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難料,命理難掌。唯在從天命,而無違天意。


    想昨天,還是高高在上,錦衣玉食,俯瞰眾人,可如今,卻是無處可逃。


    就在寧波的海邊大石上,三位少年,頭發淩亂,衣著破舊,腳上的靴子沾滿了泥土。他們望著大海,兩眼迷茫,壓低聲音,在相商著去向。其中一位顯得更加白晰的少年,在昂天長歎一聲後,咬咬牙問身邊的兩位夥伴,


    “為今之計,我們逃向何方?”


    “我也不知道到那裏去好,如今的大明天下,到處都在找你、抓你。我隻知道服待好你的生活,就是死了,也不能讓這工作落下。”


    “這樣的日子,生不如死,真想不明白,想我過去,對他們也不薄,那些人平日裏服服帖帖的,到了這時,卻都翻臉不認人。”


    “快看,快看。”坐在兩位少年後麵的這位少年,身材明顯比他們倆結實多,他突然站了起來,用手指著遠處海麵,那裏正有一隻大海船,正緩緩的開進寧波港口。


    坐在前麵兩位少年,順著他的手指望去,不解的迴頭問道,這不就一艘海船嗎,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身材結實的少年蹲下來,對著他們倆道,


    “尚、雲,我是這麽想的,既然在這裏,再也找不到可以立足的地方,我們不如就蹬上這大海船,到海外找一片地方,先立足不被人追殺再說。”


    “有道理,此處不容爺,自有容爺處。”叫雲的一聽,也支持了結實少年名叫武的說法,對著尚也勸說起來。尚沉默了一會兒,昂天長歎道,


    “看來了隻有這樣子,我們才安全了。這可能是天意,聽母親講,曾有算命的,說我命中缺水,隻有遇水才能生存。為今看來,還可能真的應了那算命佬的話嗎?”


    “尚,我看可行,我們在這裏,再也難以找到落腳點,再這樣子多藏幾天,可能我們的人頭就不是自己的了。”


    “好吧,這就走。”


    聽到尚答應了,雲與武趕緊行動起來,雲為尚理好他的衣著,還用小手輕輕的擦去尚腳上的靴子的泥土。


    武卻一手擋在額頭上,放眼四處了望,還跑到另一處高大石頭上,扒在上麵,向遠方探頭偷看。他顯得特別的小心謹慎,一看就知道他是安保工作方麵的高手。


    然後武小跑著來到了尚身邊,小聲的道,港口那邊很多的巡邏隊,正在對著所有進出港船隻進行搜查,看來我們隻能等到夜裏,才有機會偷偷上船。


    雲對武道,你就陪著尚,我這就去找點吃的。說完雲起身準備離開他們,卻被尚製止了,


    “再忍一忍,馬上開就黑了。那大海船上,應該有得吃的。你現在這身衣服,還有這一口純正的金陵話,到了村裏找東西,還不一下子就讓人抓了。”


    “還是尚想得周到,我這一餓肚子,就沒想到別的去了。”武認錯式的說道。


    三個少年,各自抱緊肚子,就在海邊的大石頭下,找到窟窿,把身子卷縮成一團,依次藏進了又濕又鹹的石洞裏,靜靜的等待黑暗的到來。


    藏在最裏麵的尚,因為特別悲憤,在這靜靜的石洞裏,可以聽到他清析的大口大口的唿氣聲,在這黑暗的洞裏,也能看到尚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他此時一點睡意也沒有。那雙眼睛總是呆呆的盯著洞外,幾天來的事,一幕幕在腦海裏映過。


    先是江北的軍隊,雖然眾多,卻不善於戰鬥。在四叔少而精的軍隊攻擊下,紛紛戰敗。還有更多的將領,竟然不戰而降,至使四叔軍隊一下子就渡過長江天塹,兵圍京都。都城裏本來還有十多萬的兵,可這些兵,看他們平日裏明戟執仗,多麽威武,當真的要他們上戰場裏,卻個個得了軟骨頭病,軍官病假、逃走的不少,士兵逃走、逃藏的也不少。看到他們這些熊樣,在這節骨目上,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隻好讓願意帶兵的將領,負責組織與發動,然而像這些熊包們,不戰已勝負已是分曉了。


