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葉一出來就看到所謂的外婆,露出這副老白蓮的模樣,挺膈應的。


    她先是定定地看著溫老太,像是在確認什麽。


    實際上是故意拖延時間。


    看了好一會都沒有說話。


    讓溫老太不得不再次主動。


    她一臉慈愛的對喬葉喊道:“三丫頭,我是你外婆。”


    喬葉沉默半晌。


    這才麵無表情的看著溫老太太,“哪裏來的老太太,怎麽隨便跑到別人家來攀關係。”


    “我可不認識你。”


    溫老太太以為自己隻要表現出想念和在意,外孫女就會高高興興的將他們迎進去。


    畢竟哪有兒女不在意親娘的,而她是喬葉親娘的娘。


    她臉色僵了一下,“三丫頭,我是你外婆啊!”


    依舊帶著和藹的笑容,“你之前還沒有恢複正常,可能不記得我了。”


    喬葉嗤笑,“雖然我以前是傻子,但我可什麽都記得。”


    “自從我傻了到現在,可沒見你和你們家的任何人出現過。”


    她直白的又諷刺道:“以前我傻,過的又不好,你們不但私下沒有照顧幫扶過我絲毫,還挑唆喬家人虐待磋磨我。”


    “現在我恢複正常,日子一天比一天好過,你們就冒出來認親了。”


    “你們覺得我還是以前那個傻子?”


    她問:“直接說吧,你們今天是衝著什麽來的?”


    “衝著我經營的作坊越來越好,你們也想要分一杯羹。”


    “還是衝著我相公拜師秦大儒,想讓他引薦之類的。”


    “亦或者,這兩樣你們都想圖?”


