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洲瑾在學堂,很快被衙役找到帶到縣衙。


    他心裏很緊張,但麵上卻讓自己盡量看上去很淡定。


    先對盧縣令行了行禮,“拜見縣令大人!”


    盧縣令沒有廢話,將之前發生的事,以及鬱老五對陸洲瑾的指控說了一遍。


    “陸洲瑾,你可認罪?”


    陸洲瑾麵帶無奈的說:“大人,我沒有做過的事,怎麽認罪?”


    “可以讓我和我五舅對質嗎?”


    盧縣令道:“可以!”


    公堂對質自然是允許的。


    陸洲瑾看向鬱老五說:“五舅,那天我們一起喝酒。”


    “我向你抱怨五郎媳婦對我爹娘不敬,挑唆著陸家和喬家的人找我娘的茬。”


    “更甚至她還動手打我,很氣人。”


    “對不對?”


    鬱老五點頭,“對。”


    陸洲瑾接著道:“然後你很氣憤,說要為我們母子撐腰,主動提出要收拾五郎媳婦,對不對?”


    鬱老五總覺得這問話哪裏有不對,但當時的情況確實是這樣。


    於是又點頭,“對。”


    陸洲瑾問:“我可有主動提出讓你找表舅,去毀了五郎媳婦的清白?”


    鬱老五皺眉,“這倒是沒有。”


    陸洲瑾又問:“那我給你銀子,讓你給表舅了嗎?”


    鬱老五搖頭,“你還沒給。”


    他接著道:“不過你說話的意思,就是我要是收拾了死丫頭,可以找你要錢。”


    “所以我去找你表舅,也是說事成之後再給他錢,這才還沒來得及找你要。”


    陸洲瑾歎了口氣,“我以為你隻是要去陸家鬧,找五郎媳婦的小麻煩,所以答應會給你點錢買酒喝。”


    “可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讓你去找表舅。”


    “更沒有讓你們毀了五郎媳婦的清白,將她賣去外地。”


    “五舅,你可是我親舅舅,你自己喝酒上頭氣憤之下做的事,為何要栽贓給我?”


    還是他娘聰明,讓找他五舅喝完酒,再引導對方去收拾喬葉。


    而且他都是言語暗示引導,並沒有主動提出讓對方去找表舅毀喬葉清白。


    而是讓鬱老五自己為他們抱不平,主動提出要去找表舅的。


    他要是什麽都沒有說,肯定誰都不信。


    所以隻承認確實對五舅抱怨過喬葉,對方就提出要去收拾她。


    但他並沒有指使和直接提意見,所以他可算不上幕後主使。


    這也是當時他故意的。


    就怕有一天突然事發,五舅將他賣了。


    他娘讓找五舅,也很明智。


    五舅在幾個舅舅裏最沒有心眼的,所以他怎麽問,他就如實迴。


    也向縣令和大家證明,他確實沒有指使對方這麽幹。


    這要是換成六舅,絕對不會老老實實的迴答,還會機靈的咬他。


    鬱老五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你,你!”


    可一下卻不知道怎麽反駁,因為陸洲瑾確實沒有主動提出來。


    但那天他會想到讓表弟去收拾死丫頭,也是因為外甥提了表弟。


    陸洲瑾反而露出一副被他冤枉後,受傷的表情。


    “五舅,你擅自做主要害人,雖然是想要為我們母子打抱不平,但你也不能做這種違法的事啊!”


    “事發後,你為了推卸罪責,居然還誣賴我。”


    鬱老五結巴的指了指他,“你,你,我,我沒有。”


    他被繞了進去,當時喝多了酒,不少細節都記得不太清楚了。


    好像確實是陸洲瑾說的這樣。


    陸洲瑾轉身對盧縣令說:“大人,我對質完了。”


    “我確實抱怨過五郎媳婦,但卻沒想要這麽害她。”


    “這事都是我五舅一手做的,我沒有指使過他。”


