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年在塞外。


    因為當時太子與其他幾位皇子的爭鬥已經擺到明麵上。


    趙無極是沒打算身陷其中的,他就跑到塞外去,可沒想到,太子打著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的想法,竟然派了暗衛追到了塞外,就是沒打算放過他。


    派去的暗衛沒用多久就找到他,刺殺他,身中數箭後,趙無極掉入懸崖。


    後來被一個女子相救,那女子一直蒙著臉,他為表感謝,說明自己的身份,並留了一枚玉佩。


    他成為太子後,柳兒自己找上門來。


    並認下了當年救他的人就是她柳兒。


    當被問到玉佩的時候,柳兒哭的梨花帶雨的:“在來尋太子殿下的途中,隨身之物都丟了,藏在包袱之內的玉佩也丟了,是柳兒沒用,柳兒願一死證明是奴家!”


    柳兒就要往牆邊撞去,是趙無極攔下了她。


    撞進了趙無極的懷裏,柳兒又羞又怯:“柳兒早就心悅殿下,當年在太子宮中,殿下喝多了,還是柳兒以身伺候您的呢!”


    柳兒當著趙無極的麵脫去了外衣,她裏麵竟然什麽也沒穿。


    當看到柳兒胸前的一朵暗紅色胎記時,趙無極臉色大變。


    在前太子宮中,他確實是因為貪杯喝多了一些,要了一個宮女。


    當時前太子說那個宮女已經被賜死了,卻沒有想到竟然是柳兒。


    因為那暗紅色胎記當時像極了花瓣。


    就這樣,趙無極一直以為救自己的是柳兒。


    為了柳兒,她一直拿許子墨為替身。


    其實有時趙無極在說起這段事情的時候,原身是說起他曾經也救過一個人的。


    隻是當時的趙無極不但沒有想過這個人就是他自己,甚至還因為以為原身救了別人而冷漠多次。


    也因此後來原身就不再提這件事情了,更是將玉佩藏了起來,以免再讓趙無極難過~


    現在的許子墨可不管趙無極難過不難過。


    將玉佩直接擺到了他的麵前,還把當時的一些細節也描寫了出來。


    不是裝聾作啞嗎?


    那證據都在眼前了,總得麵對了吧。


    如果這個時候的趙無極還裝聾作啞,那就真沒治!


    慶幸的是趙無極想起來了,但是,也僅限於想起來,甚至心裏還在怪許子墨為什麽不當著麵說清楚,非得死了才擺出來!


    “讓許子墨過來見朕!”


    “迴皇上,許才人已經不在宮內。”大太監垂頭迴話。


    “……”哦,對,他忘了!


    或者他還是不願意相信許子墨死了!


    趙無極現在看著許子墨還迴來的玉佩,他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如果柳兒所說的是在來尋他的路上丟的,萬萬不可能落在許子墨的手裏。


    顯然這玉佩柳兒就一直沒有見過,說是丟了,就找不著了,也隻有這樣才是最好的說法。


    除玉佩之外,許子墨還列了幾樣東西。


    簡單又寒酸的吃食和稀粥的名字,也就是普通農家吃的那樣。


    可這在趙無極心裏可不一樣。


    因為這些東西,都是趙無極被救的時候吃過的喝過的。


    她宮裏的那些女人們?


    “來人,擺駕,去看看皇後!”


    “是。”


    皇後見趙無極過來還挺意外的,除了每月初一十五的過來,趙無極平時鮮少踏入她的皇後宮中。


    不等皇後見禮,丫頭嬤嬤侍衛都被趙無極給趕出去了。


    皇上意外:“皇上,您這是?”發什麽瘋?


    趙無極卻是幾步過來握著皇後的手:“皇宮中的女子孕後經常出事,除了太子,其他人一個孩子也沒有留下來,是因為什麽?”


    “……”皇後沒想到趙無極竟然是來問這個的,她沉默著搖頭:“臣妾不知。”


    “你是皇後,你怎麽可能不知?”


    皇後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趙無極的手,輕行一禮:“是皇上讓臣妾不知的啊。”


    “什麽?”趙無極愣了,他茫然了。


    皇後道:“您讓貼身小太監傳口諭,說其他女人生下的都不是正室,不,不適合活,都被帶走,隔天就傳來都生病而亡的消息,當時臣妾帶著貴妃她們去找您,皇上您說讓幹什麽就幹什麽,不準多問把我等攆迴來了。”


    皇後說的很輕,咬字清楚,甚至是還帶著敬稱。


    可趙無極卻是滿臉不可置信:“那些都是朕的孩子,怎麽可能……你長不長腦子?”


