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仇軍的軍隊,此刻,正在接受著大批討伐軍的投降。


    但是,隨著投降的人數越來越多,大家都注意到了中心位置負隅頑抗的介琰所部,沒辦法,在這個成建製投降的戰場上,介琰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介琰,何許人也?


    少年之時,介琰常懷俠義之氣,善結交五湖四海之友,多為其打抱不平,在當地薄有威名。


    一日,混跡市井之時,見馬家招募士卒,甚是不屑,直言男兒應當快意恩仇,何故受那條條框框,反而不痛快,不少人聞言紛紛點頭支持。這個行為引起了招募官不滿,於是兩人發生了爭執。


    隨後,介琰一怒之下,跟招募官大打出手,在場的士兵,都被其打翻在地。


    這要是平日,直接就是罪加一等,可以成為通緝犯了。介琰也是這麽認為的,都準備跑路了,哪知道招募官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被打壞了,連忙叫停了介琰。


    “這位兄弟,好身手,何不為國效力?揚名立萬,反而在這虛度光陰。”


    “嗬,我輩當行俠仗義,快意恩仇,受不了那麽多規矩。”


    年少的介琰當時心中的夢想還是當一個眾人敬仰,打抱不平的豪俠。


    招募官抱著介琰的大腿,好說歹說等一等,死皮賴臉的抱著不鬆手,這讓介琰很無奈,人家都這麽說了,你這再一拳打死他不合適吧。


    那時候,馬家軍的一名軍官出現在了介琰身前,於是便有了介琰加入馬家軍的故事。


    “你的夢想是當豪俠?”


    “那是當然!”


    “為什麽一定要豪俠?當個將軍不好嗎?”


    “規矩太多,我不喜歡,我輩自當快馬烈酒,逍遙自在。而後闖蕩這世間,留下赫赫威名。”


    “哈哈哈,說得好,如果這樣,也算個不錯的目標了。那我能問問,古往今來,能留下赫赫威名的俠客,能有多少?能流傳千古的又有多少?”


    “有很多,比如古時華國遊俠荊軻,聶政,曹穢.......”


    “好啊,小子,說的對。可是荊軻是依靠刺殺出的名,聶政靠的是忠孝,曹穢則是自行討要官職帶兵打仗取得的威名,基本上或多或少的都帶上了政治的色彩,才流傳千古的,你這混跡市井,可以嗎?。”


    “那,羅賓漢也可以...........”


    “噗嗤,哈哈哈哈,你別逗我笑了,孩子。現在這個時代,你覺得一個羅賓漢能幹嘛?當個通緝犯還是當個不法分子?”


    “啊?這!啊!這.......”


    “華國遊俠典韋,甘寧等等,哪個當初不是遊俠,哪個最後不是當上將軍才聞名天下的?所以啊,遊俠的盡頭,是當將軍啊!孩子!哈哈哈哈哈...........”


    少年當有淩雲誌,自許人間第一流。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等等。


    然後就是一頓忽悠,狠狠地忽悠,哪個少年能經過這麽熱血的忽悠?


    就這樣,涉世未深的介琰的三觀破碎了,稀裏糊塗被哄騙到了馬家的軍隊,開始接受這名軍官的教育和改造。


    最後,介琰學會了領兵,學會了打仗,學會了軍紀,學會了尊師重道,學會了忠義。


    一個本該快意恩仇的俠客,變成了一個領兵作戰的將軍,不過也算實現了少年時候的目標了,在這世間,不,至少局部區域留下了赫赫威名。


    現在,這位年少就為馬家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的老將軍,被馬家的複仇軍給圍了起來。


    懷特黑德來到陣前,大喝:“介老將軍,你乃馬家老臣,驍勇善戰,忠義之名早已如雷貫耳。現在畜生吉利安德,已放棄你們逃跑,此時不降更待何時??”


    “住口!安德家主,已獲取馬家認可,成為了家主,他就是正統。而你,現在才是那個叛逆。”介琰在陣中怒罵:“廢話少說,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放手施為吧!”


