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抓人扣車,父親和哥哥全都傻眼了,母親躺在地上撒潑耍賴,幾個人販子叫·囂自己沒罪,憑什麽抓人。


    那一刻,所有的辯解都是蒼白的;領頭的警官隻有一句:有什麽話,到了局裏再說!


    下午我們去了乳城市江北分局,作為被害者,警察對我頗為照顧;我父母和哥哥的身份沒弄清,被單獨關在了一個屋子裏;那些人販子,直接被拉到了審訊室。


    兩個警察在辦公室,給我錄了口供;我有一說一,把父母家人,怎麽坑害我的經過,完完整整口述了一遍;但最後,我還是心軟,還是念及骨肉親情,沒把當年,他們坑我入獄的事說出來。


    大師傅曾教育我,“話說九分滿,做人留一線”,有的時候太趕緊殺絕,未必是件好事,尤其對自己的家人。


    錄完口供後,我本來是可以走的;但作為當事人,需要隨叫隨到,而我在乳城又沒有住處;後來警察在局裏,給我安排了一間宿舍,讓我暫時先住著,不出兩天,案子就能審出來,那時再走也不遲。


    再後來我父母和哥哥怎麽樣,我就完全不知道了,但我對他們,已經仁至義盡了!


    那晚躺在宿舍裏,我拿著哥哥的手機,先是翻看了手機相冊;裏麵有他和女朋友的照片,顯然的,那個女孩長得還行,但絕不是漂亮姐姐,這件事得到證實,我才徹底安心。


    接著我又聯係了,大師傅給我的那個號碼,那個叫“蔣晴”的女人。


    出獄時我就告訴自己,將來一定要完成兩件大事;第一,就是幫大師傅翻案,讓他重獲自由;第二,就是找到漂亮姐姐,好好報答她。


    而父母和哥哥,我本沒想著報複他們,是他們對我心懷不軌,才發生了之前的小插曲。


    電話接通後,過了好半天,那頭才傳來一個陌生、冰冷,但卻很動聽的女人聲音:您好,哪位?


    “您好,蔣晴是嗎?是大師傅讓我聯係你的。”抿著嘴,人生中,我是第一次和陌生女人交流。


    “大師傅?哪個大師傅,你又是誰?”她的聲音依舊冷漠,還夾雜著疑惑。


    “我叫陳默,之前是在東關監獄,認識的大師傅,他40歲出頭,很博學……”


    她立刻打斷我:知道了,你人在哪兒?如果需要幫助的話,我現在就派人去接你。


    我趕緊說:不需要幫助!我隻是想跟你確認一件事,大師傅是不是被冤枉的?關於他的事,您知道多少?我現在需要了解事情的始末。


    “你想幹什麽?”她冷聲問。


    “替大師傅翻案!”


    “他讓你這麽做的?”


    “沒有,他不讓我摻和這件事。”我說。


    “那就聽他的,不要摻和!還有別的事嗎?”她又問。


    我當時就問她為什麽?為什麽都不讓我摻和?大師傅待我恩重如山,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替他洗刷冤屈,是我必須要肩負的責任!


    可這個叫蔣晴的女人,竟然冷的跟塊冰一樣,油鹽不進,隻是淡漠地問我:還有別的事嗎?如果缺錢,或者其它的,你可以跟我開口。


    “你和大師傅,到底什麽關係?”我繼續又問。


    “沒別的事,那我掛了。”她可真行,什麽事都不告訴我。


    我立刻說:好好,你先別掛!我確實有件事想找人幫忙!


    她言簡意賅:說。


    我就說,想讓她幫我找個人。


    她語速極快道:名字、年齡、個人信息,有她的照片嗎?


    我愣了半晌,忽然間才發現,我竟然對漂亮姐姐的事,一無所知……


    後來我絮絮叨叨,跟她形容了一下事情的經過,還有漂亮姐姐的長相。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天,她才深吸一口氣道:你是讓我幫你,找一個六年前,你暗戀的一個姑娘?而且你對她一無所知,是這樣嗎?


    “可…可以這麽說吧。”提到暗戀她,我竟不自覺地臉紅了。


    “大師傅怎麽會教出你這麽無聊的學生?你不會是冒牌的吧?!”她的語氣倒是不冷了,卻帶著滿滿的嘲笑。


    “你不懂!她之前救過我的命,所以無論如何,我得報答她!”攥著電話,我無比激動道。


    她冷聲說:那就告訴我點有用的信息,光誇她漂亮可不行。


    我趕緊想了一下說:她家住萊縣縣城,當時應該在一中就讀,08年高中畢業,考了咱們省經貿大學;應該…應該就是這樣……


    “我盡力吧!”說完,她直接把電話掛了。


    那時候,我是沒對蔣晴,抱有任何希望的;畢竟僅憑這點信息,想找到一個人太難了;可結果沒想到,才兩天時間,她就給我迴了電話。


    兩天後,幾個警官來到宿舍,跟我說了一下案情的進展;我的父母哥哥,包括那幾個人販子,基本該交代的都交代了;與我之前錄的口供,完全一致。


    這起案件因為涉嫌欺詐和拐賣人口,尤其領頭的人販子,還是慣犯,曾流竄各省作案,與很多失蹤人口有關;因此所有涉案人員,都要上法庭審理。


    “陳默同誌,謝謝你給我們提供了,這麽大的破案線索;現在沒什麽事,您可以走了。”警官很真誠地跟我握了手。


    “那我父母,尤其我媽,會被判嗎?”雖然我恨他們,但到底還是家人,尤其我的母親,這些年對我無功也無過吧,所以我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收了他們的房子,拿了我哥的畢業證件,就已經斷掉了他們後路,我心裏的怨氣也解了。


    警官拍著我肩膀說:拐賣成年人口,原則上不構成犯罪,但這裏麵有欺詐和強迫嫌疑,具體怎麽判,還是要經法院審理。


    他正說著,我電話就響了;警官朝我揮了揮手,示意我隨時可以離開。


    將他們送走後,我接起電話,是蔣晴打來的。


    “人我已經找到了,但是不是你說的那個,我不太確定。”她的口氣依舊冷冷的。


    “真的?她叫什麽名字?”我當時激動地差點蹦起來。


    “叫蘇彩,08年確實從萊縣一中畢業,而且那年,隻有一個學生報考了經貿大學。”


    我開心地撓著頭,原地轉著圈說:是她,肯定就是她!


    蔣晴接著又說:你別高興的太早,她報考的是省外的經貿大學,而且她家在乳城市,並非在萊縣;至於她怎麽到萊縣念的書,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人,這個我不能確定。


    是她,絕對是她!當時她的穿衣打扮很時髦,根本不像我們萊縣人;而且我哥上大學後,她並沒有跟我哥有交集;所以隻有一點,她肯定沒上省內的學校,不然她不會不聯係我。


    姐姐,沒想到時隔多年,我還能找到你呀!


    隻是你,還認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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