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


    許是心裏存了事,第二天江然起的很早,她下樓時藺雲驍正換了衣服準備出門跑步。


    兩人對視,藺雲驍眼裏含笑,“怎麽起這麽早?”


    他的五官逐漸虛化,身影麵龐與相冊上的小男孩重疊,江然心中的悸動不似昨晚,但仍然有些恍惚,“藺雲驍,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是什麽時候嗎?”話脫口而出。


    聞言,藺雲驍眉頭微動,因為藺家的教育,他在幼兒園階段就比同齡的人早熟,江然是他幼兒園生活中特殊的人,因此經常出現在他幼稚的日記中,要上同一所小學的約定讓他反複翻開那本日記,也讓他對江然的記憶沒有那麽快模糊,再加上後麵偶然的見麵,以及長輩不經意間的提起,他對江然在自己人生中的出現一直清晰,但——


    江然不是,藺雲驍清楚她記起自己這個兒時夥伴是因為一場夢,這個認知再次出現,藺雲驍不滿,“你覺得是什麽時候?”


    他語氣平靜,周身的氣質也沒有變化,但江然還是察覺出他好像不開心,陳木顯然也不知道這些事,他說自己和藺雲驍的第一次見麵是在藺老太太的壽宴上,“咳咳,你幼兒園是在華市天使幼兒園讀的嗎?”


    藺雲驍盯著她,“你想起了什麽?”


    江然心裏湧現一股淡淡的心虛,“魚魚昨晚翻到了一本相冊,裏麵有我們的合照。”


    所以即使兩年前她知道他們幼兒園認識後也沒有想起那本相冊,藺雲驍心裏一時間閃現了很多她想不起相冊的緣由,但心情還是非常不爽,他越過她往前走去。


    江然好奇跟上,“你一開始就認出我了嗎?”他的反應很平靜。


    藺雲驍瞥了她一眼,“我記性好。”


    江然:“······”


    她一直很好奇藺雲驍當初為什麽會因為那本就離譜的原因和自己合作,現在這個疑惑好像有了答案,那這個答案,“自己”知道嗎?


    “欸,魚魚還在睡覺。”眼見藺雲驍要推開自己的房門,她快步擋在他身前。


    兩人身高本就有些差距,江然平時會下意識拉開兩人的距離,這會兒麵對麵近距離站著,她又穿著拖鞋,身高上的差距讓她的在氣勢上處於劣勢,誰知藺雲驍沒有停住,還微微低頭。


    溫度乍升,江然有些不自在,“你要做什麽,魚魚在睡覺。”


    藺雲驍眸色加深,氣氛開始變得不對勁,他視線聚焦到了某一處······


    今天上午隻有一個安排,九點多才出目的門,江然就隨意穿了一條居家的裙子,領口不大,但以兩人現在的距離以及狀態,多少是可以看到一些不該看的,江然的臉轟的紅了。


    後腰纏上一隻手。


    啪——


    江然抬手拍開,曖昧的氣氛被打散,“問你話,動手做什麽?”


    藺雲驍耳尖微紅,麵上不顯,“你忘記我前天晚上說的話了嗎?”


    江然聽出了幾絲委屈,前天晚上?莫名的,腦海裏出現一個聲音。


    保持每周四次的頻——


    江然雙眼微瞪,那句話在腦海裏怎麽都揮不去,她正要糊弄過去,藺雲驍道:“你想起來了。”


    “我——”


    哢——


    “粑粑麻麻~”


    魚魚小朋友長大了,已經不會在醒來沒有看到爸爸媽媽後哭鬧或者坐在床上等兩人來看他,這會兒正拿著奶瓶光著腳丫子大眼睛撲閃撲閃好奇地看著兩人。


    藺雲驍低頭看向自己的親兒子,“怎麽又不穿鞋?”


    魚魚自動忽略這句話,“粑粑,你們在做什麽?”


