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羽良坐在地上淚流滿麵,心中一直詛咒著遊戲設計者,為什麽這麽人性化,為什麽把遊戲人物搞得這麽真實,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是小艮迴來了嗎?小艮,乖孩子~好孩子~”屋裏傳來王婆婆細弱蚊蠅的叫喚聲。


    驟聞老人家叫喚,韓羽良連滾帶爬衝進房間,跪倒榻前握住老人家幹癟的手說道:“是我,婆婆是我,我迴來了。”


    “小艮,好孩子,真的是你?”王婆婆欣喜的問道,隻見她雙眼半睜半閉,眼珠子再不複往日明亮,一片渾濁,怎麽看都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隻好伸出雙手,手掌伸向紫羽心艮的頭,想撫摸他的輪廓。


    過了一會,老人家忽然抽泣起來,說道:“孩子,你不用騙我了,婆婆知道,我的好孩子小艮已經被奸人害死了~嗚嗚~”


    “我~我~”韓羽良一時語塞,轉念又想到,是的心艮已死,現在的是紫羽心艮,馬上接道:“婆婆,是的,我哥哥已經死了,我是他雙胞胎弟弟紫羽,我和哥哥心念相通,是他臨死前讓我來照顧你的。”


    “真是小艮讓你來的?小艮真的死了?他臨死還想著我這個老太婆?嗚嗚~”


    “是真的,婆婆你別傷心了,這樣子心艮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心的……。”


    經過一輪好說歹說,也許是被韓羽良說服,也許是累了,王婆婆在喝下藥之後終於緩緩睡了去。


    韓羽良捉住三娃子又詳細的問清楚了王婆婆的情況,得到的隻是一個龐德公說王婆婆最多隻有不到十天壽命的驚天壞消息,這是已經是肯定的、無可挽迴的,龐德公已經派人去南陽郡要把婆婆的孫子王威召迴來準備料理身後事。


    接下來的日子韓羽良沒有練級,每天一大清早都是上山找樵夫接個送柴到鐵匠鋪的任務,先到已經接受了他是心艮弟弟這個身份的大牛哥那裏換些錢。大牛哥可沒婆婆那麽好騙,韓羽良最後在他麵前再畫了一次雙羽扇麵他才相信,且在瞬間長了不少好感。


    再去市場買菜做飯,照顧王婆婆。他每天隻做一鍋豬骨粥,這是王婆婆最喜歡吃,也是唯一吃的。


    她說,這粥和心艮做的味道一樣。


    其實,味道並不一樣,因為煮粥的豬骨不再是從小野豬身上得來,隻是在集市能買到的普通係統出品,韓羽良不會再去殺害朱小野的同類,甚至完全沒打算再招一隻小野豬當寵物。


    因為,朱小野隻有一個,它是特別的唯一的,隨著心一起化成白光飛走了。


    自從韓羽良迴來後,王婆婆的精神好了很多,但畢竟已經是接近油盡燈枯之人,每天除了中午會讓韓羽良扶著她到小院子曬曬太陽,說說心艮的事情,其它時間都是睡在榻上,也許在夢裏會夢見她的好孩子。


    每天下午,三娃子都會準時來到,他說是德公祖讓他每天按時來給婆婆煎藥,韓羽良知道,這個好孩子也是十分關心婆婆。每當這時候,韓羽良反而會去到鐵匠鋪,幫幫忙打打下手什麽的,因為一把柴即使再大也及不上大牛哥的恩情。


    同樣牛大哥似乎也知道他在想什麽,幫忙拉風箱、紮鐵定、倒模子什麽的,總會有很多隻需要力氣,無需技術的活讓韓羽良做,這些活都能夠在傍晚做飯時間之前能夠做好收工。


    六天、六天時間每日韓羽良都是這樣度過,在這期間,龐德公來看過王婆婆兩次,他也和其他人一樣覺得紫羽不是心艮,相信了兩人是心靈相通的雙胞胎,也和其他人一樣,因為他最近的付出增加了不少好感。


    這樣的日子直到第七天中午,婆婆的孫子王威迴來了,王威在四天前就收到傳信,隻是軍營不是別的地方,身為一個什長,雖然隻是最基本的下層軍官,要離開軍營沒有上級批準是要被當成逃兵殺頭的,要有屯長的允許才可,偏偏屯長當時不在,在煎熬中多等了兩天才得到批準。


    韓羽良把事情原委沒有一絲隱瞞的告訴了王威,本來他已經打定了王威會恨自己那所謂的哥哥,甚至會把怨恨發泄在自己身上,已經做好了受到這個壯碩的軍漢一頓責罵,甚至給自己來幾下軍體拳。


    以上事情,皆沒有發生。王威甚至感激自己兩‘兄弟’對婆婆的照顧,以兄弟稱唿韓羽良,還要讓軍營的兄弟替心艮找出兇手報仇,就是沒有半句怪責的言語。這樣的好人,真不愧是王婆婆的好孫子,自己的好兄弟。


