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忙活了三天,楊興飛感覺腦細胞至少死了一億。


    成軍的第二天,即西曆11月7日,農曆十月初十,中午時分,徐國祥和王濟再次趕了過來,各帶了上百騎兵,還拉了幾十輛的馬車,車上麵蓋著幹草,車轍印都非常深。


    楊興飛一看就明白,這是拉著銀子來了,迴去時剛好拉著買走的槍支彈藥。


    雙方打過招唿後,對方的騎兵全部留在城外,隨從和拉著銀子的馬車進了城,當然,是分為兩撥,一撥是拱衛軍的,一撥是捷勝營的。


    王濟首先說道:“楊團練,借一步說話。”


    楊興飛心中了然,與王濟離開人群幾步,隨後說道:“先生請講。”


    王濟歉意道:“楊團練,貴軍的戰功已經查實,但…唉,是王某慮事不周,近來為布置津州防務,副都統衙門耗資甚巨,那筆賞金隻湊了三成,剩下的得向朝廷討要,還請楊團練稍安勿躁,等上個把月,肯定如數發放。”


    楊興飛麵色不變,他早預料到60萬兩銀子沒這麽好拿,即使這三成賞金,恐怕也是擔心他一怒之下取消了和捷勝營的軍火交易。


    無所謂,先拿到手再說。


    於是說道:“無妨,我相信連大人,咱們先交易吧。”


    王濟鬆了一口氣:“多謝楊團練海涵。”


    兩筆交易完成,楊興飛到手兩白銀,隨後將徐、王兩人請到會議室商談。


    王濟首先拱手道道:“楊團練,恭喜,恭喜。”


    楊興飛猜到了八九,故作疑惑道:“請問喜從何來?”


    王某笑道:“楊團練此前立下奇功,連大人極為讚賞,打算委任你為捷勝營後營統領,請楊團練前去津州城,由連大人當麵表彰授官,以提升眾兵士氣;所部人馬也請帶到津州駐防,以增強津州防務。”


    楊興飛心說,統領?還真大方啊!但讓他去津州,就值得迴味了,百分之百是想控製住他,再奪去他的兵權。


    他對此也有預料,這麽一支強悍的力量,誰不想掌握在手裏?


    他思索片刻說道:“多謝連大人賞識,麵見也是應該的,等我偵察到倭寇動向,確保後顧無憂時,就立刻趕往津州。”


    怎樣才算後顧無憂,還不是他說了算?


    王濟麵色一僵,這明顯是拖字訣,但理由非常充分,他總不能說別管那麽多了,這一片就讓倭寇禍害吧?


    徐國祥這時插話道:“楊團練,徐總兵也讓在下帶幾句話。”


    徐總兵就是正定鎮總兵、拱衛軍統領徐邦道,原曆史上,津呂之戰的中流砥柱,兩次以2000弱勢兵力抗擊倭軍,發生在津州城外的石門子戰役、呂順城外的土城子戰役都是他的手筆,雖因寡不敵眾均告失敗,但雖敗猶榮,比一眾坐壁上觀的逃跑將軍強了不知多少倍。


    因此楊興飛對這位老將還是很欽佩的,於是問道:“徐管帶請講。”


    徐國祥說道:“總兵大人說,楊團練力挫強敵,不愧為熱血兒郎、忠義之士,他定會為楊團練請功,爭取為楊團練謀個參將之職;但孤軍在外,難免勢單力孤,不如合兵一處,共拒強敵。”


    楊興飛心說,這不就是和連順一個意思嗎?


    佩服歸佩服,但過去是不可能的,於是說道:“多謝徐總兵誇讚,但這裏也是我大夏國土,生活著成千上萬的大夏子民,若是我與麾下弟兄一走了之,豈不是讓他們任倭寇宰割?何況我手下弟兄都是本地人,倘若我強令他們離開,勢必會軍心不穩。況且上次說過,經此一戰,我部也是元氣大傷,得就地休養一番才行。”


    兩人麵色均是一變,沉默一會後,王濟說道:“楊團練所說也是實情,王某會向連大人解釋。”


    徐國祥也說道:“楊團練體恤下屬、愛護百姓,總兵大人想必會體諒的。此間事了,在下就不逗留了,咱們後會有期。”


    楊興飛挽留道:“兩位吃過飯再走吧,再說,還有城外那兩百多弟兄也得填飽肚子才好趕路。”


    兩人對視一眼,徐國祥隨即說道:“那就厚顏打擾了。”


