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這時,一直臥於床榻之上的喬珺卻忽然開口了。她最近因病而憔悴了不少,主要是因為李文被太後所擒,讓她驚懼交加,以至於病倒在床。這幾日病情稍有好轉,此時聽到涼王蘇異要調迴陸生,她心中一動,趕緊說道:“大王,臣妾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涼王蘇異對喬珺向來寵愛有加,此刻見她開口,便柔聲說道:“愛妃有何高見,但說無妨。”


    喬珺輕輕一笑,說道:“臣妾認為胡武將軍有大將之風。前幾日大王設宴,命胡武將軍奏曲助興。那曲《戰神賦》氣勢磅礴、雄壯激昂,仿佛有千軍萬馬從天而降。臣妾想,若無大將之才,又怎能奏出如此大將之聲呢?”


    涼王蘇異聞言微微一愣,隨即笑道:“愛妃所言差矣。奏曲與領兵打仗乃是兩碼事,不可混為一談。”


    喬珺卻是不急不躁地繼續說道:“大王明察。臣妾自然知道奏曲與打仗不同,但臣妾以為曲由心生。胡武將軍若非胸懷大誌、心有千軍萬馬,又怎能彈出如此激越開闊的琴聲呢?因此臣妾鬥膽進言大王給胡武將軍一個機會。”


    她以琴聲談國事的方式倒也符合她身為王妃的身份和氣質。


    姚午聞言,頓時鼓了幾下掌,大聲笑道:“夫人真乃女中豪傑,所言極是!就如同那鍾鼓之聲,怒而擊之則顯威武,憂而擊之則透悲涼。胡武將軍正是那曠世奇才,大王若棄之不用,豈非暴殄天物?更何況,乾軍有胡安為將,我涼軍亦有胡武為將,此乃天意啊!還望陛下聖裁,給胡武將軍一個施展才華的機會。”


    涼王蘇異此刻心中卻是猶豫不決,他深知用人之重要,但若用錯了人,那後果將不堪設想。正當他左右為難之際,一名宦人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跪地稟告道:“大王,平陽守將發來緊急求援,胡安率領十萬大軍日夜攻打,我軍傷亡慘重,形勢岌岌可危。”


    “什麽?”涼王蘇異聞言大驚,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緊迫感。他抬頭看向姚午,隻見姚午一臉焦急地說道:“陛下,救兵如救火,刻不容緩啊!陸生遠在千裏之外,即使星夜兼程,也至少需要十日才能抵達盛陽。而邊兵集結更需要時間,遠水解不了近渴。現在唯一能解平陽之圍的,就是盡快任命一位有能力的將領率軍馳援。”


    說到這裏,姚午頓了頓,然後加重語氣道:“陛下,胡武將軍就是最合適的人選。他精通兵法、胸懷韜略,且有多年征戰經驗。若能讓他領兵出征,必定能夠擊退乾軍、解圍平陽。”


    涼王蘇異聽了姚午的話,心中不禁開始動搖。他沉思片刻後終於下定決心:“好!就依你所言。速速宣胡武將軍進殿!”


    次日,涼王蘇異果斷下令,任命胡武為主將,司益為副將,率領二十萬大軍火速馳援平陽。這一消息如同長了翅膀般迅速傳遍了整個王朝,引起了軒然大波。


    李文在得知這一消息後,心中狂喜不已,整整一個晚上都未能入眠。第二天一大早,他便緊急召見了石阡和殷虎二人,神色凝重地交付了他們一項重要任務:火速趕迴天啟城,將涼軍的底細一五一十地稟報上去,並為喬珺請功。此外,他還特別叮囑,務必盡快尋找一位精通房中術的美男子前來。


    在交代完這些任務後,李文又單獨將石阡叫到一旁,低聲吩咐道:“你此次迴去,順道去一趟碭國,探探公子元的動靜。若是有機會的話,最好能將《天地洪荒道》的下半卷偷迴來。”


    與此同時,乾國出兵伐涼的消息也如同野火燎原般迅速在各國間傳開了。


    晟天子在得知這一消息後暗自歎息流淚,為天下的戰亂而憂心忡忡;坤國則顯得無動於衷,似乎這場戰爭與他們毫無關係;而涿國在得知這一消息後卻是欣喜若狂,他們看到了渾水摸魚的機會;其他諸如碭申等國則是無不心驚肉跳,擔心戰火會波及到自己。


    特別是緊鄰涼國的碭國,此時的封丘城中簡直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楊渡心中清楚,這天下馬上就要用到自己兄弟了。於是,他專程前往陽穀縣探望正在閉關修煉的公子元。


    最近這段時間,公子元比前一陣子要振作多了。他雖然得到了雨劍卻敗給了紀彰,慚愧之餘也不得不承認天外有天。於是,他下定決心閉關苦修以提升自己的修為。經過幾個月的刻苦修煉,他的修為已經有了明顯的進步。


    楊渡急匆匆地來到密室門口,大聲唿喊著:“賢弟,賢弟!你已經是當今天下的第一高手了,何必再繼續苦修呢?快些出來,我有要事與你相商!”