    在兩人陪伴下,老人家開開心心的過完了自己人生中最後五天時光。


    在老人家彌留之際,握住韓羽良和王威的手說道:“威兒、艮兒,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老太婆我在臨去前能有你們陪伴很開心,你們不用為我傷心難過,我真的很開心。我死後,這房子和租給隔壁李大伯的地就留給威兒,這本來就是威兒父母留下的,應該還給你。”


    王婆婆不知道是已經迷糊了還是其它原因,今天從早上開始一直稱唿韓羽良作艮兒,要知道,這幾天她都是叫韓羽良作羽兒的,歇了一會她又繼續說道:“艮兒啊,婆婆沒什麽送你……”


    “婆婆,我隻要你別走,其它什麽都不要。”


    “傻孩子,除了神仙誰能不死?別說話,乖乖聽我說完,這些東西本來就是你的。”婆婆艱難的從榻旁抽出一個袋子,裏麵有一本書、一個玉佩還有一塊金鎖。


    韓羽良帶著無比愧疚,剛接過三樣東西,係統剛來了獲得提示,老人家那瘦骨嶙峋的手便軟了下來。任憑他們如何嚎哭,怎麽叫喚,老人家帶著笑意閉上的眼睛再也不會張開。


    王婆婆靈堂前


    “大哥你要守孝三年,那軍職怎麽辦?”韓羽良一邊給火盆裏燒著金銀衣紙,一邊問身旁同樣跪著的王威道。


    王威已經二十五歲,在軍中熬了幾年好不容易成了基層軍官,據說明年還有機會再提一提,要真是守孝三年,即使到時候再迴到軍中,估計這提升的機會也再不可能給他留了,韓羽良用他現代人的慣性思維替自己大哥著想。


    “羽弟休得胡說,這是禮法古製。我爹娘去的早,替奶奶守孝是大哥我應盡的責任。”


    “那這三年什麽都不幹,守著婆婆的靈堂?那我們怎麽養活自己?”


    “你這傻小子,居然不懂守孝是什麽?”王威被他這麽一問,知道他誤會了,耐心的和韓羽良解釋起守孝並非他想的那樣,隻是他一時間居然沒留意到韓羽良話裏的意思,是要和他一起守孝。


    尊親死後,服滿以前,居住在家,斷絕娛樂和交際,以示哀思,稱“守孝”。守孝期隻是禁止出仕(入朝為官、擔任政府公職)參與任何節慶、出遊和探訪朋友等活動。不離開家的農活、工作是不受影響的,古代人絕大部分當然就是下地種田。


    “那大哥你打算做什麽?”


    “這個你放心,山長知道咱家沒田地,他已經給我安排好了,在書院裏當教習。”


    “這感情好,大哥你教啥?”韓羽良想起了王威當年貌似是因為學習不好,書院才安排他去從軍的。


    王威戲謔的看了韓羽良一眼,說道:“君子六藝你哥我隻精通兩項,你知道是什麽嗎?”


    開玩笑,君子六藝有哪六樣?韓羽良知道條毛,讓他說什麽?隻好搖搖頭。還想著,晚上睡覺去思維空間查查,省得再被笑話。


    “你哥我禮樂書數是一般般,但射能井儀,就連已經取消的禦,我也能舞交衢……”不管現代還是古代,人說起自己的牛事都是滔滔不絕,韓羽良聽天書似得聽了半宿。


    好不容易等到夜裏,上思維一查,才知道古代的文人士子讀書可不是看電視劇裏麵那樣,整天坐在書房裏,三步不出龜房,比宅男還宅,說話就跟搖滾歌手似得,搖來晃去,子曰完我曰的。


    實際情況差天去了,古代讀書那才是德智體美勞相結合。


    禮:禮節(類似今日思想品德加國外貴族禮儀等教育,非常繁雜。要是放在現代,比英國特有的管家學位還要精深百倍。)。


    樂:音樂,要會彈、唱、舞、作曲等等。


    射:射箭技術。這五種射技為:白矢、參連、剡注、襄尺、井儀。


    白矢:箭穿靶子而箭頭發白,表明發矢準確而有力(箭矢穿過稻草造成的把子,跟稻草杆摩擦後仿似新的一樣潔白發亮而得名。)


    參連:前放一矢,後三矢連續而去,矢矢相屬,若連珠之相銜(連珠箭)


    剡注:謂矢發之疾,瞄時短促,上箭即放箭而中(速射)


    襄尺:臣與君射,臣與君並立,讓君一尺而退(比老大遠一尺再射,還要射中)


    井儀:四矢連貫,皆正中目標


    逐禽左:行獵時追逐禽獸從左麵射獲(最嚴謹、最厲害的還要求必須從眼睛射入,這樣可以減少動物的痛苦,以表示仁慈。)


    禦:駕駛馬車的技術。


    鳴和鸞:謂行車時和鸞之聲相應(要暗合音律,不能有雜音,這尼瑪是真變態,比一路駕車不停freestyle還要難的多。)


    逐水車:隨曲岸疾馳而不墜水(在彎彎曲曲的河道邊超速駕駛,還不能掉水裏。自行車都難,何況是馬車。)


    過君表:經過天子的表位有禮儀(有如閱兵時,駕車的人對首長、領導人邊行禮邊駕車。)


    舞交衢:過通道而驅馳自如(和秋名山那位大神利用溝渠漂移差不多情況,古代的道路有多糟糕。還需要穩定自如,其難度可想而知,難道古代個個都是車神?)


