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樓上的於子濤,調出上證日k線圖,仔細琢磨起來。


    大盤連續三天的調整,說不上有多充分,但已將箱體的上軌壓力減輕了不少。


    昨天雖說收了個小陽線,但今天的低開低走,又把好不容易得來的一抹紅,給還了迴去。


    於子濤畫出一條直線,將三月九日的低點3328.31,與三月二十五日的低點3344.97連接起來,好巧不巧的是,早盤低點3373.09恰好就壓在這條線上。


    “三點成一線,難道是旗形整理?”


    他摩挲著下巴,思忖起來。


    如果上證指數真的是旗形形態,那大概率就是要變盤了。


    至於怎麽變,那還用說,當然是陰轉陽咯!


    萬物生長靠太陽。


    大盤一旦雄赳赳氣昂昂,不敢說全部股票,至少三分之二的小弟,也會跟著精神抖擻起來。


    “嗯,今天就是最好的介入機會!”


    於子濤有些小興奮,“能不能帶著兄弟們吃肉,就看尾盤能不能搶一波了……”


    自選股裏的那幾隻票,跟大盤如影隨形,也是低開低走,臨近十一點半時出現了翹頭。


    反複比較一番後,於子濤最終敲定了一隻盤子小、橫盤時間長的芯片股。


    芯片和半導體屬於熱門題材,加上有二十個點的漲跌幅,一旦發起飆來,那不跟火箭似的蹭蹭往上竄?


    “哈哈,就它了!”於子濤有了主意,心中大定。


    隻要午盤股價能站上均價線,收盤前突破三線粘合,就來他個一把梭。


    他伸了伸懶腰,正準備到廚房裏下把掛麵騙騙肚子,嘰哩哇啦的手機鈴聲,嚇了他一跳。


    “於兄弟,曲博他媽來醫院了!提了一箱牛奶和幾個火龍果……”


    老疤聲音急促,“她說要替她兒子給曹新剛道歉,讓不讓她進去?”


    於子濤冷哼一聲:“黃鼠狼給雞拜年!想探聽虛實?門兒都沒有!”


    \"那怎麽辦?”


    老疤有些犯難,壓低了聲音,“這女人脾氣可倔著呢,在樓道裏一個勁兒地嚷嚷……\"


    他雖然也是混社會的,可是跟這些撒潑的老娘們兒打交道,還真沒啥經驗。


    “甭理她!她愛嚷嚷叫她嚷嚷……”


    於子濤頓了一下,“等她喊累了你就告訴她,問傷情找大夫去,在公訴之前,任何人一律不見!”


    “好嘞!”


    老疤有了主心骨,愉快地掛了電話。


    放下手機,於子濤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你不是錢多嗎?那我就狠狠給你放點兒血,不讓你肉疼,我就不姓於!


    他進到廚房,燒水煮掛麵,下一把小青菜,窩一個荷包蛋,油潑辣子和著油鹽醬醋一拌,簡單清爽的一道午飯就端上了桌。


    唿嚕嚕連吃帶喝,一碗麵三五分鍾解決。


    於子濤伸長脖子打了個嗝兒,算是把肚子問題給安穩妥帖了。


    一瞅時間,十一點五十六分,瞌睡蟲上頭,迷迷糊糊就往床上爬。


    “我這一吃完飯就瞌睡,是不是腦子有啥毛病啊?得空了,一定上醫院瞧瞧去……”


    他打了個哈欠,“哎,夢裏自有黃金屋,夢裏自有美嬌娥,夢裏……”


    於子濤連鞋都不脫,卷起被子酣然入夢。


    ……


    一下班,魯飛就跨上小黃車,準備去校門口的羊雜館喝碗羊湯。


    可突然想起十一點半的時候,徐蓉打來電話,說中午她做了打鹵麵,讓他迴來順道在小區門口買兩根蔥。


    說心裏話,魯飛不想迴家。


    近乎一個月的獨居日子,讓他重新體會到了以前單身狗的妙處。


    旁若無人地打遊戲,放心大膽地看小電影,肆無忌憚地吃小零食,兩三個星期可以不洗澡,更沒有耳朵邊磨牙根一樣的嘮叨。


    這樣的生活,簡直就是神仙一般的滋潤。


    但他也知道,自己是有家的人,再怎麽任性妄為,也不能丟了對家的責任。


    前幾天硬著頭皮迴來,本來是想道個歉,給徐蓉一個台階下。


    沒想到徐蓉比他更會檢討,又是噓寒問暖,又是端茶遞水,一下子跟變了個人似的,笑臉相迎,把他一個奔三十的老爺們兒,當成了一個三歲的小寶貝兒。


    簡直尬得要死。


    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魯飛心裏明白,要不是把五十萬虧成了渣,心存愧疚,徐蓉才不會撕下顏麵,給他道歉。


    “甭管是虛情假意,還是真情付出,大丈夫有容乃大嘛……過去犯下的錯,就不跟她計較了!”