    皇後再次行禮:“是皇上吩咐的。”


    “誰在場?誰作證?你這樣空口無憑的就……”


    “柳兒姑娘都,在,場!”


    “……”


    皇後見趙無極難以相信的樣子,又說了一件事:“您還讓小太監給宮妃們吃特殊的藥,就是不讓她們以後再懷孕。”


    “哪個太監?人呢?”


    “他曾經是您麵前的,後來您送給柳貴妃,他現在是柳貴妃麵前的大太監。”


    “……那些孩子,也,也是他,他來發的話?”


    “是,他還拿了皇上的聖旨,上麵蓋著玉璽,臣妾看過,也留下來了。”皇後就是擔心這事兒以後會找到她頭上,沒想到事隔多年,趙無極才找過來。


    皇家無情,可也沒想到,就連對自己的孩子都這麽無情啊。


    皇後拿出了那道聖旨,上麵確實是有玉璽蓋印,而且上麵的字一看就不是皇上的,也不是執筆太監的。


    清楚的看著上麵的字,趙無極要瘋了!


    因為那字他可太熟悉了,因為是他教的。


    這字正是他最寵的柳兒的字!


    柳兒當年剛被接到宮內,沒有份位就讓她在禦書房陪著自己。


    後來朝臣都以柳兒是前太子的太子妃為由不書參他,他無奈隻好把柳兒送出宮去。


    現在才剛接迴來,卻沒想到……


    “讓太子到禦書房來見朕,以後朕將親自教太子,讓他成為……”


    皇後卻是撲通就跪下了:“臣妾謝過陛下,不過,不用了!”


    “什麽?”


    他趙無極好不容易有了想要親手教自己太子的想法了,你告訴我不用了?


    皇後眼中含淚:“前兩天太子被柳貴妃叫去摔傷了腿,還不能動。”


    “……”


    趙無極以為皇後是嫌他這些年的冷落而故意這樣說的的。


    他親自去了太子東宮,記憶中的太子是溫厚的,是喜歡笑的孩子,可現在,卻是死氣沉沉的躺在塌上。


    “眼睛怎麽了?”


    皇後接過一塊布,替沒有任何動靜的太子抹著臉:“腿被東西碰斷了。”


    “眼睛碰到了那邊的石頭,雙目都瞎。”


    “手筋不小心被割斷了。”


    “陛下,您還說他不是小孩子,不會保護自己,還當這個太子有什麽用,臣妾也想知道,我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當這個皇後有什麽用!嗚嗚嗚嗚!”


    皇後說著說著就哭了。


    她真的沒想過再爭什麽,有了太子,哪怕沒有別的孩子,她也無所謂了。


    可就在前幾天,許才人的葬禮剛辦完,她的太子就出事了。


    事後她親自去找皇上,結果連皇上的麵都沒見到。


    是柳貴妃麵前的大太監傳的話。


    皇上心疼太子,更恨極了趙無極的冷血冷心,要不是太子還需要她照顧,她真想去柳兒那裏把她給做掉!


    “怎麽可能,朕怎麽可能會對太子說那樣,那樣的話?”


    “臣妾也意外,您還攔著不讓太醫給看診又是為哪般?”皇後質問。


    太子都成這樣了,就算以後是唯一的皇上嫡子又如何?


    瞎眼,斷腿斷手的能當皇上嗎?


    “朕沒……”


    “臣妾知道柳貴妃懷了身孕。


    皇上想要廢太子讓柳貴妃生的孩子繼承大統,臣妾也無話可說。


    就是您一句話的事兒,廢太子就行了。


    可為什麽?


    為什麽要讓我兒受這樣的苦,為什麽啊皇上!”


    皇後哭的不行,她的皇兒那麽好的人啊,現在卻是隻能在床上等死。


    “皇兒,你和朕說說到底怎麽迴事?”趙無極看著一臉毫無生機可言的太子,有些心疼。


    怎麽說也是疼了這麽多年的孩子。


    可太子隻是看著他掉眼淚,卻是一個字沒說。


    “你也在怪朕?”


    太子無言。


    皇後哭著替太子道:“太子的嗓子喝東西的時候被不小心燙啞了,他,他說不出話來了,皇上,到現在了您還認為一切都是巧合,巧合到太子就差死掉了是嗎?


    她做這一切就不怕有報應嗎?!”


    趙無極:……


    趙無極想起了當時他有些暈乎乎的,就聽柳兒要讓他一起玩遊戲。


    她說幾句話,還讓他跟著學。


    她說了,他學了。


    其中就有那句:太子還是小孩子嗎,連保護自己都不行,還當什麽太子?


    沒用的廢物看什麽太醫?


