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夜魅酒吧的林家豪,點燃一支雪茄,站在落地窗前,心沉如水。


    馮瑤那高冷白皙的臉龐,傲人挺拔的身姿,再次浮現在他腦海中,一種求而不得的悵然感讓他有些狂躁。


    林家豪吐出一口白煙,整張臉包裹在煙霧中,兩隻鷹隼般的眼睛,忽明忽暗。


    比起常薇的胸大無腦,張雨鴿的玲瓏剔透,馮瑤簡直就是一個極致的美人胚子,隻要調教的好,保準就是夜魅紅極一時的頭牌。


    可惜一朵玫瑰插在了驢糞上,白白便宜了於子濤那小子!


    “在陽東市,隻要是我林家豪看上的東西,就沒有人阻攔得了,何況還是一個女人……”


    林家豪粲然一笑,“姓於的,想螳臂當車,也得看看你夠不夠份量!”


    他轉手將雪茄丟進煙灰缸,沉吟片刻,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梅公子,你不是一直想增持金佰匯的股份嗎?我可以再給你一成!不過……”


    林家豪話語藏鋒,就等對方開口。


    “真的嗎豪哥?我心心念念的好事終於達成啦!不就談條件嗎?說吧,什麽事?”


    電話裏傳來興奮的娘娘腔。


    林家豪走到酒櫃旁,拿出一瓶波爾多,往高腳杯裏倒了滿滿一杯。


    “一句話的事,對你梅公子來說不值一提……”


    他左手晃著酒杯,右手拿著手機,聲音越來越小,表情卻越來越冷漠。


    ……


    十五點十六分,風清揚茶社包房裏。


    “馮瑤,別去,別去啊!快迴來吧……”


    眼看馮瑤跟著一個模糊的身影漸行漸遠,陳小三聲音悲淒而絕望,一行熱淚從眼角眼汩汩滑落。


    他猛地睜開眼,卻發現自己睡在躺椅上,身上蓋著薄毛毯,滿臉淚水,大光頭上早已滲出了密集的汗珠。


    原來是個夢!


    “我不是在烘焙坊嗎,怎麽又到這兒了?”


    陳小三腦子一陣發懵,隻記得林家豪看了他一眼,好像還對他說了話,之後發生了什麽,就完全不知道了。


    “不好,馮瑤出事了!”


    陳小三一個激靈,一把掀掉毛毯,起身就往外跑。


    可剛跑了兩步,就腳步虛浮,一頭栽倒在地。


    姓林的這個狗雜種,太他媽邪門了!


    陳小三喘著粗氣咒罵,扶著牆一步一步挪到門口,攔了輛出租直奔烘焙坊。


    要是馮瑤真出了事,他怎麽跟於子濤交代?後半輩子還不得愧疚死啊!


    他想都不敢想,隻能催促出租司機快點兒再快點兒。


    七八分鍾之後,陳小三一頭衝進烘焙坊,大喊:“馮瑤!馮瑤你在哪兒?”


    烘焙坊裏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望著他,唯獨不見了馮瑤。


    “馮瑤呢?”陳小三心急如焚,一把拉住女店長,“快說,馮瑤在哪兒?”


    女店長的手腕被捏得生疼,剛要說話,一道聲音從操作間傳來出來。


    “陳哥,我在這兒啊……怎麽了?”


    馮瑤身穿粉色圍裙,一頭烏黑的長發在燈光下閃閃發光,笑意盈盈地看著陳小三。


    陳小三的心情如過山車般起伏不定,夢境中的絕望和現實中的安全,一時讓他有些愕然。


    他呆呆地看著馮瑤,聲音帶著顫抖:“你……沒事?”


    “我能有什麽事,這不好好的嗎?”馮瑤咯咯笑起來。


    陳小三眉頭緊鎖:“那個死變態呢?”


    “什麽死變態?陳哥,你是不是沒睡醒,還說夢話呢?”


    馮瑤轉頭問小王和小李:“你們看見有人進來過嗎?”


    小王和小李又是搖頭又是擺手,一副茫然無知的表情。


    陳小三望向女店長,女店長臉上掛笑:“陳哥,中午就來了對情侶,定了生日蛋糕,再沒別人了。”


    “不可能啊,林家豪明明來了嘛,可他們都說沒見著……”


    陳小三咣咣地拍著大光頭,“難道是我記錯了?”