    江然笑著抱起他,“吵醒你了嗎?”


    魚魚雙手摟住她的脖子,“沒有,魚魚自己醒的。”說完在江然臉上印了一個早安吻,江然迴了他一個,“那我帶你去換衣服。”


    “好,粑粑,你過來~”魚魚不厚此薄彼,讓藺雲驍探過頭來也給了他一個早安吻。


    藺雲驍的腦袋就立在江然頸側,“早安。”說話間柔軟的唇瓣碰到了江然的耳朵,對上他的眼神,江然懷疑他就是故意的!


    藺雲驍跟在兩人身後進了房間,屋內有種好聞的味道,像極了江然身上的味道,他還沒忘記自己上樓的目的,其實那些相冊以及裏麵的照片他都看過,但現在還是很想看一遍。


    他輕車熟路地從書櫃裏麵拿出了相冊······


    江然牽著魚魚出來時就看到他靠在書櫃邊上翻看相冊,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江然想捕捉住腦海中閃現的畫麵,但沒能成功。


    她也是發現了,藺雲驍對她說的話很多都是半真半假,但自己的潛意識和陳木是不會騙自己的,迴憶錄裏的內容也是自己親手寫的,“你不去跑步了?”她隻問。


    藺雲驍合上手中的相冊,“嗯,早餐想吃什麽?”


    江然現在沒事,自然不會讓他一個人準備早餐,“一起下樓看看。”


    楚浮幾人本來是過來準備做早餐的,見到廚房裏的三人,放下手中熬好的藥就離開了,他們自覺不會當電燈泡。


    早餐種類豐富,用餐的過程中江然不動聲色打量著藺雲驍,除了腦海深處的那道身影,以相冊上的照片,江然記憶裏再也沒有關於自己與藺雲驍小時候相識的場景,所以自己和藺雲驍在以前還有過來往嗎?


    如果有,自己不至於一絲一毫都想不起來吧,但,藺雲驍的反應和態度都表明他們是見過的。


    吃過早餐,江然本以為藺雲驍就會去公司,但藺雲驍卻是到點了還坐在沙發上陪著魚魚玩積木,她不由好奇問道:“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嗎?”


    藺雲驍點頭,“一會兒我送你們去度假村。”


    “粑粑也去嗎?“魚魚問。


    藺雲驍把手中的積木遞給他,“我送你們到度假村再去公司。”


    “好吧~”魚魚有些小遺憾,但對今天的行程還是很興奮和開心,“那粑粑可以來接我們嗎?”


    藺雲驍看了江然一眼,“嗯,去接你們。”


    周斯成的度假村選在初冬與深冬交替之際開業,這算是自己和魚魚第一次共同出席這樣的場合,江然打算在服裝上弄點巧思,但想來想去還是保暖為主,沒有刻意穿親子裝。


    度假村在西林,算是華市的郊區了,當年周斯成斥資買下這片林地江然也知道。


    整個度假村占了西林整片山林,山腳比較平,建了很多木屋石屋,這會兒到的人已經不少了,一旁的停車場已經停滿了車,江然剛把魚魚抱下車,便有人快步走了上來,“江總,您來了,這位是小少爺吧,宴會設在林屋,您這邊請。”


    泊車員也走了過來,緊閉的車窗緩緩降落,露出藺雲驍麵無表情的臉,“迴去提前給我打電話。”說話間眉眼柔和了些。


    站在林屋最高層陽台的周斯成目睹了這一切,心中的猜測被證實,他握緊手中的酒杯,盡管兩人瞞的很好,但他還是能查出一些東西,他就說,為什麽藺雲驍會幹擾江然的葬禮,為什麽江然的兒子會長得那麽像藺雲驍,合著兩人之間的關係本就不簡單,但——


    那又怎樣,兩人瞧著就像離婚的,就算沒離那也有可能離。


    離過婚的周總放下手中的酒杯披上外衣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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