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捷伸向前襟,卻在下一刻倏忽灑出粉末,迷了對方的眼睛。


    越鶯揮散粉末掩鼻,粉末無毒,僅僅迷人眼。她迅速行至窗邊,賊人已經逃離閣樓,卻在半途中迴首,月色淺淡,她捕捉到他遮住麵容露出的一雙眼睛,眼眸深深,意味深長。


    難道他認識自己?


    陳元捷迴到客棧,將脫下的夜行衣燒掉,從江南王府收集到的信件整理好等王爺迴來交付。


    長夜未央,他透過窗戶望向江南王府的方向,胸膛煩悶,讓客棧小二上一壇最烈的酒。


    辛辣的酒水滑過喉嚨,直入胃部,像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意識逐漸模糊,他仿佛迴到了多年前。


    他為彼時還是雲中王的王爺效力,率將領埋伏雪地,隊伍中出了叛徒,將他們的行動透露給匈奴,那一仗他不願迴想,所帶領的小隊全軍覆沒,荒蕪冰寒的凍土不斷吸食炙熱的血液,目之所及皆是殘肢斷臂、殷紅土地。


    他亦深受重傷,胸膛是猙獰的刀口,汩汩鮮血流出帶走生命。逐漸渙散的瞳孔倒映出灰色的天空,他似乎聽見勾魂鬼差走來的聲音,泠泠作響猶似鈴鐺,還挺悅耳……


    「呀,居然還有一口氣……」模糊的視野裏出現一個梳雙環髻的娘子,貓眼靈動,脖頸上的銀飾鈴鐺比雪還白。


    陳元捷以為自己會死在那場戰役,但他沒死,醒過來時已經身處營帳。


    他詢問救下自己的軍醫,軍醫卻說他滿身是血地昏倒在軍營外,若不是他生命力極強,受了重傷也能堅持跑迴軍營,否則早就死了。


    可他記得不是的,他是被一個生了一雙靈動貓眼的娘子所救,應該也是她將自己送迴軍營外。他不知道她的姓名,就默默叫她「小鈴鐺」。他與她的初見就像一場夢,後來這場夢在戎馬倥傯的崢嶸歲月裏深藏,又在煙雨如畫的江南再次被迴憶。


    現在,他在視為敵人的江南王府裏找到了自己牽腸掛肚的小鈴鐺。


    【??作者有話說】


    陸狗再找不到,女鵝就另嫁他人了!這才剛虐沒多少,我把後麵虐陸狗的劇情都想好了,死去活來那種,希望陸狗能承受得住。


    第50章 搶婚


    ◎「凡兒,我是你爹爹。」◎


    駿馬飛馳在盤曲狹窄的山路, 馬蹄錚錚踏過,濺飛細小的石子骨碌碌滾落萬丈山崖。


    陸修瑾馳騁馬背上,右側是凹凸不平的山壁, 左側是差之毫厘便粉身碎骨的山崖, 可他絲毫不在意。他打聽到春飛燕的掌櫃夫妻是從廣陵的一座山村而來, 確定山村位置便連夜打馬前來。


    金烏沉入西山,頎長身影騎在高頭大馬上,見到村口的一方村碑,他翻身下馬,將馬兒拴在村口的榕樹,讓日夜奔馳的馬兒得以休息。


    他走入村子,村子民風淳樸,夜不閉戶, 整個村落卻靜悄悄的, 似乎沒有一個人。


    不遠處傳來「簌簌」聲, 陸修瑾快步走進,見到一個膀大腰圓的婦女正用竹篾篩網篩動豆粒。


    秀蘭同樣見到生麵孔,她最煩的就是外鄉人, 譬如村尾那一家,占了她的房子。


    陸修瑾:「村裏可有一戶人家名喚顧梅?」


    「顧梅?」秀蘭篩豆子的活兒停下, 瞥見他氣度不凡,腰間佩一柄長劍,眼睛亮出神采, 急忙問道:「她是不是在江南犯了什麽事,你是官爺來捉她的?」


    方才還巴不得將陸修瑾趕走的人, 現在卻一改嫌棄, 殷勤阿諛。


    「你隻管將她的住處告訴我。」


    秀蘭巴不得見顧梅一家遭難, 那戶屋子她好據為己有。她便放下手裏的竹篾篩網,雙手抹了抹圍裙,「有的有的,我給官爺帶路,還請官爺隨我來。」


    今日村尾那家辦喜事,闔村的人都去吃喜酒,她素來與顧梅不善,送來的喜帖她都丟進爐灶當紙燒。


    有人帶路比他自己尋覓要快得多,陸修瑾心底著急,步履生風,但帶路的秀蘭體態臃腫,行走緩慢。


    秀蘭走在前頭,一麵走還一麵說:「我就知曉他們一家滿肚子算計,幾個月前搬離小桑村,說是做什麽生意,怕不是做的什麽坑人勾當,沒多久又迴來,跟逃難一樣。現在官爺您來了就好了,將他們都抓走,落了大牢最好。」


    陸修瑾不願與山野村婦多言,但又想借他人之口知曉她的過往,可聽她句句中傷顧南枝,心湖難免泛起漣漪,握住腰間劍柄,克製怒火。


    她本該是大瀚朝矜貴的太後,隱匿在偏僻山村,竟與這群充滿偏見、愚昧無知的村民生活,不知吃了多少苦。


    秀蘭完全察覺不到身後之人的神色凝肅,依舊絮絮叨叨:「顧梅不僅心腸黑,作風也是齷齪,早些年來咱們村子的時候就勾了許多男人的心,她啊據說還是出自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天生是克夫命,丈夫早死,挺著肚子被趕出門,又與自己嘴裏的僕人勾勾搭搭不清不楚。我早就瞧出他們的貓膩,一個破鞋也不知道怎麽有那麽多人捧……」


    青鋒出鞘,自後方架在秀蘭的脖頸。秀蘭頓覺側頸寒意凜凜,眼珠子瞥見鋥冷的利刃,頓時嚇得雙腿軟如麵條,一屁股摔在泥地。


    她不知哪裏觸惱了官爺,跪地乞求道:「官、官爺饒命吶!」


    「你說誰是破鞋?又說誰心腸黑、作風齷齪、勾搭不清?」陸修瑾麵色冷寒,恍若在看一個死物。


    「我是破鞋,我心腸黑、我勾搭不清!官爺饒小的命!」秀蘭將自己說出的惡言惡語都攬迴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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