    書:書法(這還要我解釋嗎?)


    數:除了包括算數,還指理數、氣數陰陽五行生克製化的運動規律。(天文、地理、觀星、看相、占卜、水災、火災、天氣預報、地震預警。總之,怎麽難怎麽來吧!)


    最開始射禦還隻在禮樂之下,書數之前。


    春秋戰國時代戰車是一個國家實力強弱的標誌,或稱兵車、革車、武車、輕車和長轂,有兩匹馬或四匹馬的大小之分。戰車從趙國武陵王推行胡服騎射開始式微,到了漢時期已經基本被淘汰。


    次日,王威和韓羽良吃著早飯,聊著閑話。


    “羽弟,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我跟大哥一起給婆婆守孝。”韓羽良肯定的,不容拒絕迴答道。


    要是別的玩家知道一定會說他神經病,沒必要為了一個npc這樣雲雲,可韓羽良不這樣覺得,他覺得很值得也很有必要。


    “這怎麽可以,你又不是奶奶的親孫子,不用這樣的。”王威這人,有勇力講義氣,也不笨,不然也不能在鹿門山讀書(在鹿門山的學渣,去了一般的書院也絕不會差)。然而就是心直口快,很多話想到就會直接說出來,也是因為這點,教習們才會推薦他去軍中,仕途上齷蹉太多,一句話沒說好就算不會惹來殺身之禍也很難有出頭之日。


    軍營裏雖然也有著自己的一套潛規則,無疑更適合他,起碼武力和軍功是不容易被抹去的。


    “大哥你不用勸我了,在這世上婆婆就是我親婆婆,我已經決定了。”


    “弟弟,你別誤會了,我不是那意思……哎,我這張嘴笨,弟弟別怪我。”王威終於反應了過來,還以為韓羽良在生氣自己沒把他當親人,連忙解釋道。


    韓羽良當然沒生氣,他還很開心,因為王威勸他別留下是為了他好,通過這段時間的了解,知道這些係統人物也不是完全不了解原居民和玩家的區別,在原居民的腦裏早就被係統植入了一種信息,原居民和玩家各自有著自己的活法,耕田種地生兒育女並不是玩家的生活方法。他們把玩家叫做‘天命者’,上天給了他們更重要的使命,有著和原住民完全不同的活法。


    所以,原居民和玩家同樣生存在這個遊戲裏麵,不斷接觸不斷交集,隻要符合係統要求,無論是技能、武藝、法術等等,係統人物都會盡全力教會對方,但又不會影響玩家的遊戲生活。


    這就是係統製定的法則,原居民絕對沒辦法違逆的法則。


    韓羽良這樣的絕對是異類中的異類,身為原居民的王威為了韓羽良著想,當然不希望他留在鹿門山陪自己而錯過了自己的使命。


    兩人各執一詞,但都勸服不了對方,王威終於想起之前聽婆婆說過山長看上了那個‘心艮’,給過他一個信物,並且親口答應憑借信物會教他一年學問。


    自己也在鹿門山讀過書,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代表什麽,想想自己在鹿門山讀了兩年也就聽山長講過幾次課,還從沒聽過有誰能讓山長親自教的,就連山長兒子,不也一樣要和自己在同一個班上跟隨普通教習學習。


    當然,迴家後山長有沒有教,那就是人家家事了。


    那既然紫羽是心艮的一胎雙胞,通過最近觀察自己這個弟弟也是個頭腦聰慧精明過人的主,山長想必也……


    想到此,王威就勸韓羽良,以一年為限,一邊跟隨山長學習,一邊守孝。一年後必須去做自己的事,不能再為此蹉跎。


    韓羽良本想繼續和他辯論,但是收到一條提示,是龍龍給他發的文字信息。


    信息內容:“有兩件事和你說,來房間,等你。”


    韓羽良知道肯定是有急事,不然練狂不可能會放下練級找自己聊天,還是去房間,看來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和自己討論。向王威告了個罪,急急忙忙切換到思維空間與龍龍見麵。


    (遊戲為了盡量貼近現實,通信器隻有文字,不能發送視頻和語音。要視訊通話,必須切換到思維空間,切換到思維空間和下線一樣,人物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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