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嬋抬頭一看,驚見是公子元,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她的確是偷偷溜出來的,沒想到這麽巧就遇上了他。此時,她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蘇嬋眼見劉居等人緊追不舍,無奈之下隻得返迴寢宮,然後她命令宮女將宦人一個個叫進來。進門之後,幾把寒光閃閃的利劍便架在了宦人的脖子上。這些宦人哪裏敢反抗,隻得乖乖束手就擒。就這樣,十幾個看守的宦人都被她捆綁起來,扔進了茅廁之中。


    隨後,蘇嬋換上男裝,大搖大擺地從宮中溜了出來。她此刻正準備去尋找陸生,希望能夠與他一起逃離這個是非之地。然而,就在這關鍵時刻,她卻意外地遇上了公子元。


    蘇嬋心中一緊,強裝鎮定地喝道:“豎子無禮!竟敢阻攔本公主的去路!”


    “哦?何人無禮?在下又怎敢對公主殿下無禮呢?隻是懇請公主迴宮罷了。”公子元心中怒火熊熊,但表麵上依舊保持著那虛偽的笑容,語氣中滿是恭敬與謙卑。


    蘇嬋聞言,卻是輕哼一聲,不屑地瞥了公子元一眼:“本公主想要上街購物,難道這也要向你匯報嗎?”


    “嗬嗬,公主殿下何需親自出馬?隻需吩咐一聲,自有宮女為您辦妥一切。”公子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心中卻是暗自發狠:小賤人,等迴到陽穀縣,看我怎麽收拾你!


    “你少管閑事!”蘇嬋說著,伸手便去推公子元,想要將其扒拉開,然後趁機溜走。


    然而,公子元卻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一隻手臂如鐵柱般橫在蘇嬋麵前,擋住了她的去路。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沉:“公主殿下還是請迴宮吧,莫非真要逼我請來涼王殿下嗎?”


    蘇嬋見狀,知道硬闖無望,於是換上一副笑臉:“好說好說,我這就迴宮便是。”


    公子元望著蘇嬋那嫵媚的笑容,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蕩漾。然而,就在這短暫的恍惚間,蘇嬋已然動作迅速地抽出了一把兩尺長的短劍,劍光閃爍間,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公子元的胳膊猛剁而下。


    公子元近來潛心修煉,實力大增,反應速度亦是今非昔比。他眼神一凝,身形急速閃避,同時伸出兩根手指在劍背上輕輕一彈。“鐺”的一聲輕響,蘇嬋隻覺手臂一陣酸麻,短劍脫手飛出,落在了地上。


    公子元臉色一沉,怒喝道:“你這狠毒的婦人,還未拜堂就想謀殺親夫嗎?”他身形一閃,探手就向蘇嬋抓去。然而他並不敢真的傷害公主,隻是想將她擒住帶迴宮中。


    蘇嬋身形靈活,一個閃身便跳到了路旁。她見一計不成,立刻再生一計,扯開嗓子大聲唿救起來:“快來人啊!我是嬋公主,有歹人在此搶劫,快來救我!”


    蘇嬋的唿救聲立刻引起了周圍涼民的注意。他們聽說有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搶劫公主,頓時群情激憤,紛紛拔出佩劍衝了過來。其中不少人認識蘇嬋,一眼就認出了她的身份,大聲喊道:“沒錯,這就是嬋公主!大家快殺了那個歹人!”


    公子元此刻氣得頭腦發脹,心中嗡嗡作響,他明白自己必須立刻將公主擒住,否則一旦涼民們群起而攻,那麻煩可就大了。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張開雙臂,全身靈氣運轉到極致,猶如一座山峰帶著狂風向蘇嬋壓迫而去。蘇嬋隻感到一股無可抗拒的巨力撲麵而來,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向她傾倒,讓她根本無法躲避。


    然而,就在公子元即將觸及蘇嬋的那一刻,他突然察覺到身後襲來一股淩厲的涼風。他心中一凜,知道有人放暗箭偷襲,於是迴手便抓。以公子元的修為,即便是標槍也能輕易抓住,但這次他卻隻抓到了箭頭。那羽箭的力道之大出乎他的預料,竟然直接從他手中竄出,直射向他的胯部。公子元大驚之下,不得不一個翻滾才勉強避開了這一致命的一擊。他的手掌頓時被擦得火辣辣的,疼痛難忍。


    公子元迴頭望去,隻見公主蘇嬋已經跳上了一輛馬車,而李文和項塵正站在車上,臉上滿是嘲諷的冷笑。公子元氣得雙眼冒火,他本能地想要追上去,但眼前卻湧來了幾十名憤怒的涼民,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一邊揮舞著手中的雨劍,將招唿而來的兵器紛紛斬斷,一邊大聲唿喊著:“金泰!你這個狗奴才!快給我把蘇嬋抓迴來!殺了李文那個混蛋!”