    懷特黑德皺著眼睛,看著陣中的方向繼續勸說:“介老將軍,現在形勢分明,何苦帶著手下兄弟送死?就算你不為自己想想,也為手下的兄弟們想想啊。”


    “此戰!隻有戰死的介琰!絕無跪地請降的介琰!”介琰看了眼周圍的士卒,大聲高唿:“諸位兄弟!可願與我死戰?”


    “願為軍團長效死!”


    一聲高喝迴應了介琰的話。


    “願為軍團長效死!”


    這是第二聲!


    “願為軍團長效死!”


    “願為軍團長效死!”


    “願為軍團長效死!”


    先是一個又一個的老部下,老兄弟響應,然後就是大批的本部士卒,接著就是整個陣中的士兵。


    此刻,介琰仿佛迴到了年少之時,意氣風發,豪氣衝天。


    而現在身邊的士卒,更是從者雲集,高聲狂唿邀戰,今日,雖死而已!


    懷特黑德看著對麵爆發出來必死的戰意,歎了一口氣:“雖然介老將軍冥頑不靈,但是不得不說,這麽多年累積下來的威望,足矣證明往日的赫赫威名,所言非虛。”


    吉利安德,這個畜生,何德何能,竟然能夠擁有如此良將。


    “全軍準備,為介老將軍送行吧。”


    懷特黑特的命令還是毫不猶豫的下達了,戰場局勢瞬息萬變,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事情,所以,還是速戰速決的好。


    轟!轟!轟............


    複仇軍的炮兵陣地開始了轟炸,那一排排坦克,此時就像一個一個固定的靶位,等待著被開罐頭。


    隨著持續十來分鍾的轟炸,正麵的坦克罐頭大部分都已經被敲開。


    “進攻!”


    這一聲命令,仿佛就是死神的召喚。


    複仇軍跟介琰軍雙方展開了激烈而又殘酷的攻堅戰,不過隻是現在雙方的身份攻守易型了。


    轟!


    介琰部也發起了反擊,死死的堅守在第一線,在士氣的加持下,我隻能說現在的他們很強。


    炮火轟鳴,子彈橫飛。在這個仿佛絞肉機一般的戰場,我們可以看到生命的輕易流逝。


    當一顆炮彈砸下,雙方的士兵隻能祈禱,祈禱自己不會被擊中。一顆炮彈,可以輕易的將人體炸成殘肢斷臂,若是落在了遠處還好,要是落在了你的不遠處,恭喜你,你就可以看到你的戰友被瞬間肢解,鮮血,骸骨,遍地都是。


    在這裏,我們可以看見一個衝鋒的士兵,被子彈瞬間擊中,幸好不是要害,沒有當場斃命。但是他也隻能靠自己,掙紮著躲到可以躲藏的地方,戰友的屍體後麵?火炮炸出的大坑?


    一名年輕的士兵,他的腹部正緩緩的流著鮮血,此刻的他已經逐漸因為失血過多,而產生了眩暈,他的嘴裏呢喃著一些人的名字,父親?母親?愛人?哈哈哈哈,誰知道呢?


    也許,這場戰鬥過後,會有人通緝,擊殺了多少人,損失了多少人。仿佛他們就是一串數字,聽起來感覺就那麽迴事。但是我想說他們也是人,也有自己的人生,也有自己的情感,也會流血,也會死亡,也會疼。


    戰爭從來就不是說說而已,留下的隻有無盡的傷痕。但是!!!諸位!國仇家恨切不可忘!!!


    此刻,介琰所處的第一道防線,已經是搖搖欲墜,千瘡百孔。遍地的傷員,捂著傷口,嘶啞的嚎叫著,顯然是痛極了,長時間得不到治療,他們隻會越來越虛弱,最終的歸途已經顯而易見了。


    正當第一道防線即將失守之時,後麵的援軍到了,雙方再次展開了血腥的廝殺。


    這時候,雙方的士卒眼睛已經開始充血了,太多的死亡,太多的鮮血,讓他們徹底激發了身體裏麵暴力的基因,變成了一隻隻隻會殺戮的野獸。


    介琰部抱著死戰的心態,這時候不管是什麽情緒都影響不到他們了,無論是熱血,畏懼,憤怒,還是驚慌失措,最後的結果都是讓他們加快手上的動作,讓他們更加的強大,他們將會不擇手段的殺死眼前的敵人。哪怕對手是以前的戰友,哪怕是以前見過麵一起吃過飯的朋友,甚至是他的親兄弟,隻要是敵人,這個戰場都會讓他們毫不猶豫的扣動手上的扳機,斬出手中的戰刀。


    轟!