    見陳小三低著頭自言自語,馮瑤遞給他一瓶冰水:“陳哥,你不會大白天夢遊吧?快喝點水清醒清醒。”


    “那個姓林的,真得沒來過?”陳小三不死心,又問。


    “哎呀陳哥你不會魔怔了吧?那會兒你中暑了,我叫網約車把送你迴了茶社,你不會也忘了吧?”


    “我中暑了?”陳小三愈發迷糊。


    “我們四個大活人還能騙你?你趕緊迴去休息吧,省得又說胡話……”


    馮瑤把陳小三往外推,還給他攔了輛出租車。


    “先生,請問您要去哪兒?”


    出租司機扭頭問道。


    “我去哪兒?去風情街烘焙坊……哦不對,是銀鑫步行街的風清揚茶社……”


    陳小三支吾半天,感覺一個頭兩個大,幹脆閉起眼睛,愛去哪去哪吧。


    ……


    十八點十二分,一家名叫東北大骨頭的火鍋店裏。


    濃鬱的肉香味彌漫在空氣裏,幾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手拿大骨棒,哢吃哢吃正啃得津津有味。


    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正在接打電話。


    “小事一樁嘛,包在我身上!嗯,您放心好了……行,一會兒就聽好消息吧!”


    男子不住地點頭,臉上掛著諂媚的笑。


    掛了電話,男子從煙盒裏抽出一根華子,小眼睛凝視窗外,好像在想著什麽。


    正是下班高峰期,窗外的馬路上車流人流交匯一起,烏泱泱看著讓人心煩。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魯飛著急忙慌地推門進來,額頭還帶著細密的汗珠。


    “哎呦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點事耽誤了……”


    魯飛坐到男人對麵,一邊擦汗,一邊道歉。


    隨後他將菜單遞到男子麵前,指了指上麵的招牌菜:“耗子,這個店裏的醬骨頭特別軟爛好吃,還有那個骨髓,絕對大補……”


    “肥仔,知道你忙,吃飯就算了……”


    叫耗子的男子眉頭緊皺,他彈了彈煙灰,“約你來呢,是有件事要告訴你……”


    “有事等會再說,我點幾個菜,咱邊吃邊聊……”魯飛打斷他,轉頭對服務員說道,“老板,給我們先上兩盤醬骨頭,再來瓶江小白!”


    耗子一把擋住他的手:“肥仔,先談事。”


    “好,你說。”


    魯飛給自己倒了杯水,端起來一飲而盡。


    耗子咳嗽一聲:“我看你的那兩間門麵房,是搞了個蛋糕房吧,生意咋樣啊?”


    “當初就是幫一哥們兒租的,不是還托了你的關係嗎?耗子,為求你幫忙,我還破費了兩瓶茅台呢,哈哈哈……”


    魯飛又歎了口氣,“生意麽,好像一般般吧,聽我那哥們兒說,賺的錢不是交了房租就是發了工資,也許過個一年半載能好點吧……哎,誰知道呢……”


    耗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肥仔,不瞞你說,我那個大舅哥剛從裏麵出來,整天無所事事,愁得我老嶽父頭發都白了一圈……”


    “耗子,有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魯飛有些不耐煩。


    耗子吐出一口煙,有些無奈。


    “前幾天他突然發神經,跑來給我說要開一家奶茶連鎖店,叫什麽蜜雪冰城!非得讓我給他弄間離西林比較近的門麵房,說學生的錢最好賺……”


    “打住!別廢話了!”魯飛臉色難看:“繞了一大圈,你就是想把我哥們兒的蛋糕房,給你大舅哥?”


    耗子點點頭:“大舅哥天天來家裏鬧騰,我也是沒轍啊……肥仔,要不讓你那哥們兒把蛋糕房轉給我,我幫他活動活動,免了這半年的房租!”


    魯飛一聽就炸毛了。


    烘焙坊雖說是於子濤投資的,但利潤收益卻劃撥成三份,馮瑤占50%,老疤和魯飛各占25%,也就是說,魯飛就是烘焙坊的第三大股東。


    這麽冠冕堂皇的借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強取豪奪。


    “你老丈人就你媳婦一個寶貝女兒,從哪冒出來的大舅哥?”


    魯飛手指猛叩桌麵:“耗子,想斷別人財路,先得給自己留條後路吧?”


    “肥仔,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耗子,虧心事做多了,小心半夜鬼敲門!”


    魯飛嘿嘿一笑,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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