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壽因為之前在縣城的時候自己的不辭而別,心裏頭覺得有些內疚,所以這才帶著全家過來給老宅拜年,順便跟周老爺子解釋一下自己之前/突然離開的事兒。


    然而剛到老宅,一口水都沒喝呢,那李氏見他們是空著手過來的,頓時就指著周長壽的鼻子一通數落。


    “好你個不孝子,這一年到頭了,你平時不來給我和你爹拿養老錢也就算了,這大過年的,就空著倆爪子過來了。我呸,你以後出去可別說是我生的你,我可跟你丟不起這個磕磣~”


    李氏越罵越難聽,越罵越來氣,越罵也越激動,在院子裏都能聽見她那高而尖厲的罵人聲。


    周長壽的心越來越涼,其實不是沒準備禮物,而是那禮物多得要用馬車拉。馬車下山走得慢,畢竟雪天路滑,所以他們一家人這才先過來,禮物跟在後頭。


    這次是王氏精心準備的,十顆酸菜,十斤牛肉,緞子兩匹,上好的點心八盒。


    她不為別的,就是希望老宅那邊兒能夠別再去找周長壽的麻煩,也就是之前在縣城裏頭的那事兒。


    周長壽這兩天在家裏頭睡覺都不安穩,於是王氏這才想著幹脆破財免災,借著這次過來拜年的機會,趕緊把縣城裏頭的事情給擺平。


    然而還沒等他們這邊兒開口,那李氏就已經罵開了。


    小虎氣得直接跑了出去,剛跑出老宅院子沒多久,就恰好碰見了趕著馬車過來送年禮的劉老頭。


    “小虎,你這是咋地了?”劉老頭趕緊勒住馬。


    “劉大叔,把東西送迴去,這東西就是扔了也不給他們。”小虎氣鼓/鼓地說道。


    劉老頭有些無奈,畢竟這是東家臨走之前交代好的。如今小東家又出來說,讓自己把東西送迴去,這到底要聽誰的呀?


    見他沒動,小虎便鼓著腮幫道:“我奶正在那指著我爹的鼻子罵呢,說我爹不孝順。反正罵都挨了,何必還糟蹋了這老些好東西?”


    劉老頭頓時就心領神會,於是便對小虎道:“這樣吧,我將馬車先趕去隔壁花嬸兒家。我在那兒等你們的消息,如果這年禮還要給老宅送,我就直接送過去。”


    小虎聞言點頭道:“嗯,那好吧。”


    老宅那邊兒,小虎的離開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反倒是李氏那邊兒,罵著罵著竟然覺得胸悶氣短,到了後來竟然張大了嘴巴,半晌都喘不過氣來。


    這可把老宅的人給嚇壞了,大家趕緊幫她捶打後背,周長笑則幫李氏順氣。


    小李氏端來了一碗溫水,給李氏灌下去之後,李氏這才晃了晃腦袋,低頭不語。


    “老三,瞧你把娘給氣的,娘這段時間身子骨本來就不咋太好。哎,這迴我看她老人家怕是要被你給氣死咯~”


    周長祿一臉的幸災樂禍,絲毫沒見他對李氏的病情有任何的關心。


    見李氏如此,小虎這才偷偷將自己方才跑出去的事情對蘇夢暖說了。


    蘇夢暖以大局為重,見這李氏果真被氣得半死,她便懶得計較,直接讓小虎出去,把老劉頭給叫過來。


    果然,那李氏見蘇夢暖家送來了一馬車的東西,她這氣兒也消了,臉上也算是露出了點兒笑模樣來。


    不過一張茄子幹兒一樣的老臉卻依舊緊繃著,出去開始收拾東西,不再去罵周長壽。


    等李氏將東西都給收好、鎖好之後,她這才對周長壽語氣平和地說:“老三,之前你跟你爹去縣城,到底有沒有發生啥特別的事兒?”


    “娘,我就在縣城待了不到兩天,然後就跟著阿暖一起迴來了。至於爹那邊兒有啥事兒,我也不太清楚。我每天也就是幫爹趕趕車,送他去醫館看大哥而已。”


    周長壽已經在有意幫著周老爺子隱瞞了,可他越是這麽說,那李氏的疑心就越重。


    “我說老三呐,娘原本以為你是個實誠的孩子,沒想到為了幫著你爹隱瞞,你竟然也學會避重就輕了。”李氏怒道。


    周長壽耷拉著腦袋,低頭看自己的鞋尖兒。這是周長壽幾十年來練就出來的本事,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這樣子雖然看起來窩囊,但卻也能夠最有效地平息掉李氏的怒火。


    李氏果然罵了一會兒之後,覺得沒有什麽意思了,也就不再罵了。


    “老三,你爹和那個啥奶娘的,到底有沒有那麽迴事兒?”李氏再次問道。


    “啊~娘,大嫂的奶娘一直負責伺候大哥,爹每次過去的時候,最多也就是詢問一下大哥的病情。至於其他的,也沒啥的呀。”


    聽他這麽一說,李氏的心情似乎好了些。


    “老三,聽說你家這酸菜賣給鎮上,一斤能賣不少錢呢。不如這樣吧,待會兒你把那酸菜帶迴去,就折成銀票給我好了。那酸菜太酸了,我和你爹牙口不好,吃了怕倒牙。”


    “銀票?娘,我們那酸菜可賣不上那麽高的價格呀。”王氏趕緊解釋。


    周長壽也說:“是啊娘,這一吊錢半吊錢的,錢莊可沒有那麽小麵額的銀票呢。”


    對於李氏的貪得無厭,蘇夢暖都已經料到了,沒想到她居然一開口就想要銀票。


    “娘,家裏頭還有兩個病號呢,而且咱們還有好多家都要去拜年呢。”蘇夢暖催促道。


    無視李氏瞪過來的白眼,蘇夢暖直接拉著王氏就往外走。周長壽也顧不得什麽,直接撩衣服給周老爺子和李氏磕了幾個頭,也隨後急匆匆地走了。


    小李氏本來想要追上去拉周長壽的袖子的,卻被小龍一頭撞在了她的身上,疼得她抱著肚子,佝僂成了一隻蝦米。


    一家人出了老宅的大門,集體鬆了一口氣,仿佛這院子外頭的空氣都比裏頭要清新不少。


    到了花嬸兒家裏,花嬸兒早就準備好了不少糖果和花生,就等著孩子們過來給她拜年呢。


    因為她家兒媳婦到現在還無所出,所以花嬸兒對村裏頭的小孩子們都格外的好,因此每年的這個時候,她們家也會有不少孩子過來拜年。


    小賴子他們剛從這兒走,蘇夢暖一家人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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