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費盡心機,從江南尋到廣陵,又不惜大鬧婚禮,搶走顧南枝,怎麽會突然放棄?


    「雖然不知他為何會放過我和凡兒,但總歸可以迴去了。」顧南枝繼續道,麵上的欣喜褪去後是擔憂,「阿姊你的眼睛還好麽?」


    「大夫說隻要我按時服藥用針灸,雖然恢復不到原來的清明目力,但也比什麽都看不見來得好。」她拂過太陽穴的白綢,雙目失明是陳年舊疾,能重見光芒已是難得,「小妹,你不必顧及我,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快些迴去罷。」


    阿姊心思敏捷,立即便能想到她會擔憂阿姊的眼疾而推遲離開的日子,日子一長容易橫生枝節,保不齊陸修瑾會生出悔意,再行阻撓。


    顧南枝握住她的手背,「阿姊,他答應我,離開後會將宅院相贈,我並非貪圖錢財,隻想阿姊能在此處安心養病,少些奔波。等阿姊眼睛治好了,小妹接你去江南呀。」


    顧芸禮也迴握住她的柔荑,撫慰道:「你莫要擔憂我了,我呀也是在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什麽奔波磨難沒經歷過?我隻希望小妹平安幸福。」


    她頓了頓,清和嗓音的略顯低沉,「更何況現在我也不想離開此地。」


    「阿姊是為了等啞奴?」


    顧芸禮沒有否認。


    那一日,啞奴將阿姊送到此處,便再也尋不見人影。顧南枝問起,見過啞奴的僕人三緘其口,不肯多說他的外貌,顧南枝猜測尋覓啞奴受阻,多半與陸修瑾有關。


    不但如此,啞奴竟然能將阿姊帶來陸修瑾的宅院,兩人之間必然有隱秘關係。


    她還從阿姊的口中得知,啞奴為人溫和友善,除了不能說話,將阿姊和兩個耄耋老人照顧得極好。


    一個溫良敦厚,又與陸修瑾有牽扯的人……她驟然想起那人。


    若顧芸禮沒有失明,便能瞧見顧南枝麵上的欲言又止,「阿姊一定要等到他麽?」


    「嗯,是他將我送到此處的與親人團圓,總該當麵謝他。」


    顧南枝隱約猜到啞奴的身份,當年阿姊能毫無牽掛地投河,想必對他是無甚感情的。若讓阿姊知曉啞奴就是張希夷,說不定阿姊情緒激動,影響治療效果……


    顧南枝決定不再多舌,等阿姊眼疾好了,再與她說清。


    「好,我一定會把他找到的,阿姊放心吧。」


    姊妹二人又說了一番體己話,顧南枝決定明日啟程迴小桑村,而顧芸禮則留在此地養病。待顧南枝尋到月一,他們應該還會去江南,屆時顧芸禮的病情也穩定了,便能將她接過去,一家人好好過日子。


    **


    翌日清晨,晨曦吐露,顧南枝抱起惺忪未醒的凡兒踩上馬車,車輪碾過枯葉,身後有金風桂花香相送。


    小桑村位於廣陵和江南的交界,路途說遠不遠,來的時候一架簡樸馬車,晝夜疾馳,迴的時候卻是玄蓬烏漆的馬車,行了兩日還未抵達。


    他們一行有四人,陸修瑾與顧南枝母女坐在車廂內,陳元捷在外駕車。


    他有意叮囑陳元捷,讓馬兒奔跑的速度慢些再慢些,將分別的時日推延。可馬兒行得再慢,路途終有盡頭。


    一架古樸低調的馬車行在蜿蜒的山路,層巒疊嶂,有湖澤縈繞,湖麵升起嵐嵐水霧,若雲一樣托著地平線升起的驕陽,蒸騰的水霧被日光一照,映出一線彩虹。


    「娘親,快看吶。」凡兒指著橫跨湖麵的虹。


    美景怡人,顧南枝與凡兒一同漾起笑。霜林湖連繫廣陵和江南兩地,支流繁多,其中一條經過小桑村,成為村子裏的活水源,小河灘的河流便是霜林湖的支流。見到湖泊,猶如與久別重逢的老友相見,歸心似箭,眼看就要到家了。


    正襟危坐,佯裝假寐的陸修瑾睜木望去,她鹿眸裏的笑意如秋水般溫柔瀲灩,似流入他的心底,卻激起陣陣酸澀。


    再有幾個時辰就能到小桑村了,進小桑村的山路狹窄,馬車難行,他們一行人便下了馬車,改為步行。


    舟車勞頓,顧凡打起瞌睡。顧南枝懷抱熟睡的凡兒,又要走山路,體力不支。陸修瑾想抱過凡兒,可並非他不願,而是凡兒害怕他。他隻得讓陳元捷抱過凡兒。


    顧南枝行在山路的裏側,陸修瑾行在外側,他身姿高峻,微微垂目便能見到她的發頂,雲鬟霧鬢上的珠釵輕晃,她步伐輕快。


    忽然,無風掠過的山壁滾落幾粒碎石子。


    顧南枝尚未反應過來就被身側之人攬進胸膛。


    「歘欻欻」利刃抽出劍鞘的聲音自頭頂響起,顧南枝仰首,山崖莽莽榛榛的草叢裏埋伏著數十蒙麵人。


    他們不問錢財,二話不說提劍攻來。陸修瑾與陳元捷也拔出佩劍應敵,但對方人多勢眾,他們還有婦孺需要照應。


    陸修瑾橫劍擋下刺客的攻勢,對不遠處的陳元捷道:「元捷,你先帶凡兒走!」


    「是,王爺!」陳元捷應下,緊緊抱住早就被變故嚇醒的顧凡,突破包圍逃走,引開一部分刺客。


    陸修瑾劍術高超,與剩下的刺客打得有來有迴,刺客一時尋不到他的破綻,轉而將攻勢對準他懷裏的顧南枝。


    顧南枝不懂武藝,乖順地依偎在他懷裏不生亂。刺客利刃來襲,她被他攬著避開,利刃貼著側臉擦過,鬢邊飛揚的髮絲被削斷。


    顧南枝被劍光冷意所激,睜眼抬眸,此情此景十分熟悉,多年前他也曾在宴會上將自己攬進懷抱,抵禦刺客。但如今的狀況顯然比宴會上的那次更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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