    在眾多的官員裏,有文的武的,他們馬上分成三個立場的人,支持抗戰到底的成了少數,他們是最敢說話的人,最敢大聲唿叫的人。然而這一派人的唿叫,應者無幾,大多報以沉默。另一派人是主意投降的,他們當初有的也是主意打的,可事到臨頭,卻馬上轉變了立場。還有一派是沉默的,他們站在朝堂上,像一根木頭,自始至終,一言不發。有的幹脆把頭縮進了脖子裏,眼睛也閉起來。


    更可氣的,還有一小部分人,竟然請了病假,再也不上班了,逃在家裏,準備著投那一邊去。


    從當初的決定到結局,還有這些人,一件件都是意外再意外,想我正塑之人,竟然敗在旁門邪派之手,太意外了。


    到如今,隻乘下身邊幾位忠心的待衛,還在死命的保著自己,其他小人早已是四叔手下了。這真是應了那句名言“花開時蜂蝶聚,人困時親朋疏。”


    哎!現在想這些一點用也沒有,還是想想今後的出路吧。


    到如今,若大的國土,竟容不下我這幾十斤的人。若還是留在這裏,必被殺無疑。現在出海,也隻是逃命而已,能東山再起嗎?聽禮部的人講過,海外國家多多,有的還是屬國。這些已成國家的地方,自然是沒有自己立足的地方,能不能找到一塊有人民,沒有國主的地方,然後在那裏立國,練上百萬雄師,迴來再與四叔決一高低?隻有這樣,那才不負此生。


    想到這裏,叫尚的少年,那心中的悲憤稍退了些,不覺困惑襲了上來,那強撐了幾天的精神覺得累了。


    “尚,起來了,準備出發了。”


    正迷迷糊糊中,尚突然聽到武的叫聲,嚇得眼睛一睜,雙手緊緊的抓住武的手。睜眼一看,原來還是在洞裏。圍著他的還是雲與武兩人。望洞口,此時的海麵,在皎潔月光的照耀下,平靜而耀眼。


    尚用雙手在臉上抹了抹,讓自己清醒些,跟著武與雲爬出潮濕的石洞。


    在皎潔的月光下,三個黑影,順著潔白的沙灘,向著海港那邊,悄悄走去。武走在最前麵,他負責起偵察前路情況的重任,雲扶著尚在後麵,踩著鬆軟的沙子,邁著沉重的步伐,低頭前行。幾天來東逃xz,饑不果腹,此時都快到了崩潰的邊沿。


    當這三條黑影接近海港時,巡邏官兵的黑影,也映入他們的眼簾。武動作敏捷的向後一揮手,自己馬上扒到馬頭那堆成小山的貨物後,小心的觀察海港的情況。尚與雲雖然精神不佳,但是一看到武的手勢,還是動作敏捷的逃起來,等待武的指令。


    扒在貨堆後的武,靜靜的觀察著海港,停在這裏的海船大大小小不下千艘,碼頭上的貨物,少說幾千堆。就在碼頭的東西兩側,有了望哨,碼頭的出門處,在崗哨,在碼頭裏,有兩隊巡邏隊,他們是東西對向的巡邏。


    武觀察了一會兒,發現當巡邏隊自東西開始對走時,因為貨物擋住了視線,巡邏隊不易發現他們,這就是他們活動的好時機,抓住這個時機,應該可以衝到幾百米遠停船的地方,在巡邏隊快相會時,爬上海船躲起來。


    武抓住巡邏隊第一次對走時,揮手把尚他們招到身邊。當巡邏隊第二次對走時,他們三人弓著腰,沿著貨堆,向著海船而去,他們時而小跑,時而停下,時而慢走。當他們快接近目標時,突然了望塔上的官兵大叫了一聲。


    武他們嚇得趕緊躲到貸堆後,準備往迴跑的姿勢。扒在貸堆下的三人,此時都聽得到劇烈的心跳聲。此時聽清楚了望塔上的官兵叫道,塔上的燈油沒了,快讓人送油上來。巡邏隊答應一聲,頭也不迴,還是原路走下去。


    武探頭觀察一眼巡邏隊,迴頭望一眼了望塔,判定官兵沒有發現他們。武一揮手,三人弓腰斷續前行。


    就在接近海船時,對麵而來的巡邏隊,越來越近。武再次揮手示意他們蹲下,自己卻貼著貨堆觀察,發現港口有弧度,巡邏隊走著走著,就不見了。武馬上揮手,三人像小老鼠一樣,溜進了停在最近處的一艘海船。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海外異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耕田兄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耕田兄並收藏海外異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