    趙無極看著痛哭不能自己的皇後,再看到滿眼諷刺卻是口不能言,手不能抬,腳不能走的太子。


    他很想說柳兒不是那樣的人,可現在一切擺在麵前。


    “朕,朕去問她!”


    趙無極趕緊離開,他要是再看一眼太子就愧疚多一分。


    他是皇上,是天子,怎麽能愧疚?


    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兒子!


    據說這一天,柳兒的貴妃宮中痛哭不已,皇上訓斥之後禁足她半個月。


    半月後,柳貴妃要生產了。


    趙無極親自在貴妃宮內等著,皇後麵無表情的坐在一旁。


    當孩子生出來時,卻是把接生的婆子以及裏麵的嬤嬤嚇的一個個的屁滾尿流的往外跑。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怎麽迴事?朕的愛妃如何了?可是有什麽……”危險兩個字趙無極說不出來了。


    因為他看到了那個剛出生的孩子。


    “什麽妖孽!”


    “扔掉扔掉!”


    趙無極嚇了一大跳,抬手就把那孩子給打掉在地。


    跟進來的皇後也被嚇到了,難怪皇上會害怕。


    就見那剛出生的孩子鼻子和嘴·巴長到了一起,正常人都是兩隻眼睛,這個孩子兩隻半,其中右眼旁邊還多了半隻。


    皇上皇後被嚇到,趕緊宣了太醫。


    當太醫看到孩子,不由的後退多步,好不容易才把氣喘過來。


    “太醫,這孩子怎麽是這個妖怪樣?”趙無極很不想要這個孩子,畢竟是前太子的,可是是柳兒的,而且柳兒如果說的是真的,那麽他也會考慮讓孩子活。


    可現在這個孩子沒個人樣是怎麽迴事?


    太醫跪下道:“迴陛下的話,柳貴妃當初可能是懷了雙胎,隻是,隻是後來隻留下了一個,這個把另外一個,吃,吃了。”


    “胡言亂語!”


    咯咯~咯咯。


    就在這時,一陣軟糯的笑聲傳來。


    眾人齊齊看向周圍,然後皇上皇後在跟前,太醫侍衛嬤嬤的沒有敢這樣笑的。


    那麽就是……


    看著地上還在蹬著腿笑的不行的小嬰孩。


    “妖怪,死!”


    趙無極抽出身上的佩劍,把還在傳來疹人笑聲的小孩給一劍捅了個對穿!


    這時,柳兒正好看了過來,當看到趙無極對著自己的孩子下手,哭喊著爬了過來:“啊!我的兒啊,趙無極我恨你,你為什麽要殺了我的孩子,這可是你唯一的孩子!”


    “唯一的孩子,你確定?”


    “是,太子廢了,你也沒別的後代,這就是,以後要給你養老送終的,你……”


    噗哧!


    “你…咕…你”柳兒沒有想到,趙無極對她動手了。


    血隨著嘴角往外溢出,本就渾身是血,這會兒更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看向趙無極滿是不敢相信,怎麽會對她也動手?


    趙無極提著劍,用那帶血的劍尖劃在柳兒的臉上:“當年在塞外,你沒有救過我是吧?”


    “你怎麽知道?不,不是我,我的意思是,是……噗!”柳兒噴出一口血。


    可她下意識說出來的話,卻是讓趙無極懂了。


    救人的確實不是她。


    皇後這時說道:“許子墨說的,因為是她救的。”


    沒想到柳兒卻是搖頭:“不可能,我,我以為許家人的性命威脅她,她不敢說,她不要她家人的命了嗎?”


    “朕皇宮的那些妃子孩子又是怎麽迴事,你說,你說啊!”


    柳兒失血過多,死了。


    後麵的話,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臨死之前,眼睛瞪的大大的看著早就沒了生機的嬰孩。


    死之前的意識卻是在想:孩子確實醜了一些,她就不該聽那個神醫的話吃的太少的藥,要是多吃一些的話,這個孩子就不會吃另外一個了吧!


    趙無極病了,很重。


    他的救命恩人許子墨死了!


    太子廢了!


    就連騙他很苦的柳兒也死了!


    那個孽種死了!


    皇後恨極了!


    趁著他病弱無力的時候一刀砍下了他的頭,成為繼他之後的女皇!


    女皇上位後第一件事就是冊封許子墨為護國將軍……


    趙無極看到了許子墨,而許子墨卻是冷眼看了他一眼,邁步就離開了。


    他似乎聽到了她的嫌棄:“老娘任務完成了,好在安排的都用上了,沒出差錯真好!


    以後,塵路不同,陰陽再也不見,別來煩老娘!”


    趙無極後悔的哭了!


    可卻沒人管沒人顧,甚至連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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