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黃門官匆匆來報,公子元與楊渡二人求見。蘇異聞訊,即刻傳召。二人踏入殿堂,蘇異便直截了當地發問:“二位卿家,乾國再次來犯,徐雷親自掛帥出征。你們遊說列國的結果如何?能否有國家出兵助我涼國一臂之力?”


    公子元麵露尷尬,坤國態度冷淡,涿王歡更是避而不見,他無言以對,隻能將希望寄托在楊渡身上。


    姚午見狀,忍不住插話道:“年前與乾軍一戰,我軍傷亡慘重,而乾軍仍兵強馬壯。單靠涼國之力,實難抵擋。”


    楊渡卻顯得成竹在胸,他大聲說道:“大王,無需過於憂慮。盡管涿涼兩國曾有嫌隙,但自從大王即位以來,涿王歡並未表現出敵意。太子樂甚至曾向臣透露,隻要涼國表現出足夠的誠意,兩國定能結為兄弟之邦。臣建議,我們可備上厚禮,歸還所占城池,並選派一位宗室公子出使涿國,定能換來他們的援兵。”


    “好,就讓公子鴻出使涿國。”蘇異急切地定下決策。


    楊渡卻持不同意見:“臣以為,公子威更為合適。”他心中暗想,公子威是蘇異的同母弟弟,而公子鴻僅是異母兄長,關係親疏一目了然。


    蘇異稍作權衡,果斷道:“二位公子一同前去,公子鴻任特使,公子威作為人質。”在他看來,隻要能換得涿國的援助,即便是親生子也在所不惜。


    楊渡趁勢進一步提議:“此外,請大王歸還狸、陽二城,以展現我們的誠意。再備上五十車厚禮,同時挑選一支精湛的宮廷樂隊隨行。涿王歡對音律頗有造詣,此舉定能討其歡心。”


    “準了!”蘇異毫不猶豫地揮手應允,深知當前形勢刻不容緩,無暇計較得失。他隨即命令公子鴻著手準備,並鄭重叮囑:“一旦涿軍踏入涼國邊境,立即交割兩城。”


    公子元見機獻媚道:“大王深諳音律之道,所選樂隊必定能讓涿王歡心滿意足。”


    “涿王歡隻知沉溺於房中術,他懂得什麽真正的音樂?我的樂隊乃是我親手調教,精妙絕倫。”蘇異自得之情溢於言表。然而,他突然想起陸生的囑托,急忙轉向公子元:“朝碭申的局勢如何應對?最好是能讓各國都出兵,一旦申國出兵,乾軍必然退卻。你不是一直主張聯合抗乾,一國有難,各國支援嗎?”


    公子元心中並無十足把握,但此刻不得不挺身而出:“臣立刻返迴封丘,前往蒼浙,竭力搬取救兵。”


    蘇異似乎為了增強公子元的信心,鄭重承諾:“隻要聯軍組成,我必定推薦你擔任聯軍統帥。”


    公子元聞言剛要露出笑容,卻瞥見楊渡嚴肅的麵容,頓時明白此事成功的可能性並不大。


    次日,盛陽城內一片混亂,百姓們紛紛忙著儲備糧食以備荒年。玄青門的弟子們也從各地城邑趕來盛陽,準備迎戰。陸生忙於點兵布防,而公子鴻、公子威和楊渡則忙著準備禮物和樂隊北上涿國。公子元和公子蘇成則肩負重任,南下尋求援兵。


    在盛陽城中,唯有涼王城的後宮寧靜如初。


    喬珺費盡周折,終於尋得申陽,急切地囑咐他將尋獲宋鶯的喜訊傳遞給李文。隨後,她懷揣著滿腔歡喜,匆匆奔向宮樂坊,欲與宋鶯重逢。


    然而,宮樂坊內的景象卻讓她驚愕——空蕩無人,連樂器都已不見蹤影。


    喬珺立刻傳召劉居,然而直至夜幕降臨,劉居才氣喘籲籲地趕到。


    “怎敢如此怠慢?”喬珺一見這位太監首領,便難掩心中的怒火。


    劉居一邊擦拭著額頭的汗珠,一邊解釋道:“夫人息怒,奴才一直陪伴在大王身邊,實在脫身不得。”


    “我且問你,宮樂坊中那位麵蒙綢布的女子去了何處?”喬珺迫不及待地追問。


    劉居迴答道:“迴夫人話,宮樂坊的大部分樂手都已被送往涿國,那女子想必也在其中。”


    他今日忙碌了一整天,主要便是為了處理此事。那些女樂得知要遠離故土,個個哭得肝腸寸斷。最後,劉居不得不請來侍衛郎中,才勉強將她們送上車去。


    “到底何時啟程的?”喬珺急切地追問。


    劉居一拍腦門,仿佛剛剛迴過神來:“哎呀!大王催得急如星火,說是要將她們送往涿國,以取悅涿王歡,從而求得救兵。今日她們應該已經啟程了。對了,那麵蒙綢布的女子也在其中,老奴此刻才想起來。”


    聞言,喬珺瞬間愣住,心中五味雜陳。她費盡周折才尋到宋鶯的線索,沒想到她卻已被送往涿國。


    公子元懷揣著滿滿的希望迴到了封丘,他恭敬地將蘇異精心準備的禮物呈獻給了碭王,然後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待著碭王的決策。


    然而,碭王近日來心情沉重,國家的困境讓他進退兩難,乾國的不斷索取更是讓他疲於應對。這種壓力讓碭王變得易怒,甚至影響到了他的健康,他幾乎每個月都會因傷寒而病倒,這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規律。


    他漫不經心地瀏覽著蘇異的求援國書,然後被蘇異送來的兩隻觀賞鳥吸引住了目光。碭王熱愛養鳥,這是眾所周知的,而送鳥這個主意正是公子元想出來的。然而,對於鳥類,公子元卻是個門外漢。


    碭王細細欣賞著這兩隻鳥,讚不絕口:“這真是一對稀世珍禽!你看它們的脖子,平時都藏在胸腔裏,隻有在霞光萬道的時候才會伸出來。頸上的彩囊更是美麗絕倫。養鳥的人都說,它們是在和霞光比美呢。這實在是太珍貴了!”


    公子元暗自嘀咕,沒想到一隻鳥兒還有這麽多講究。


    碭王又興致勃勃地指向另一隻籠子:“這隻更是舉世罕見,它叫鑾瑞鳥,還有個別名叫從變。小時候,它跟鳳凰幾乎一模一樣,但長大後羽毛會逐漸變色,因此得名從變。傳說它的鳴聲猶如鍾鼓,一旦鳴叫,便預示著天下太平。”


    公子元聞言大笑:“哈哈,看來蘇異送王兄這隻鳥,寓意深遠啊!他是在祝願王兄的天下太平盛世呢。”


    碭王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之前有人說蘇異像頭蠢豬,但現在看來,他並非一無是處嘛。”


    公子元順水推舟:“是啊,王兄,就算是豬,偶爾也會有聰明的時候。這次他明顯是在向王兄您求助啊。”


    碭王點頭表示讚同:“說得對,愚者千慮,必有一得。你這次算是給我長臉了,弟弟。”他第一次覺得公子元順眼了許多。


    公子元趁機進言:“王兄,涼國與乾國交戰多年,損失慘重,國庫空虛,甚至連征戰的士兵都快耗盡了。此時我們若能伸出援手,對涼國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所有涼國人都會銘記王兄的大恩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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