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奴仆,那也是榮國府的人,怎麽就被刑部拿了,究竟出了什麽大事,才會拿國公府的人?


    周瑞是王夫人的陪房,頓時所有的眼睛齊刷刷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聽聞心中一緊,再被眾人這麽一看,更是汗毛都豎起來了。


    此刻王夫人腦袋像一團漿糊,全是問號:


    昨晚二哥的死士怎麽連一個奴仆都殺不了?


    不是讓他在府裏待著嗎,怎麽就被刑部拿走了?


    周瑞供出自己怎麽辦?


    姊妹堆裏,探春看著此刻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王夫人,心想:


    定是三哥出手了!


    三哥那句“二嬸眼下不能將你怎麽樣,將來更不能”言猶在耳!


    賈敏:你壞事做盡,惡報來了!


    老太太眉頭一皺眉,對那婆子道:“怎麽迴事?說清楚。”


    那婆子道:“周瑞兒子說,他爹被誆騙出府,剛走到榮寧街就被刑部的捕頭鎖走了。”


    眾人心想:是被騙出去的?誰誆騙他出府?


    王夫人給賈家捅了這麽大簍子,老太太對她喝道:


    “周瑞是怎麽迴事?說!”


    王夫人此刻如坐針氈,完全沒料到周瑞會落入刑部手裏,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圓謊,慌亂間迴道:


    “聽說是周瑞偷了什麽禦賜之物拿到他女婿鋪子上賣,他女婿被人告發了,就順藤摸瓜逮到了周瑞。”


    探春心想,三哥的目標定然不會是一個奴仆—周瑞,而是要順藤摸瓜逮到你。


    禦賜之物,那是代表皇帝的恩典,皇帝的臉麵。必須小心保管,任何意外損壞了都要到內務府報備。


    居然拿出去變賣,這是大不敬之罪!


    他一個奴仆焉能拿到禦賜之物?


    但凡腦袋沒有被門夾壞的人都能想到這是王夫人的幹的。


    老太太氣得雙眼都快出噴火來,平日裏知道你偷拿些庫房的東西,沒想到你膽大包天,居然連禦賜之物都敢偷,還拿出去變賣。


    你們王家教女,不讀書,但也不至於連這都不曉得,這是要多蠢才能幹出這事?


    老太太激怒攻心,拿起手中的茶杯就朝王夫人身上扔了過去,喝道:


    “蠢婦,你幹的好事!


    你這是給闔家招禍啊!


    那禦賜之物要麽供著,要麽小心珍藏保管,豈是可以變賣的?


    你們王家就是這樣教女的?”


    老太太這麽一說,在場的王熙鳳、薛姨媽包括薛寶釵都臉上火辣辣的,誰讓她們也是王家女呢,薛寶釵也算半個。


    王夫人被濺了一身的水,此刻也隻得跪地求饒道:


    “老太太,我是一時糊塗啊,府裏寅吃卯糧,入不敷出,媳婦才出此下策。


    求老太太救救媳婦。”


    “閉嘴,蠢婦。”老太太喝道。


    這種話豈是能當眾說出來的,國公爺走後,家裏沒一個男人能頂事,府裏每況愈下,我也隻能勉強撐著門麵。


    要是外麵知道榮國府內裏落魄成這樣了,敗亡的更快!


    老太太對外麵喝道:“去把老二找來。”


    便有守在外麵的婆子應了聲,一個婆子往榮禧堂趕去了。


    榮慶堂安靜了下來,眾人亦是各懷心思。


    此時最煎熬的除了王夫人,就算薛姨媽母女了,本是依著王夫人的關係投靠到榮國府。


    如今王夫人地位不保,薛家又該何去何從?


    王子騰那裏自然不是能去的,名義上王府算是自己的娘家,自己的母親也在二哥府上。


    但王子騰的貪婪與狠辣,薛姨媽再清楚不過了。薛家去了定會被肯的骨頭都不剩一根,吃絕戶!


    否則他們孤兒寡母當初也不會不迴娘家而是投靠賈家。


    難道要仰仗二房而活,甚至學他們一樣投效賈琮?


    薛姨媽惆悵地看了一眼薛寶釵,我的寶釵不比寶琴那丫頭差。


    不多時,賈政迴到了榮慶堂,見王夫人跪在地上,被潑了一身茶水,衣服上都還留著茶葉。


    賈政忙對滿臉怒容的賈母道:“母親,可別氣壞了身子,這賤婦惹惱了母親,兒子給她上家法。”


    老太太這會兒氣得不想說話,便對鳳姐兒道:


    “你跟他說。”


    王熙鳳便把王夫人如何變賣禦賜之物一事講了一遍。


    賈政最是個迂腐怕事的,他便是“胳膊折了往袖子裏藏”似的人物。


    如今因為這婦人,給闔族招來禍事,怒不可遏。


    一腳踹在王夫人胸前,王夫人“啊”的一聲慘叫,趴倒在地。


    賈政道:“母親,兒子休了這個蠢婦,把他交給刑部,賈家便摘了出來。”


    王夫人心中無比怨恨道:我好歹給你生了兩兒一女;


    我二哥也給賈家壯了這麽多年聲勢;


    我撈的那些財物,你不也得了好處,否則就憑你那點俸祿還養得起清客,裝得起清高?


    你一遇事就休我。


    賈政,你好狠的心啊!


    邢夫人心裏竊喜道,以前一直被王氏壓一頭,今日該我翻身了,想到這裏邢夫人連腰杆都挺直了些。


    老太太心想:我也巴不得休了這個蠢婦,但是寶玉怎麽辦?


    你把她交給刑部,讓寶玉如何立足於世?


    老太太道:


    “你休了王氏,給寶玉找個後母,讓寶玉以後被後母欺負啊?


    先說刑部的事怎麽辦,你去交涉吧,反正是你媳婦惹出來的。”


    賈政道:“刑部沒咱們賈、史、王幾家能說上話的人。


    誒,刑部尚書方大人是李賓之的弟子,也就是琮哥兒的師兄。讓琮哥兒出麵,這事不就平了。”


    賈政這麽一說,榮慶堂上眾人若有所思。


    林黛玉:應該是琮哥哥找刑部出手,使的連環計。不過按琮哥哥一向的行事做派,不會僅僅針對二嬸。


    畢竟這榮慶堂上,有很多人都欺負過琮哥哥,琮哥哥最終所指應該是老太太。


    想到這裏,林黛玉看了眼外祖母,心情有些複雜。


    王夫人突然歇斯底裏的喊道:


    “定是那畜生要害我,是他勾結刑部尚書謀害我!”


    王夫人這麽一喊,連最迂腐的賈政也想明白了,刑部與榮國府素無瓜葛,怎會下此重手,除非賈琮借刀殺人。


    在場眾人也想起了三四年前,榮慶堂發生的那一幕幕。


    尤其那年冬天,他們要將賈琮逐出宗族。


    記得那日特別冷,風很大。


    彼時此地。


    賈琮就站在此刻王夫人跪著的地方,


    四麵皆敵!


    老太太不由打了個寒顫,當年自己一錘定音,要將他逐出族譜。


    這臭小子複仇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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