    密室之門緩緩開啟,公子元從裏麵走了出來,臉色顯得有些難看。他苦笑著對楊渡說道:“兄長,你這不是在取笑我嗎?兩個月前,我剛剛敗給了紀彰,這天下第一的名號,我可是擔當不起啊。”


    楊渡聞言,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的笑容,他拉住公子元的手,一邊往前廳走去,一邊低聲說道:“賢弟啊,那紀彰已經被為兄用毒藥解決了,現在已經沒人是你的對手了。”


    公子元聽到這個輕輕地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楊渡繼續說道:“如今天下已經大亂,乾軍大舉進攻涼國,來勢洶洶,看那樣子,不把涼國徹底滅亡是決不罷休的。封丘城內也是人心惶惶,百姓們都在擔心戰火會波及到自己。但是在我看來,這卻是賢弟你出頭的大好時機啊!”


    接著,楊渡詳細地向公子元介紹了當前的形勢和情況。“現在乾涼兩軍正在平陽一帶對峙,但是那涼將胡武卻是個隻會在酒桌上吹牛的書生,根本不懂什麽戰略。真不知道那蘇異是怎麽想的,竟然會派這樣的人來領兵打仗。我看這迴涼軍必敗無疑,咱們得提前做好準備才是。”


    “兄長,聽聞你前段時日曾去了朝國,不知那朝王萬昌近況如何?”公子元微微挑眉,好奇地詢問道。


    楊渡聞言,不由得輕歎一聲,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之色。“朝國?哼,那些朝國人整日隻知道鬥雞取樂,不思進取。最近萬昌更是荒謬至極,竟然封了個鬥雞王後,將朝堂之事拋諸腦後。我對朝國已然不抱任何希望,此次前去也是白跑一趟,徒增笑柄罷了。”


    就在此時,一名下人匆匆來報:“啟稟公子,金母前來求見。”


    “哦?金母?”公子元眉頭微皺,心中略感疑惑。金泰的母親找自己究竟有何要事?“讓她進來吧。”


    片刻之後,金母顫顫巍巍地跪在公子元麵前,聲音顫抖地說道:“公子,奴婢之子金泰已然二十七歲,卻一直未能娶妻成家。奴婢鬥膽請求公子開恩,準許他娶妻生子,了卻奴婢一樁心願。”


    公子元聞言,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幾分嘀咕。這金泰,平日裏傻乎乎的,隻知道埋頭幹活,今日怎麽也開竅了,竟然提出了要娶媳婦的要求?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有時候,公子元甚至幻想,如果這些奴隸能光幹活不吃飯,那該有多好啊!可惜,他們畢竟也是人,有著和普通人一樣的七情六欲。


    不過,今天公子元心情不錯,便也沒有過多為難金泰的母親。他略微思索了片刻,隨即轉身對家宰吩咐道:“去吧,在咱們府上的成年女奴中,給金泰挑選一個合適的媳婦。再撥兩間草房給他們,按照慣例置辦婚禮吧。”


    然而,出乎公子元意料的是,金母竟然搶先一步開口道:“公子,公子!小兒金泰他……他想娶東街宋家的姑娘為妻,還望公子能夠成全。”


    家宰一聽這話,頓時沒好氣地打斷了金母:“你說什麽?宋家可是平民家庭,他們怎麽可能願意把女兒嫁給一個奴隸呢?你這不是在癡人說夢嗎?”


    在碭國這個等級森嚴的社會裏,奴隸與平民之間的通婚是極為罕見的。即便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也多半是女奴嫁給平民男子,而像金泰這樣的奴隸想要高攀平民女子,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迴稟公子,宋家已經答應了這門親事。”金母顫聲說道,臉上滿是惶恐之色,“而且,奴婢如今也已是平民身份。金泰他說,隻要他再立功勞,公子您定會讓他也成為平民……”


    家宰聞言,眉頭一皺,覺得這金母實在是不識抬舉。公子已經答應讓金泰娶妻,她竟然還敢在這裏挑三揀四,真是豈有此理!“金泰如今還是奴隸身份,貴賤有序,你不要癡心妄想了!”他冷冷地說道。


    “罷了,罷了。”公子元揮了揮手,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隻要宋家願意,這門親事就定下來吧。秋後便可讓他們成親。你現在可以退下了。”


    金母聞言,頓時喜出望外,千恩萬謝地磕了一個頭,然後急匆匆地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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