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這邊請。”胡天鬆輕描淡寫地招唿著,引領眾人步入幽深的後院。


    一踏入後屋,李文便迫不及待地發問:“胡兄,公子元可曾抵達?”


    胡天鬆點頭迴應:“他已至遼京多日。隻因涿王歡懼怕乾國的責難,一直未敢與他照麵。如今,公子元暫居於上卿明單府中。”


    “明單又是何方神聖?”李文眉頭微皺,顯然對這個名字頗為陌生。


    胡天鬆微微一笑,解釋道:“明單與楊渡有親,傳聞其妹乃是楊渡之妻。此人常在涿王歡耳畔鼓吹聯合諸國,共謀攻乾之策。”


    “有太子樂的消息嗎?”李文急切地詢問。


    胡天鬆麵露難色,低聲迴答:“聽說他迴來了,但涿王歡封鎖了消息,我們無從知曉他的下落。”


    李文沉思片刻,輕歎一聲:“罷了,既然如此,晚上你陪我逛逛遼京吧。我還未曾領略過這座古都的風情。”


    夜幕漸漸降臨,胡天鬆陪同李文漫步在遼京的街道上。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李文感到失望。這座擁有八百年曆史的都城,並未展現出應有的繁華與熱鬧。相反,街道顯得有些冷清,傍晚時分本應是商鋪生意興隆之際,卻鮮少有人影。


    兩人剛走過半條街,李文那身華麗的衣裳便引來了眾多乞丐的圍觀。他們紛紛伸出手來乞討,讓李文和胡天鬆寸步難行。胡天鬆不得不數次出聲嗬斥,才勉強為兩人開出一條通路。


    忽然間,前方傳來陣陣喧嘩,引得路人紛紛駐足。李文與胡天鬆對視一眼,好奇心起,便也順著人流,站在了一旁的台階上,向著騷亂源頭望去。


    隻見街心之中,一個身材魁梧的青年,正騎在一個壯漢的身上,揮拳如雨,狠狠地擊打著。那青年看上去不過二十有餘,麵容兇狠,一邊猛打一邊口中還念念有詞:“給不給錢?給不給錢?”而那壯漢則雙手護臉,狼狽不堪,雖然想要還手,但在青年的兇猛攻勢下,卻顯得力不從心。


    李文皺眉看著這一幕,轉身向旁邊的一位老者詢問道:“這位老伯,可知這是何意?難道是討債的?”


    老者聞言,嘿嘿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戲謔:“討債?這可不止是討債那麽簡單。這打人的青年名叫易陽,自稱是遼京第一勇士,實際上卻是個地痞流氓。他天天在這街上向商家收取保護費,誰敢不交,便少不了一頓毒打。”


    李文聞言愕然,沒想到在這遼京之中,竟還有如此霸道之人。他轉頭看向胡天鬆,卻見胡天鬆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口中輕聲道:“這易陽行事囂張跋扈,早已惹得民怨沸騰。隻可惜涿王昏庸無能,任由這等惡霸橫行街頭。”


    老者似乎並未注意到兩人的對話,依舊興致勃勃地看著街心的打鬥:“嘿嘿,這易陽雖然兇狠霸道,但身手確實了得。看他那拳拳到肉的打法,倒也有些看頭。今日能免費觀賞這等好戲,倒也不虛此行啊。”


    李文聽著老者的話心中不禁一沉。這涿國之人竟然將如此惡劣的行徑當作雜耍來觀賞麻木不仁至此!


    他轉頭看向胡天鬆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之色:“此等惡行絕不能姑息!胡兄我們是否應該出手管一管?”


    “你的命還要不要了?”老者像躲瘟疫似的站得遠遠的,似乎易陽馬上就要過來。


    “那他們沒向我們的酒樓伸手要過嗎?”李文疑惑地問。


    胡天鬆輕蔑地一笑:“這些街頭混混都是欺善怕惡的。我們的酒樓緊鄰王宮,他們哪敢造次?”


    正說著,街心的壯漢已經支撐不住,痛苦地求饒:“饒了我吧,錢藏在褲子裏了。”


    易陽聞言大笑,肆無忌憚地將手伸進壯漢的褲襠,摸索片刻便掏出一個鼓鼓的錢袋。他看也不看,直接塞進懷裏,嘴裏還嘲諷道:“早點說不就不用受這皮肉之苦了嗎?”說完,他領著一群流氓無賴揚長而去。


    李文看著這一幕,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身處遼京,李文最深刻的感觸便是無處不在的混亂——國家的動蕩、城市的喧囂、民心的渙散。


    乞丐們無所事事地在陽光下捉虱子,懶漢們則四處遊蕩,等待施舍。李文不禁陷入沉思,這些人究竟是生性懶惰,還是為財主貴族所迫?然而,當他們那悠閑自在的神態映入眼簾,李文明白,逼迫或許並非主要原因。


    翌日夜晚,李文與胡天鬆再次漫步於遼京街頭。胡天鬆興致勃勃地提議:“主人,涿國人酷愛熊肉,您是否願意嚐嚐?”


    李文微微一笑,迴應道:“入鄉隨俗吧。”他聽說過涿國人對熊肉的喜愛,但其實對他而言,肉類並無太大差別。畢竟,他聽聞申國人甚至連蛇肉都敢嚐試。


    胡天鬆聞言大喜,熱情地說:“好極了!我這就帶您去遼京最正宗的熊肉館。”顯然,他對熊肉情有獨鍾。途中,胡天鬆興致勃勃地介紹道:“涿國人對吃肉可是大有講究。這熊啊,得放在水盆裏嗆死,可不能用刀殺。據說一旦放了血,那味道可就大打折扣了。”


    “竟然還有這種說法?”李文感到十分驚訝。


    胡天鬆點了點頭,有些擔憂地說:“確實如此。涿國人深信熊肉對男性有大補之效,若是放了血,便會失去這種功效。為了學到這獨特的烹飪技巧,我還特地派了個奴仆去那家飯館學藝,花費了不少錢財。”


    李文聽後不禁笑出聲來,他突然聯想到涿王歡對房中術的熱愛,心想這莫非也是上行下效的結果?若是如此,那涿國的男人們豈不是都鍾愛這一套?


    胡天鬆見李文發笑,便解釋道:“在涿國經營酒樓,自然得學會迎合當地人的口味和喜好。隻有這樣,我們的遼京酒樓才能在涿國立足啊。”


    此時,他們已抵達胡天鬆口中的熊肉館。一踏入飯館,李文的目光便與易陽相遇,他正和一群潑皮無賴圍坐一桌,吆喝著劃拳飲酒。李文瞥見他們桌上擺著的渾濁劣酒和槽頭肉,心中不禁泛起一絲輕蔑。


    胡天鬆則毫不理會這些,徑直向夥計吩咐道:“上最好的熊肉,打最醇的酒來。”話語間透露著不容置疑的豪氣。


    沒過多久,兩盆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紅燒熊肉便被端上了桌。李文深吸一口氣,隻覺得鼻孔裏仿佛被香氣填滿,令人垂涎欲滴。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潑皮無賴突然站起身來,擺出一副地頭蛇的架勢,湊近李文身邊諂媚地說道:“大爺真是好闊氣啊,不如請我們也一起享用這美味佳肴如何?”


    李文眉頭一皺,隻覺得一股腥膻味撲鼻而來,瞬間便消散了他的食欲。他抬手一掌,精準地切在了這潑皮的脖子上。那潑皮雙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半天也沒有緩過勁來。


    易陽見狀大怒,他猛地衝到李文麵前,怒吼道:“你這外地人竟敢在遼京撒野!可知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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