    這話讓溫老太幾人臉色變了變。


    顯然沒想到喬葉會這麽直白的,當眾點出他們的小心思。


    他們之前聽說三丫嫁給陸家五郎後,掉河起來後就不傻了,還被河神庇護。


    他們並不是相信,反而還有些遺憾,怎麽就沒直接淹死。


    可之後卻源源不斷的有消息,在他們村子裏傳開。


    比如喬三丫做的蚊香和蠟燭有多好賣,陸家靠著她發家了。


    因為喬葉娘每年送錢送物的關係,溫家並不怎麽缺錢。


    也不覺得一個小作坊真能賺多少,就一直沒怎麽放在心上。


    但不久前,喬三丫又開了一個作坊,還對外放零活。


    他們村裏的人都會跑去接,一個個對喬三丫都誇讚的厲害。


    還有人跑到他們家試探,說喬三丫是她外孫女,能不能幫忙讓多放點零活給他們村的人。


    他們那會才有種,喬三丫真的不一樣了的感覺。


    讓他們更意外的是,喬三丫那個被後娘趕迴村的丈夫,竟然拜了一個大儒為師。


    這樣也代表陸五郎不但會繼續參加科舉考試,還會一直往上考。


    如果真考上去,那不是就會去京城了。


    溫老太覺得這樣的事,怎麽都要和女兒通個氣。


    於是不久前找到了女兒在縣城留的人,送去了一封信。


    而昨天女兒從京城派來的人,來了他們家。


    那人轉達了女兒的意思,讓他們找機會去和喬三丫修複關係。


    女兒對喬三丫的蚊香作坊比較有興趣。


    說是京城之前流行送一種蚊香禮,也有跑商的拿蚊香去京城賣。


    女兒家都會買來用,確實好。


    這玩意以前可沒有,上層人家也在用。


    所以要是能將蚊香方子拿到手,女兒自己開一個作坊的話,在夫家的地位肯定更穩。


    畢竟誰會嫌棄錢多呢。


    蚊香的方子到手,女兒每年還都能讓人做的更精致去送人,穩固人情往來,還也比較有麵子。


    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還是陸五郎拜師的事。


    聽了女兒派來那人說的,他們才知道陸韶拜的那個老師有多牛。


    不但是帝師,學生還遍布全國,更甚至有好幾名大官。


    教的學生,不但全都考中了進士,還有好幾個都考進了前十。


    所以京城權貴家的子嗣,不少都想拜師秦大儒,但都沒成。


    女兒和後來女婿生的兒子,也有將近十歲了,是個讀書的好苗子。


    想拜師秦大儒,隻是一直沒找到機會。


    而陸五郎是秦大儒學生,以後就可以幫忙引薦,更甚至求情。


    所以女兒讓他們先和喬三丫修複關係,先別提蚊香和秦大儒的事。


    打好關係,然後訴一訴這些年來的苦衷。


    等感情鋪墊的差不多,喬三丫和外家真正親近起來,再一步步的套方子,以及讓介紹秦大儒的事。


    她也有幾個孫子在讀書要考科舉,所以同樣惦記上了這事。


    也因此今天就迫不及待的,來找外孫女了。


    溫老太之前都有心理準備,喬三丫可能會怪他們這些年沒管她。


    但他們已經想好了說辭,還順勢能賣一波苦衷。


    卻真沒想到,這個死丫頭會點明他們的目的。


    溫老太很快恢複了神色,她一臉無奈,“三丫頭,我們就是來看看你,哪有什麽目的,你誤會了。”


    “之前不是我們不管你,而是喬家不準我們插手。”


    “你娘這些年來,可是一直都想著你們兄妹的,也讓我們多看顧著你們兄妹。”


    “可我們每次要去喬家,都被你奶奶他們阻攔了。”


    “想給你們兄妹送錢和東西,也被他們拒絕阻攔。”


    “因為你娘和離的事,你奶奶和你爹還曾警告過我們家,不準接觸你們兄妹,否則就要將你們賣了。”


    “畢竟你們兄妹是喬家的人,你奶奶和你爹真要賣了你們,誰都阻止不了。”


    她眼圈更紅,還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


    “我們也因此就不敢再來,怕你們真被賣了。”


    “現在也是聽說,你和喬家斷了關係,他們家再也無法對你下手了。”


    “我和你大舅才想著過來看看你。”


    “你娘更是想你們兄妹的厲害。”


    “這十多年來,她每年都會繡荷包給你們兄妹,以慰藉她的想念。”


    “隻是喬家人不讓給你們。”


    為了證明她說的是真的。


    她從兒子手裏拿過一個包袱打開,裏麵有二十個荷包。


    每個荷包上麵都繡著喬葉和她哥的名字。


    這是女兒的人一起送來的。


    不得不說,還是女兒想的周到。


    將一個想念兒女,被惡人阻攔又無法相見的感情都表現在了這荷包裏。


    東西不貴重,但卻有著濃濃的母愛。


    她就不信喬三丫不動容和感動。


    這會很多村民和外麵來的人圍觀。


    一開始聽到喬葉的話,他們也都覺得她外家的這些人突然巴上來,肯定是為了想占好處。


    可現在看到包袱裏的荷包,又有些動搖了。


    看來喬小娘子的親娘,也怕是有著說不出來的苦衷。


    聽說曾經就是被丈夫打得被迫和離的。


    喬葉發現溫家母女的心機手段,可不是一般的深。


    難怪老喬家被玩了,還要背上惡名。


    她掃了掃包袱裏的荷包,細節方麵還都做到位了。


    比如荷包看著新舊顏色都不一樣,有的確實像是有了年份。


    她滿眼的諷刺,“這荷包是我那個娘讓人現秀送來的吧。”


    溫老太愣了愣,顯然喬葉的態度又出乎了她的預料。


    她露出一臉苦澀,“我知道你心裏有怨,這很正常,我們和你娘都不會怪你。”


    “這荷包真是你娘每年繡的。”


    她拿起一個看著很陳舊的,“你看,這就是九年前繡的。”


    “如果都是現繡的,布料可都是新的了。”


    一副我知道你委屈有怨恨,但我們不怪你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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