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四年,開春之際。


    “將軍,淵聖皇帝已經在前幾日下葬皇陵了,不過好像是因為太上皇帝尚在的緣故,目前並未有廟號。”


    李固渡軍營,主帳內。


    耿著麵向上座的韓世忠,匯報著開封那邊兒的情況。


    咳咳......


    韓世忠聞言微微點了點頭,不時還有些小小咳嗽。


    雖然如今的天氣已經稍稍暖和了一些,但此時韓世忠的身上,依舊裹著一層厚厚的棉被。


    據宮裏來的禦醫說,他雖然此次僥幸沒死醒了過來,但畢竟這大冬天的在水裏泡太久,以致於傷了身體的元氣。


    如此後遺症便是算是留下了。,日後每一年的冬天,可能都會變得極為難過。


    就像現在這樣,會有咳嗽、打擺子、以及常常會有落入冰窟一般的寒冷感覺。


    韓世忠從被子裏伸出手來,端起桌上的熱茶淺酌一口,幹澀的喉嚨這才好受一些。


    他並沒有在意淵聖皇帝的事情,隻是低著個腦袋,歎聲說道:“耿著啊耿著,你說你當初為何要救我呢?”


    是了,當他自沉船之後,又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


    當即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我韓世忠竟然還沒死,這怎麽可能。


    可問題是,淵聖皇帝卻死了,而他韓世忠偏偏還活著。


    沒有誰能明白,當時他韓世忠的複雜心情。


    他知道,這明明是同乘一條船,沉船後淵聖皇帝死了,可他卻沒死。


    這事兒說出去,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任誰來了也知道這裏頭有蹊蹺。


    本想著幹脆自殺算了,一了百了。


    結果因為近期身體的虛弱,再加上身邊一直有人守著,硬是沒能死成。


    而他目前的情況便是,就這樣好死不死的活著。


    一直在這李固渡守著,本來早就應該換駐防軍隊的。


    可是朝廷那邊兒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這個問題似乎也一直沒有下文了。


    沒有處罰,也沒有其他什麽公文,他就這麽稀裏糊塗的又混完了一兩個月的時間。


    天知道這段時間他到底是如何度過的,心中有苦也不知從何說起。


    “將軍您有所不知。”


    耿著連忙說道:“您活著還要給淵聖皇帝報仇才是,樞密院那邊兒都已經調查清楚了,這一切都是金人搞的鬼。”


    調查清楚了?


    金人搞的鬼?


    韓世忠聞言,都不禁沉默了。


    這事兒到底是什麽情況,他難道還能不知道嗎。


    與此同時,韓世忠也再一次感受到了,來自樞密院的顛倒是非。


    韓世忠不知道用無恥二字來形容合不合適,但隻能說。


    這些事情,實在是太過於細思極恐了,說出去都讓人難以置信。


    片刻後,韓世忠又問道:“徐都統那邊兒有消息傳來嗎?”


    “近期都沒有。”


    耿著當即搖頭應道:“目前軍中收到的唯一命令,還是上個月來自樞密院的公文,也就是讓我們繼續駐守這李固渡的命令。”


    韓世忠聽後又長舒一口氣,不禁在心中暗歎,難道說他們已經將我遺忘了嗎。


    不過他一想到,如今禦營大軍馬上就要出兵關中了,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許多。


    隻是不知道,他韓世忠能否有機會參與其中呢。


    畢竟......我韓世忠還要為淵聖皇帝報仇啊。


    正好,如今已經開春,我韓世忠也還能戰。


    既然沒有淹死在河裏,那麽就希望能夠戰死在沙場上了。


    從關中入伍,於關中戰死,倒也圓滿啊。


    想到這裏,韓世忠又感覺身體舒服了不少。


    於是掀開身體上的棉被,讓耿著準備筆墨紙硯,他要主動給官家上書請戰。


    .......


    .......


    “一到冬天就犯病?這是什麽狗屁毛病?”


    內殿,坐在上位的袁術,在聽鄺詢述說韓世忠的情況後,當即反問道。


    鄺詢連聲應道:“官家,那個去為韓世忠看病的禦醫,迴來後原話就是這麽說的。”


    “這種病也無法在根治了,總之就是一到冬天人基本就廢了,要打仗也隻能從春天開始了。”


    “這他娘的叫個什麽事兒啊......”


    袁術對此,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歎息著。


    不知道韓世忠現在心裏是怎麽個想法,用還是能用的,最多就在冬天的時候不讓他出來了唄。


    “官家......這是禦營中軍副都統韓世忠,給官家上稟的奏章。”


    就在這時,康履拿著一封信件走了進來。


    “韓世忠的信件?”


    袁術一聽是韓世忠的信件,自然是一刻也不猶豫的接過手來,撕開封口取出信紙。


    待袁術仔細看完之後,才長舒一口氣緩緩將其放下。


    一旁的鄺詢見狀,不禁輕聲問道:“官家,不知韓世忠中在信中寫了什麽?”


    袁術隨口應道:“還能是什麽,請戰唄。”


    “韓世忠說啊,他要為淵聖皇帝報仇,即便戰死沙場也在所不惜。”


    鄺詢微笑著說道:“這韓世忠,還真是我大宋的忠勇良將啊,若是不重用也確實可惜了。”


    “怎麽?你是收了韓世忠的錢了還是怎麽著,竟然這麽給韓世忠說話?”


    “官家言重了,隻是有些感慨罷了。”


    袁術喝著蜜水,不禁沉思起來。


    還別說,對於這個韓世忠如何安排的問題,一時之間還真不好做決定。


    袁術很清楚,就淵聖皇帝那個事兒,雖說是將這禍事的源頭強行安在了金人頭上,朝中也默契的或半強迫的達成了共識。


    但不管怎麽說,韓世忠的過錯問題肯定是免不了的,淵聖皇帝畢竟是在韓世忠的船上出了事。


    所以關於韓世忠的處置問題,直到現在都還在樞密院那兒拖著。


    也正因為如此,故而韓世忠那一軍都還在李固渡駐守著。


    啪!


    袁術當即大拍桌案,心中暗想。


    直娘賊的,不管了。


    這眼看著馬上就要打仗了,有猛將不用算是怎麽一迴事兒呢。


    至於這樣那樣的問題,一切都等打完了仗,拿迴了玉璽再說。


    於是當即讓康履去給樞密院傳旨,先將韓世忠部調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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