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別墅裏,寬大的飯桌上隻有他們兩人,緘默的傭人在一旁布菜。


    謝知行沉默地吃飯,謝母坐在一旁不時心疼地給他夾菜,“你最近是不是又沒有好好吃飯,看著怎麽瘦了些。”


    謝知行索然無味地吃掉一口米飯,說:“最近在拍戲,沒什麽胃口。”


    謝母歎了一口氣,說:“要不別做這個了,爸爸的公司你也可以去幫忙……”


    謝知行放下筷子,冷冷打斷她,“那是他的,不是我的。”


    “知行,爸爸他還是……”看著謝知行冷漠的側臉,謝母最終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她歎息一聲,也不再強求,說:“那你平時裏也要照顧好自己……”


    “知道了。”


    然後便是長久的沉默,隻能聽到碗筷不經意碰撞到的輕微聲響。


    那股窒息感又湧上來了。


    他們靜靜吃了一會飯後,外麵傳來汽車的聲音,謝知行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眉頭。


    謝母卻很是欣喜,站起身:“爸爸迴來了,我去接他。”說著便離開了。


    等謝母挽著高大男人的手迴來時,謝知行已經不在了。


    ……


    謝知行迴到房間,腦袋裏像是針紮一樣的疼。


    他忍不住躺下睡了會。


    隻是在夢中也不安穩,他變成了拿著斧子的劊子手,在狹長黑暗的通道裏行走。斧頭很重,拖在地上發出沉悶的摩擦聲,留下道道血痕。


    通道裏突然亮了起來,他看到沈姣出現在他的麵前,她甜甜地衝他笑,招唿著讓他過去。


    謝知行喉結微動,大跨步走了上去。


    隻是走近了,謝知行剛想去牽她的手,沈姣的目光卻落到了他的斧頭上,那個他還沒來得及藏起來的斧頭。


    她的眼神慢慢變得驚恐,看著他後退了一步。


    隻聽一聲淒厲的慘叫,謝知行眼前的血霧漸漸散去,他這才發現沈姣不見了。


    過道裏滿是粘稠又腥氣的鮮血,匯聚成一灘後再緩緩流到他的腳下,謝知行這才發現,他的手上也全都是血。


    他再一次殺死了他的雀。


    謝知行大喘著氣從睡夢中驚醒,額頭上的冷汗將頭發打濕了,一縷縷垂下來遮擋住了他的空洞的眼睛。


    謝知行臉上的肌肉不受控製地抽動了幾下,他將臉埋進手心裏,有些神經質地笑了一下。


    暴虐的破壞欲在他心中像是無根的野草般瘋狂滋長。


    他掀開被子下床,拿起床邊的高爾夫球杆,然後將房間裏的所有看得見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


    玻璃碎片劃傷了他的手臂,他卻渾然不覺。


    最後,直到屋內一片狼藉,他這才粗喘著氣將高爾夫球杆重重丟到一旁。


    他厭惡這樣不正常地自己,也恨這個家,讓他從出生起就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他脫力地靠在牆邊,因刺激而縮小的瞳孔緩緩落到臥室的角落裏,那裏擺放著一架漂亮的三角鋼琴,這是唯一幸存下來的東西。


    謝知行像是被吸引了一般走上前去,打開琴蓋,白皙修長的指尖在上麵隨意按了幾下,鋼琴瞬間發出了幾個沉悶的音調。


    他的手指在琴鍵上飛快地彈跳,他情緒癲狂,還透著隱秘的愉悅。


    繚亂的鋼琴聲從門縫裏泄露了出來,微弱的聲音傳到別人的耳朵裏。


    過了會,臥室門突然被敲響,裏麵的鋼琴聲也戛然而止,空氣靜得可怕。


    謝知行走過去將門打開了,從縫隙中,謝母能看到滿地的殘骸。


    謝母艱難地移開眼神,盡量用溫和地語氣對他說:“知行,聽醫生說,你都好長一段時間沒有過去了。”


    謝知行眉目懨懨的,低低嗯了一聲。他現在的樣子溫順得不行,仿佛剛才那激烈的聲響不是他發出來的。


    謝母試探著說:“我知道你忙,但還是抽個時間去看看。”


    “知道了。”


    “今天是不是還沒有吃藥?”


    謝知行沒有說話,於是謝母吩咐傭人道:“去幫我把他的藥拿過來。”


    謝母陪著謝知行吃完藥後,謝知行便又躺迴了床上。


    謝母溫柔地將他抱在懷裏,一下又一下地拍著他的背,輕聲安撫他:“沒事了。”


    她的動作熟練,像是已經做過很多次這種安撫性的動作。


    謝知行躺在謝母的懷裏,感受著來之不易的溫暖。癲狂散去後,他的心裏一片荒蕪,空得像是極地裏一望無際的雪原。


    他有些疲憊,卻極力不讓自己昏睡過去。


    他的思維斷斷續續的,在清醒和瘋狂中跳躍。


    謝知行的聲音像是一團飄渺的霧,“媽媽。”


    “我喜歡上一個人。”


    謝母的手頓了一下,她閉上了眼,又很快睜開,她澀聲開口說:“好。有空帶迴家給我們看看吧。”


    謝知行沒有再說話,他已經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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