    手榴彈帶著強大的衝擊力,將周圍的士兵掀翻,沒人知道是誰拔出來的,也沒人關注有沒有誤傷,隻知道,這個防線有了缺口,兩邊的士兵都不約而同的堵了上去。


    雙方的士兵一邊奔跑,一邊射擊,幾顆手雷在疾跑中,被扔出,強大的殺傷力,讓雙方死傷慘重。最終,介琰部的士兵還是率先抵達了缺口,帶著濃濃的殺意,毫不留情的射殺著前來進攻的敵人。


    終於,懷特黑德的複仇軍,頂不住傷亡,被打退了。


    來不及喜悅,介琰灰頭土臉的拿著一把大刀,渾身是血的站在屍體中間,大聲的開始指揮起來。


    重新構建防線,救治傷員,安排人員休整等等,有的忙的,根本沒有喘息的時間。


    懷特黑德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什麽情況?難道我剛才打的不是主力嗎?你們大軍都投降了,你們擱這裏負隅頑抗也就算了,還能打退士氣高昂的複仇軍進攻?


    這時候的懷特黑德陷入了被動,別看他剛剛贏了吉利安德的討伐軍,但是他的處境可是相當的不妙。


    第一,中部防線正在抵抗粉色小豬協從軍的瘋狂進攻,自己保守估計,最多一個禮拜,就可以看到前方大批的潰兵退迴來了,不過自己也有心理預期了,真實想法是頂住五天,就謝天謝地了。


    所以,他必須在一個禮拜之內,徹底擊敗吉利安德,然後占據馬家的大部分資源,城市,構建新的防線來抵禦那些豺狼們貪婪的進攻。


    第二,剛剛逃走的吉利安德,還有這三分之一左右的潰兵,如果他及時收攏,自己這邊不去追擊阻止的話,他還能再次帶著幾萬人襲來。就算他沒了這個膽子,隻需要帶著幾萬士兵迴防,然後開始強製征兵,調集周邊軍隊,自己就會很頭疼。難不成要一座城一座城的打過去?不說這個戰力問題,就說時間問題,隻要一個禮拜沒拿下吉利安德守住的要塞,那麽粉色小豬的協從軍第八天就會出現在自己軍隊身後,到時候就是群起而攻之,自己隻能兵敗如山倒。


    還有就是眼前的這個問題,介琰老將軍是個不錯的將軍,有經驗有實力,夠忠心,又有威望,簡直是忠臣良將的典範,楷模啊。但是這個叼毛要是作為對手,那就是讓人巨頭疼的一件事了,道理,道理講不通,就認死理。他奶奶的,就是一個茅廁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況且又是一個沙場多年的老將,本部軍隊,作戰多年,皆是精銳。本身個人積累的聲望,威嚴簡直就是介琰軍團的神,他的命令,無人反駁。雖然現在他們隻有三萬餘人,但是你怎麽知道,會不會因為一個大意,或者失誤,介琰抓住機會,直接掀了桌子,反敗為勝。


    眼下,留給懷特黑德的時間不多了,他要怎麽辦才好?到底是繞過去,留著這個隨時能捅自己後背一刀的介琰部,然後直接驅寒吉利安德,收複馬家勢力。


    還是,先把介琰部直接吃了,再去追擊吉利安德。如果這樣的話,至少需要半天到三天的時間才能啃下來。畢竟,就是三萬頭豬,複仇軍抓三天也抓不完。那時候,自己又要開始攻城拔寨了,沒那麽輕鬆了。


    貌似是下了什麽決定,懷特黑德開始下令猛攻,狼人士卒,坦克編隊也被懷特黑德調集了上來,將介琰部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速戰速決!


    非但如此,懷特黑德還將手頭上機動性較強的部隊全部派出,開始追擊吉利安德的殘部,試圖減緩他聚攏潰兵的速度,而自己也趁此機會,開始計劃下一步作戰目標,戰略,戰術。


    真是難為懷特黑德了,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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