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才書院來的那幾個最能混日子的高齡童生,竟然跟周家老宅的人動起了手。蘇夢暖讓人將隔壁的門關好後,便靜靜地在一旁看熱鬧。


    吳文才喝多了,打完自己的那兩個狗腿子以後,便倒在桌子底下睡著了。而跟著他過來的那幾個人,大多數都是有些背景,而且都是書院裏頭最混賬的存在。


    這幫人見吳文才喝多了,他們便肆無忌憚地開始跟周家的人開打。


    高氏見事兒不好,直接讓大朗扯著周長福先躲了。周長祿則被那高瘦男和矮胖男毆打,至於二郎他們就更慘了。他們平時也就敢在村子裏頭橫,到了外頭就慫了。


    雖然有些醉酒,但他們也能看得出對方都是有錢人。他們這種窮怕了的人,對縣城裏頭的有錢人,尤其那些能在縣城裏頭讀書的人,那都是有一種天然的畏懼。


    打架的時候如果還要考慮那麽多的話,那這個架就沒法打贏。


    堂屋裏一陣哭爹喊娘的聲音,蘇夢暖感覺時候差不多了,這才讓人叫他們都停手。


    李氏的頭發散亂,也不知道是被誰給扯/下去了一縷,樣子十分狼狽。李長娥也沒好到哪兒去,衣裳都被人給扯開了。


    最鬱悶的就是周長笑了,她竟然在混亂中被人摸了兩把~氣得她又羞又臊,卻不好開口找人訴說,隻能暗氣暗憋。


    “笑笑,娘可憐的老閨女,你怎麽樣了?快來讓娘瞧瞧。”


    李氏顧不得自己頭上和臉上的疼痛,趕忙幫著周長笑檢查。


    不小心觸碰到了周長笑的痛處,疼得她慘叫一聲:“哎呀娘,這兒這麽多人呢,我沒事兒。”


    “沒事兒你這眼圈兒咋都紅了?這裏是你三哥家開的醫館,咱們讓蘇夢暖給你瞧瞧去。”


    李長娥則不幹了,她知道那吳公子跟自己怕是沒了緣分,於是便一把抱住了那身材高瘦的。


    “哎呦喂,我這是沒法活了呀。我一個守節在家的寡婦,竟然被你這麽個玩意給碰了身子~天呐,讓我一頭撞死吧,這是要人的命啊。”


    李長娥喊得可謂是撕心裂肺,而此時周長壽以及縣令他們那邊兒也已經被驚動了。


    “我咋聽樓下那邊兒好像有人在喊叫啊?”張聰皺著眉頭問他身邊兒的師爺。


    通判那邊兒則說了:“方才聽我家夫人說,樓底下好像是請了戲班子,據說挺熱鬧的。咱們喝咱們的,不用理會。”


    “哦,原來是這樣啊,也是該好好熱鬧熱鬧了。”


    周長壽見自家親娘、親哥嫂還有親妹子以及那些侄子們全都挨揍了,他的心裏頭也很不是滋味兒。本打算過去扶李氏,結果卻被李氏甩了很清脆的一巴掌。


    “啪~”


    “你這個不孝子,黑心肝兒的。方才沒見你娘還有你/妹子咱們都挨打了嗎,那個時候你躲哪兒去了?這迴知道出來裝好人了,我呸!”


    李氏說完還朝著周長壽吐了一口口水,那口水裏頭還混合著油花。黏糊糊的粘在周長壽那嶄新的綢緞衣裳上頭,顯得格外顯眼。


    周長壽也不去擦,他的心此時就像是被人給揪了一把一樣,十分難受。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緊接著便跪在了李氏的跟前。


    此時打架鬥毆的那幾個書院學生也已經清醒了幾分,見自己打得竟然是蘇美人的長輩,嚇得他們趕緊扛起吳文才,一溜煙兒地就溜之大吉了。


    等李氏這邊兒緩過來氣兒的時候,再想找人,還哪裏有哪些人的蹤影?


    這一次可謂是兩敗俱傷,雙方誰都沒撈著便宜。


    李氏的頭發被抓掉了不少,頭上的簪子也被人不知道給丟到了哪兒去。而她也沒閑著,方才將打她的那幾個人的臉也都給抓花了。


    李長娥原本抱著人家不撒手,結果被那人隨便往地上丟了十兩銀子,她去撿銀子的時間,那高瘦男就跑了。蘇夢暖親眼所見,什麽叫風一樣的男子。


    那位通判夫人,早就在這邊兒打起來的第一時間,跑到自家老爺那兒去躲著了。如今見這邊消停了,她這才敢露麵兒。


    “喲,這位老姐姐,瞧你這身上弄的。來,跟我去樓上那屋,我給你好好收拾一下吧。好在我家下人都會給我隨身帶著衣裳,你先穿我的吧。實在是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們是蘇誥命家的親戚啊。”


    李氏聞言,則梗著脖子道:“老身是她的奶奶,今兒竟然被那幫潑皮給打了,這事兒當官兒的大老爺可不能不管啊。”


    “哎呀娘,可是那位吳公子並沒參與進來,若是您真的要告官的話,怕是會連累了他的前程呢。”周長笑在李氏耳邊兒嘀咕道。


    王氏和蘇夢暖這時候也過來了,因為上席的那幫人也已經吃飽喝足,紛紛互相攙扶著準備離開了。


    周老爺子那邊兒,早就被二郎過去給叫醒。


    “爺,您老人家不在的時候,三叔竟然眼看著咱們被人欺負呢。就連奶和老姑都被打了,而且還打得不輕呢。奶的頭發都被抓了,老姑也被人掐了好幾把呢。”


    周老爺子方才還真睡著了,對那邊兒發生的事情,竟然一點兒動靜都沒聽到。如今聽二孫子這麽一說,他的腦袋頓時就“嗡”了一聲。


    “二郎,快點兒扶我過去看看。”


    等他到了樓下之後,李氏一下子就撲了過來,險些把周老爺子給撞一跟頭。


    “老頭子啊,沒法活了呀。我活了這麽一大把年紀,老了老了,被幾個小王八犢子給打了一頓呐~”


    周老爺子一皺眉,問道:“這到底是咋迴事兒啊?老三,你倒是給個說法呀。”


    周長壽挨了李氏一巴掌,現在臉上還火/辣辣的呢。脖子那兒還被抓出幾道血痕,如今他是心裏和身體都遭受到了雙重的打擊。


    “爹,我方才有事,臨時出去了一下,不成想……”


    韓老頭見事情不好,趕忙過來勸道:“周老哥,算了吧。長壽這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他方才真的不在這邊兒,這事兒一個巴掌也拍不響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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