聽這麽一說,牛奉也覺得蹊蹺,要說排兵布陣自己確實不如陳漢鬆。


    但論武藝,同輩中自己先前隻服車正武,還有幾個月前到龍禁尉的盧少朋,那陳漢鬆先前隻不過比莊延約強點,怎麽就突飛猛進了?


    正是因為陳漢鬆的變化,讓自己猝不及防,才在陛下麵前落了麵子,丟了副統領一職。


    牛奉自幼好武,勳貴同輩中時常較量,自認同輩中算得上翹楚。


    這幾年崛起個盧少朋,竟然力壓了車正武和自己,本就鬱悶,現在又冒出個陳漢鬆。


    至於賈七郎,先前隻是傳聞,沒打過照麵,直到他到龍禁尉成了自己上司,自己才驚為天人,這世上還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牛奉知道習武非一朝一夕之事,在於日積月累,那陳漢鬆怎麽在一個月內就能脫胎換骨,莫非因為是賈七郎?


    牛奉道:“莫非是賈統領指點了陳漢鬆?”


    牛繼宗笑道:“你好歹是我兒子,還沒笨到家。


    幾年前你母親去榮國府祝那小子中小三元,親眼看見了他跟西寧王妃比試,他出自隱世宗門,被絕世高人收為徒弟。


    當日你母親迴來就告訴我,盧少朋那小子怕是得了賈七郎傳藝。


    我們鎮國公府落後了西寧王府一大步,落後了齊國公府半步。


    你記住,往後你交好賈七郎,不僅僅是為你自己,還代表鎮國公府。


    今年走年禮,我會讓你母親給賈七郎府上加三成。”


    牛奉雖是嫡子,但是排行最小,不明白自己為何代表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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