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姣連忙一把抱住他,不斷地安撫著:“是我,謝知行,是我。這裏沒有人,沒有人要綁你。沒事了……沒事了……”


    “不要怕……”


    於是謝知行抱緊了她,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他的動作激烈,身上的傷口又有些裂開了。但他此時卻完全感覺不到痛了。


    看著這樣的謝知行,沈姣隻覺得窒息,她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保持著平靜,問道:“……誰要來綁你?”


    謝知行又清醒了過來,他小聲說:“療養院的醫生。”


    “他們說我病了,需要治療,他們不要我走……我不想,我不想待在那裏。我要迴來找你的。”


    “療養院……”沈姣臉色發白。


    “誰送你過去的?”問出口時,沈姣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謝知行沉默了一會,說出口的話也顛三倒四起來,他低聲說:“他們綁著我,說你隻是我的幻覺……姣姣你不是對不對?”


    沈姣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快要被凍結。


    她閉上眼,猛地湊上去吻住了他,鹹澀的淚水混跡在其中。


    他們的吻又急又重,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炙熱的吻和粗重的鼻息交雜在一起,就像是他們怎麽也解不開的宿命。


    最後,他們額頭相抵,沈姣止不住地喘息著問他:“還覺得我是嗎?”


    謝知行有些意猶未盡,零散的吻落到她的唇邊,喃喃道:“不是……你是真的……”


    沈姣紅著眼睛看他,淚水止不住地滑落,她哀求道:“不要再做這種事了,好不好?”


    沈姣又拉著他的手輕輕放在了她的肚子上,胎兒很小,隻有輕微的一個弧度。


    她輕聲開口:“我懷孕了。”


    “你不是一直想要個孩子嗎?它還這麽小一個……還帶著我和你的血。”


    謝知行的手不正常地顫抖起來,像是極力在克製著什麽。


    沈姣強扯出一個笑來,顫聲說:“為了我們的以後……你不要再傷害自己了好不好?”


    謝知行則一直注視著她的腹部,手在上麵輕撫著。他的手很大,骨節分明,覆蓋在她肚子上,帶著溫熱的觸感。


    這裏有一個孩子,他和姣姣的孩子。


    緊接著,謝知行收迴手,他將沈姣抱在懷裏,把臉埋在她的脖頸處,沈姣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顫抖,皮膚上傳來濕潤的觸感。


    謝知行的聲音沙啞,他說:“我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我在等你親口和我說。”


    沈姣頓了一下,她捧起謝知行的臉,疑惑地問他:“你怎麽知道的?”


    謝知行看著她笑了一下,神情裏帶著愉悅,“他們在聊天,我偷聽到的。”


    沈姣愣住了,謝知行的父母知道的隻是……


    正如沈姣所想的,謝知行的表情又很快頹喪下來,他低聲說:“可是我聽到的是說你不要它……”


    沈姣的手握緊了。


    謝知行在一旁絮絮叨叨繼續說:“可是不管你要不要它,我都是要迴來找你的……”


    沈姣的手握緊又鬆開,她看著謝知行的臉啞聲問道:“如果我當初真的……把它打掉的話,你會怪我嗎?”


    謝知行搖搖頭,他說:“就算你不要它也是因為它不聽話。”


    他又笑了起來,神情有些病態,“但是姣姣你沒有。”


    “當我迴來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你沒有不要它。”


    “這是我們的孩子……”


    謝知行的神情興奮起來,把臉貼在她的肚子上,不斷重複著這句話。沈姣的裏裏外外都被他占有,現在肚子裏還懷著一個和他血脈相連的孩子。


    這種想法讓他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謝知行臉上帶著幸福的微笑,“姣姣,謝謝你。謝謝你能留下它……”


    ……


    謝知行的傷口崩開了,等他們發現時,那塊的紗布都被血沁透了,一大片紅色。


    傷口裂了,後麵上藥時也更痛。但謝知行愣是忍著一聲也沒叫出來。


    作為獎勵,沈姣吻了他一下。


    在沈姣的陪伴下,謝知行一直在堅持吃藥。


    可能是確定沈姣會一直陪著他,謝知行的情緒穩定了很多,發病的次數倒是比以前少了。


    在這期間沈姣也聯係過謝母,他們已經迴了國,得知他們已經和好,謝知行在她這裏住著,於是謝母如釋重負地歎了口氣。


    沈姣問了謝母很多事,問她為什麽要把謝知行送進療養院,還讓人綁著他。


    謝母在電話那邊忍不住哭了起來,二十年前,她親手將自己的愛人送進精神病院。二十年後,作為母親,她又做了同樣的事。


    這是多麽痛苦的一件事。


    但她又必須這麽做。


    謝母說,謝知行他的精神狀況很不穩定,他並不是第一次嚐試自殺了,他嚐試了很多次。


    她能救他一次,卻不能救他每一次。


    最好的辦法就是送他去療養院。那裏有最好的精神科醫生,最好的藥物,這是她唯一能救謝知行的辦法了。


    謝母的語氣很是疲憊,她對沈姣說:“現在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他隻有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才勉強算是個人,而不是一具行屍走肉。”


    “隻有你一直在他身邊,他才有康複的可能……”


    掛斷電話後,沈姣站在陽台上,盯著外麵的風景看了一會,便轉身迴臥室裏了。


    謝知行正在睡覺,他吃完藥後總要睡上那麽一會。沈姣坐在一旁看了他一會,便脫掉鞋子也跟著上了床,躺在他身邊陪著他睡了。


    謝知行的身體素質很好,去醫院拆線後傷口就沒什麽大問題了。


    不過沈姣這邊卻出了些小狀況。


    她的胃口越來越不好,加上天氣炎熱,更是什麽都吃不下。而且現在已經到了孕期七個月,肚子比以前明顯了許多。


    她看著鏡子裏一點一點隆起來的肚子,把她的身體變得都不像她的了。而且手腳也有一些腫了……


    反正在沈姣眼裏,就是怎麽看也不好看。她又開始有些後悔,後悔當初一念之差留下那個孩子了。


    但是在謝知行眼裏,她卻沒有怎麽變。還是以前那麽漂亮的樣子。


    但是沈姣卻不信他說的話,隻當他在哄他。有時候她的脾氣上來了,還會拿枕頭砸他,說要再去一次醫院,趁孩子還沒生下來之前把孩子打了。


    這可把謝知行嚇得不輕,這個時候引產,先不說孩子都已經成型了,而且這樣做對她的身體傷害更大。


    於是謝知行抱著她好說歹說哄了好久,才讓沈姣打消了這個念頭。


    月份大了,有時候孩子會在裏麵動。沈姣第一次感覺到孩子在踢她的時候,給她嚇壞了,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直到這個時候,沈姣才有了些當媽媽的實感。裏麵確確實實是有一個小孩子的,都已經會動了……


    於是她又期待起這個小生命的降臨起來。


    最後,在某一天的清晨,在醫院裏,在謝知行、謝父謝母、蘇清還有小助理的焦急等待下,產房裏響起了一陣嘹亮的哭聲,希望誕生了。


    (就寫到這裏,沒有後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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