    …


    送走兩人後,楊興飛將31萬兩白銀移交給程良才,其中一部分論功行賞,剩下的充作軍餉及日常開支。


    即使不給賞金,部下也會效命,但大多數部下都有家屬,得讓他們過上好日子,以後招兵也容易。


    ——————————————


    時間倒迴三天前,即西曆11月4日。


    第一師團的覆滅,給倭國大本營上下都蒙上了厚厚一層陰影,也在驕狂的第二軍身上狠狠割了一刀,令其元氣大傷。


    青軍的戰鬥力和兵力部署,大本營此前摸得一清二楚,因此絕不是青軍的手筆,因此隻有一個可能:有別的力量介入了。


    迄今為止,仍未摸清對手屬於哪一方陣營,因為沒有抓住過一個活口,與之打過仗的第一師團也死了個精光。


    從之前傳迴的情報分析,對方使用的是毛熊國的步槍,除此之外,還有超高射速的火炮,數量巨多、精度極高,威力比與己方的野炮略遜一籌,但一打一個準,幾乎無解。


    未知的敵人、幾乎不可匹敵的戰力,難道大倭帝國處心積慮二十多年、賭盡國運的這一仗就此收手?


    客觀上來說,這麽做是最理智的,能在短短一天覆滅一個師團的力量,再派兩個師團過去也白搭;


    但主觀上來說,大倭帝國蝗軍絕不能畏懼強敵,更不能讓二十多年來的謀劃就此夭折。


    不能力敵,那就智取!


    打了整整兩天口水仗後,倭國參謀總長有棲川宮熾仁親王、參謀次長川下操五、陸軍大臣高橋乙助,海軍大臣東鄉從德、海軍軍令部長橋口覺之進、海軍次長牟田倉助等人決定,繼續執行遼南登陸戰,這次登陸地點由陸軍決定。


    11月6日,半島國西海岸,大同江漁隱洞錨地。


    修複不久的鬆島號巡洋艦上,倭國陸軍第二軍司令官大山彥大將與聯合艦隊司令官伊東佐亨大將爭執了許久,後者勉強同意協助陸軍在皮子窩登陸,並防備北洋水師從海上攻擊,但如果遭到陸上打擊,後果由陸軍自負。


    新的登陸場確定了,但此時不能貿然登陸,得先弄清哪個勢力團滅了第一師團,還有種種細節,在此之前,原本整裝待發的第二、第六師團都留在岸上休整。


    …


    滴滴滴答答答——


    11月8日淩晨,興夏軍師部電訊排二班將一份電文提交到了楊興飛手上。


    電報是三團發來的,赫然寫著一名哨兵遇襲身亡,暗哨發現後鳴槍示警,這才沒有造成更嚴重的後果,但襲擊者沒有抓到。


    楊興飛立刻擬了一份電文發往二團,同時命令一團各營都提高警惕。


    他拿起懷表看了一眼,時間是淩晨三點。


    隨後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竟然玩陰的?這是他玩剩下的好不好?


    同時也暗叫晦氣,剛成軍第二天就遇到了這樣的糟心事。


    想了想後,又電令三團,由收到電文起,不間斷地接收電文;


    隨後傳令一團長高尚武值守師部,他則騎馬出了城,往東川鎮方向趕了過去。


    堂堂師長親自抓人,說起來非常掉價,但隻有他能開地圖掛,就辛苦一下了,趁早抓住老鼠,免得逃遠了就難找了。


    今天是農曆十月十一,一輪凸月高懸天際,灑下萬道清輝,將遠近景色渲染成了一幅明暗雜糅的水墨畫,也方便了楊興飛趕路。


    出城後走了六裏左右,很快發現了七個紅點,就在東川鎮以西五裏左右的一個荒廢村莊裏。


    他立刻給三團發報,告知了這一消息,讓三團集合一個連向那裏靠近,但不要打草驚蛇,等他到了再說。


    隨後一直開著地圖,“目視”三團集結了一個步兵連,向目的地緩緩接近。


    抵達東川鎮後,楊興飛將馬留下,拒絕了三團長吳新光陪同,在目的地兩裏左右處追上了出擊的三團二營四連,發現四連的機槍排沒有攜帶重機槍,而是帶了兩挺輕機槍。


    “指揮官,我是步兵三團二營四連連長邱銅鎖!”


    楊興飛點點頭,隨後說道:“一共七個賊人,都在村北東數第三個院子裏,盡量抓活的,你全權指揮,我不幹涉。”


    邱銅鎖應聲道:“是!”


    隨後召集三個排長以及輕炮組組長,開始分配任務,三個步兵排排各抽出一個步兵班,與機槍排守在北麵,其餘三個排從東、南、西三個方向進攻,把目標往北麵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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