    金泰聞聽此言,立刻駕車如飛地追趕上去,兩輛馬車在盛陽城的街道上疾馳而過,揚起一片塵土。不一會兒,他們便一前一後地衝出了城門,來到了城外的曠野之上。


    李文早已將馬車停在一旁等候,見到金泰趕來,他微微一笑,雙手抱拳道:“金泰兄,久違了。”


    金泰本來也隻想做做樣子,見到李文便也抱拳迴禮道:“李先生,別來無恙。”


    李文一直想把嶺北的事挑明,但他擔心公子元追上來。於是,他沉聲說道:“金泰,石阡傳來消息,說宋姑娘家中遭逢大難,二老慘遭毒手,宋姑娘也被人劫走了。”


    “什麽?!”金泰聞言大驚失色,差點從馬車上摔下來。


    “就在你去封丘的那天晚上,石阡獨自一人抵擋不住那些歹徒,他們人多勢眾,手段殘忍。”李文繼續說道,“你趕緊迴陽穀縣去處理此事吧,或許還能來得及挽救一些什麽。”


    金泰此刻已是心急如焚,也顧不得多問詳情,連忙掉頭就要駕車離去。


    李文卻突然叫住他道:“別忘了,別說是我告訴你的。”


    金泰身形一頓,迴頭望向李文,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之色:“奴才明白。”說完,他猛地一揚馬鞭,馬車如離弦之箭般疾馳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遠方的塵埃之中。


    眼見金泰駕車疾馳而去,李文卻忍不住輕歎一聲,心中暗道:“這通古斯人的命運,當真是多舛啊。”


    此時,蘇嬋終於有機會開口詢問:“李兄,你怎會知曉我在此處?”


    李文嘴角微翹,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公主殿下,李某料定你今晚必定會自尋短見,擔心你找不到合適的繩索,特地準備了一根結實的繩子,打算前往王城相助。沒想到,半路上竟然巧遇公主,這可真是天意啊。”


    說著,他手指前方一片茂密的樹林,繼續調侃道:“公主請看,前方那片樹林中必定有不少參天大樹,不如我們挑選一棵粗壯的,以免公主在上吊時摔下來,損了玉體。”


    蘇嬋聞言,頓時氣得杏眼圓睜,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你……你這人怎麽如此狠心?見死不救也就罷了,竟然還在此處奚落我,真是太不仗義了!”說著,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模樣甚是可憐。


    李文見狀,頓時慌了手腳,連忙解釋道:“哎呀,公主殿下,你誤會了。李某絕無奚落之意,隻是希望公主能夠振作起來。那陸生雖然厲害,但公主身份尊貴,他也不敢輕易加害於你。不如我們前往邊兵大營,看他能奈你何?”


    蘇嬋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希冀的光芒:“那……那李兄可否陪我同去?”她知道李文足智多謀,有他在身邊,自己也能安心許多。


    李文心中暗喜,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結果。於是他故作大方地揮手道:“好說好說,公主殿下請上車,李某這就護送你前往陸生大營。”說著,他轉身對項塵吩咐道:“你速速迴去稟告劉管家,就說我李文護送公主前往陸生大營了。”


    公子元在盛陽城內不敢隨意大開殺戒,因此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從憤怒的涼民手中掙脫。他氣急敗壞地迴到豪華的館驛,心中的怒火如狂暴的獸魂般無處發泄,於是乒乒乓乓地將洞房內的陳設砸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申屠空聞聲趕來,見公子元如此暴怒,小心翼翼地問道:“公子,究竟發生了何事?讓您如此動怒?”


    公子元喘著粗氣,將蘇嬋狡猾逃脫的經過簡述了一遍。申屠空眼中閃過一絲陰鷙,隨即獻計道:“公子,此刻不宜遲疑,我們應立刻稟報涼王,請求他下令全城搜捕。同時,調動我們的勢力,封鎖所有出城要道,務必將蘇嬋擒迴。”


    公子元聞言,憤怒地點了點頭,此刻他已無計可施,隻能依仗申屠空的計策。


    就在這時,金泰哭喪著臉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公子元一見他那狼狽模樣,更是火冒三丈,怒喝道:“廢物!公主呢?你不是去追她了嗎?”


    金泰跪在地上,苦著臉哭訴道:“公子啊,李文的弓箭手太過厲害,他們暗中保護公主,奴才實在是追不上啊。”


    “哭什麽哭?沒用的東西!”公子元抬腿就是一腳,將金泰踢得滾到了門口。然而金泰卻並未離去,依然趴在地上哀求道:“公子息怒,奴才還有一事相求。剛才我碰上一個舊時打獵的夥伴,他告訴我未婚妻宋鶯家中遭了劫難,二老已慘遭毒手,宋鶯也被歹人劫走了。求公子為奴才做主啊!”


    “混胡說!”公子元聞言大怒,他難以置信地盯著金泰,這狗奴才,是從何處得知此事的?!


    金泰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顫聲道:“公子,那朋友與奴才相識多年,他絕不會欺騙奴才的。求公子開恩,允許奴才迴陽穀縣一探究竟。”說著,他不住地磕頭,額頭與地麵相碰發出沉悶的響聲。


    公子元與申屠空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心中都充滿了疑惑。然而此刻他們也無暇深究金泰的消息來源,隻能先穩住這狗奴才再說。於是公子元揮了揮手,不耐煩地說道:“滾滾滾!就知道你心裏隻想著那個女人!迴去找家宰去吧,如果真有這事,就讓他幫你抓兇手。”


    金泰聞言如蒙大赦,連連磕頭道謝:“謝謝公子!謝謝公子!”說完他失魂落魄地爬起身來,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公子元望著金泰慌張的背影,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怒意:“哼!活該!難道就隻有本公子一個人倒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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