    盧縣令皺了皺眉,看向鬱老五,又問了他一遍到底是不是陸洲瑾指使的。


    陸洲瑾有沒有說過,讓他找人毀喬葉清白的話。


    鬱老五滿頭大汗,吞吞吐吐的迴陸洲瑾確實沒有直接說。


    最後更跪地說他自己喝酒上頭衝動了,這才會去找表弟,讓對方幫忙收拾喬葉一通。


    但他並沒有讓表弟將人賣去外地的青樓,隻是讓對方毀了喬葉的清白,讓她被趕出陸家去。


    他之所以會這樣,雖然不是陸洲瑾直接吩咐的,但對方確實對他抱怨和挑唆了,他才會衝動的。


    可顯然這樣也就無法指證,陸洲瑾是這件事的主使。


    雖然大家都覺得,是這家夥挑唆他舅舅做的。


    但這家夥卻聰明的故意不明說,滑不溜秋的難抓到證據。


    盧縣令也沒法拿陸洲瑾問罪流放,不過卻也能責罰。


    身為一個讀書人,像是個婦人一樣搬空口舌實屬不該。


    雖然沒有直接指使鬱老五等人,但確實也因為他的抱怨挑唆導致的。


    這樣無德無品之人,哪裏有資格繼續當讀書人。


    所以盧縣令直接革除了陸洲瑾的童生身份,還取消了他繼續參加科舉的資格。


    陸洲瑾原本還在心裏得意。


    就算大家都知道是他挑唆的,但也拿他沒辦法。


    卻沒想到縣令會這麽狠,不但革除了他的童生身份,更取消了他的考試資格。


    他不服氣的問:“大人,我隻是抱怨幾句,怎麽就要受這樣重的懲罰?”


    盧縣令冷哼,“你除了抱怨,還一步步的挑唆你舅舅。”


    “雖然不是明麵上的指使者,但這件事卻和你脫不開幹係。”


    “你聽你舅舅說要收拾堂弟媳婦,不但不阻止,還承諾會給對方錢。”


    “你可不無辜。”


    “這就是本官對你的判罰,你要是不服氣,可以去找知府告本官。”


    雖然沒有明麵上的證據,但隻要不傻都知道陸洲瑾不清白。


    他是沒法判對方流放,但取消功名和繼續科考的資格,卻是可以的。


    就算去知府麵前,他也判的有理有據。


    這樣品性敗壞、喜歡搬弄是非口舌的人,有資格繼續科考做官嗎?


    陸洲瑾也無法反駁縣令的話,他隻是個童生,更無法改變對方的判罰。


    依舊是滿眼的不敢相信和不服氣,還有種很大的挫敗和說不出來的後悔。


    更生出幾分迷茫,不能再考科舉,他的未來和前途怎麽辦?


    當年他挑唆廉春義陷害陸韶,就是想要讓陸韶再也參加不了科考。


    廉春義沒辦成,反而被取消科考資格,他還罵對方太蠢了。


    實在是沒想到,現在竟然輪到了他。


    這一定是喬葉這個死丫頭故意的。


    他猛的轉頭看向喬葉,“是你,是你算計我的。”


    喬葉滿臉的氣憤,“你有病吧,害我不成,居然還又想誣賴我。”


    “你是不是也想向陸梅一樣,被掌嘴?”


    “我也真沒想到,你會這麽惡毒,挑唆你舅舅來害我。”


    “這些年來,陸家真是白養你了。”


    她才不會傻到當眾挑釁陸洲瑾,讓人看出端倪來。


    畢竟她現在隻是個無辜的受害者。


    所以表現出來的,也是受害者的憤怒。


    判不了陸洲瑾流放,這在喬葉的預料之中。


    陸洲瑾這對母子做事,最喜歡的就是暗示和挑唆,一般不會明目張膽的指使。


    特別鬱老五還比較老實和腦子不好用,一下就被他繞了進去。


    所以證據不足。


    不過今天她也沒想要送陸洲瑾去流放。


    畢竟等他娶了廉小姐,等廉家的事爆發出來後,也逃脫不了要流放的結局。


    她就是要讓他先嚐一嚐,自己被取消科考,未來前途一片黑暗迷茫又痛苦的滋味。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目的。


    要讓鬱家和鬱婉芝因為這件事,徹底產生裂痕,狗咬狗的更厲害。


    鬱婉芝不是那麽貼娘家嘛,就讓她被娘家的人指責和痛罵。


    鬱老五是因為陸洲瑾才被流放的,鬱家五房的妻兒將來怎麽辦?


    那當然得去找鬱婉芝負責了。


    很快,縣城五房還得上演一出出的好戲。


    陸洲瑾沒有了前途,就算廉家捏著鼻子將女兒嫁給他,也會如刺在喉。


    不收拾他就不錯了,怎麽可能還幫他。


    而且經過這件事後,縣城五房的一家人的名聲,也差不多可以爛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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