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探春見狀都有些擔憂寶玉見獵心喜,據為己有,卻不便直言相勸。賈琮拍拍大臉寶的肩膀說道:


    “四妹妹喜歡畫畫,這是我專程尋來給四妹妹的。寶兄弟如果也喜歡,我另外替你尋一盒來。”


    寶玉見眾人這般看著自己,隻好把顏料盒還給了惜春,訕訕的說道:


    “四妹妹喜歡畫畫,我是不如的。這是琮三哥送給四妹妹的,我哪裏會跟妹妹爭搶。”


    惜春立刻抱在懷裏,生怕被搶走了似的,迎春、探春二人也鬆了口氣。賈琮心想,大臉寶果然是被寵慣了的孩子。


    場麵總算又恢複了先前喜悅的氣氛,眾人繼續說笑、玩鬧。


    唯有寶玉漸漸不悅起來,姊妹們一向都是以他為中心,不就拜了個祿蠹為師,姊妹們怎麽就捧起賈琮來。


    答應惜春的彩色顏料已辦到,賈琮自然也沒有忘記迎春所托之事,便對迎春道:


    “姐姐,劉甫之的《忘憂集》,近日有了眉目,聽說,西城有家叫瀚海書肆的地方有售賣過,我已請人去尋了。”


    迎春欣喜道:“《忘憂集》找到了,真是太好了,謝謝三弟。”


    賈琮擺擺手,示意迎春不必客氣,然後抱歉的看向探春。探春笑道:


    “那樣的手劄原稿,本就是傳世之瑰寶,豈是輕易能得到的,是我著相了。


    能得三哥相贈《蜀素帖》臨摹本,妹妹已經很知足了。”說著,探春又狡黠的笑了笑道:


    “不過,日後,三哥若是遇到好的字帖、手劄臨摹本,可得替我尋來。”


    “好好好,這個不難,三哥定給你尋去。”賈琮笑道。


    三春與賈琮說笑著,不覺便冷落了寶玉,寶玉愈發不開心,平日裏不都是以他為中心麽,何時變成了坐冷板凳的。


    “三弟,你是怎麽認識大學士李賓之,又如何拜大學士為師的?”迎春問出了三春都想知道的問題,探春、惜春也好奇的看向賈琮。


    賈琮隻說自己常去外賣書肆看書,偶然進了大學士家的書齋,機緣巧合下遇見了大學士並被收為弟子,隻字不提自己在涯石街開茶坊,每日在卿相書齋讀書之事。


    三春便好奇的打聽,賈琮是怎麽被大學士相中的。


    在一旁的大臉寶終於忍不住一把扯下胸前的玉,嘴裏罵罵咧咧道:


    “不過一祿蠹,我才不要拜什麽師,學那勞什子四書五經。”說著便作勢要摔手裏的玉。


    這一招,他屢試不爽,隻要摔玉,什麽得不到,大家都得依著他。


    大臉寶要放大招!


    三春臉色大變,一旁的丫頭們都驚唿起來。老太太和太太視那塊玉如同寶玉的命根子,若是寶玉在她們跟前摔玉,在場的都會受到牽連。


    賈琮一個箭步到大臉寶麵前,一把抓住了他高高揚起的手,然後居高臨下的看著大臉寶。大臉寶握玉的手動彈不得,抬頭生氣的看向賈琮道:


    “放開我!”


    賈琮怒目瞪著大臉寶,片刻後緩緩道:


    “寶兄弟,可是怪我招待不周?”


    “哼,你這兒的茶雖不入流,但也未曾怠慢我。”大臉寶不滿道。


    賈琮心想這還是我紫葉居原本剩下的茶,要給你喝鳳姐兒送來的“碎銀子”,你還不得說我怠慢你。賈琮接著問道:


    “可是姊妹們怠慢了?”


    大臉寶看看一臉擔憂的三春,說道:“我與姊妹們向來要好,哪有怠慢一說。”


    “既然如此,寶兄弟,你當知,若在我和姊妹跟前摔玉,老太太和二嬸定然怪我們沒好生待你,還會連累你身邊的丫鬟。”


    賈琮說著揚揚下巴,示意寶玉身後嚇得臉色蒼白的襲人等丫鬟。


    大臉寶是心疼這幾個漂亮丫鬟的,紅著臉爭辯道:“我並沒有此意。”


    賈琮點點頭,放開大臉寶的手說道:“我也相信你不是故意連累我們的,寶兄弟,以後你若不喜歡這塊玉呢,最好找個沒人的地方。


    用石頭砸也好,用力摔也好,或是用牙咬都行,就是別當著姊妹們的麵。”


    賈琮說到用牙咬的時候,小惜春忍不住笑出聲來,還把手放進嘴裏做咬狀。見眾人看過來,小惜春忙用手捂住了嘴。


    襲人見賈琮放開了寶玉的手,忙上前把玉接過來,重新替寶玉戴好。大臉寶訕訕地說道:


    “我不過是不喜歡這塊玉。”


    紫葉林的氣氛又恢複了和諧,這時廚房送來了賈琮置辦的酒席,賈琮吩咐春芽去把賈環請來。


    探春雖然不喜賈環平日裏人物委瑣,舉止荒疏,可到底是自己的同胞弟弟,見賈琮不忘賈環,心裏暗暗高興。


    不多時,丫鬟們幫忙擺好了菜。隻見賈環耷拉肩膀,一邊高一邊低,歪著腦袋走了過來,探春見狀氣不打一處,大聲道:


    “站好了,歪歪扭扭的做什麽。”


    賈環斜著眼睛瞄了一眼探春,用力吸了下鼻涕說道:


    “琮三哥請我吃席,又不是吃你的,礙你什麽事?”


    探春聽聞氣極了,這弟弟也太不省心了。賈琮上前,拍拍賈環肩膀,說道:


    “來坐下,三妹妹也是為你好,你可以別跟她執拗。”隨即招唿眾人坐下用餐。


    一個時辰後,榮禧堂耳房,香爐上升起嫋嫋的熏煙,王夫人看向行禮的探春說道:


    “好孩子,快來坐下,說說午時琮哥兒那裏是怎麽迴事,聽說琮哥兒把你寶哥哥氣的險些摔了玉。”


    探春心想,這麽快就有人到太太這裏嚼舌根了,還把寶玉耍性子的事兒推到琮三哥身上,想必太太都聽說了,於是將始末一一道來,並未添油加醋。


    王夫人手撚佛珠,待探春說完,正了正身,聲音溫和卻麵無表情地說道:


    “探丫頭,你不比那些沒禮數的孩子,你是養在我跟前的。這人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往後多同你寶哥哥玩耍,不要再跟琮哥兒往來了。


    否則跟著那不知禮的孩子學壞了,將來你去了婆家,人家會怪我這當母親的沒教好你。聽明白了嗎?”


    探春心裏一陣苦澀,太太身為嫡母,掌握著自己這個庶女生殺予奪之權,往後隻要把自己嫁給一個歪瓜裂棗的孬漢,便要吃一輩子的苦頭。探春隻得答道:


    “女兒明白了,以後隻跟寶哥哥玩,不與琮三哥往來的。”


    王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心裏盤算著賈琮崛起,該如何將其扼殺在搖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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