    一想到還沒出生的兒子,魯飛心裏就蕩起了漣漪。


    他扭轉車頭,急匆匆往家騎去。


    “老公,先把鞋換上,我給你擺個熱毛巾擦把臉,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一進門,徐蓉就遞過來一雙拖鞋。


    她笑容溫婉,身上係著蘭花圍裙,兩支袖子挽到小臂處,露出白藕般的胳膊,儼然一副家庭主婦的派頭。


    魯飛接過拖鞋,怔怔地有些發呆。


    這還是那個咄咄逼人的強勢老婆嗎?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又多看了一眼麵前的女人。


    “看什麽呢?”


    徐蓉嬌嗔地瞪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腰間掐了一下。


    “疼,疼!”


    魯飛咧著嘴尖叫,一股暖流從心底湧起。


    這才是一個女人該有的樣兒嘛,溫柔賢惠,體貼入微。


    夫妻沒有隔夜仇……這都二十來天啦,母豬都能賽貂蟬了!


    魯飛忍住心中的激動,把鞋子脫掉,轉身一把攬住了徐蓉,將臉埋在她頸窩,貪婪地唿吸著那熟悉而又令他眷戀的氣息。


    “幹嘛呀?”


    徐蓉臉色嬌紅,故作矜持地推了推魯飛的肩膀,“都老夫老妻的,還沒個正經呢?”


    “不想放開你……”魯飛悶聲說道,鼻音濃重。


    徐蓉莞爾一笑:“好了好了,晚上的事情現在猴急什麽?洗洗手,準備吃飯吧!\"


    魯飛這才依依不舍地放開鹹豬手,走到洗漱台。


    徐蓉也跟了過去,從他背後輕輕摟住了他。


    她低頭看著自己白皙的手指,唇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老公......我們都結婚三年了.....”


    徐蓉臉頰貼著魯飛的後背,“今天我才感覺自己像個真正的女人,以前都是我不好,對不起……”


    魯飛身形一僵,心裏的那點兒羈絆,頃刻化成了涓涓暖流。


    “我沒聽你的話,五十萬虧了二十三萬,除去借劉美穎的六萬,還有我妹的五萬,就剩下十六萬了……”


    徐蓉眼淚打濕了魯飛的衣服,“我知道你想罵我,也知道你恨我……可我這半個月來,每天晚上都睡不著,我怕……我怕你真的和我離婚……”


    她緊緊地抱住他,“老公......別丟下我好嗎?”


    “傻瓜,你在說什麽呢?”


    魯飛轉過頭,看著徐蓉滿臉淚痕的模樣,憐惜地吻了吻她的額頭,將她抱到懷中。


    “夫妻過日子,哪有鐵勺不碰鍋沿的道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讓它過去好了……”


    魯飛將手裏的熱毛巾,敷到徐蓉臉上。


    “有了咱兒子,我當爹來你當媽,快快樂樂是一家!隻要老天餓不死我這隻瞎家雀兒,就有你娘倆一口飯吃!”


    “老公,你真好……”


    徐蓉破涕為笑,她踮起腳尖,在魯飛臉頰上印上了一個看不見的唇印。


    一股電流刹那間從心底湧出,直衝頭頂,讓魯飛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他感覺到全身燥熱,喉嚨幹渴,連唿吸都變得急促。


    “老婆......”


    他聲音暗啞,雙眼熾熱地望著她。


    “嗯?”


    徐蓉羞紅了臉,卻沒有躲閃他的視線。


    “我愛你......”


    魯飛輕聲說道,他俯下身子,在她額頭、鼻梁和嘴唇上親吻了起來。


    溫柔的觸碰,帶來陣陣酥麻的感覺。


    徐蓉閉上雙眼,任憑自己被魯飛抱進懷裏,親吻著,撫摸著。


    一時之間,房內春意氤氳,連水缸裏的錦鯉,都跟著羞澀起來,不安分地遊動著。


    ……


    因為操心午盤下單的事情,平時必須摟兩個小時的午覺,今天隻睡了四十來分鍾。


    洗了一把冷水臉的於子濤,坐到電腦前,盯著早上中意的那隻芯片股,觀察著它的一舉一動。


    十三點,交易開始。


    上證已經由早盤的低開觸底,變成了小v反彈。


    芯片股國科微,起盤就在均價線上遊弋,不溫不火地持續了近半個小時。


    十三點三十六分,股價突破小平台向上逾越。


    分時交易上,一股腦地出現了一手、四手、八手、十五手的小買單,紛紛擾擾,絡繹不絕……難道是主力化大為小故意試盤?


    於子濤緊張起來,趕緊打開股票賬戶,準備搶一個先手單。


    他將股票名稱和代碼發到微信群裏,又擔心烘焙坊裏正忙,馬宇楊看不到信息,幹脆撥通了電話。


    “小馬哥,放下手裏的工作,現價滿倉國科微!”


    “哦好!”


    馬宇楊扔掉手裏的瓜子,從小馬紮上坐直了身子,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賬戶。


    當他輸入股票代碼時,一下子有些吃不準,連忙又把電話迴了過去。


    “於兄弟,四十多的股價不便宜啊,你確定是國科微嗎?”


    “廢什麽話呀?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要嫌貴,就去菜市場撿白菜葉子去……”


    於子濤頓了一下,“你趕緊通知魯飛和陳哥,微信他們不一定能看到!”


    “好嘞!”


    馬宇楊沒有二話,劈裏啪啦先把賬戶裏的一百四十萬全部打滿,然後才給魯飛和陳哥打電話。


    陳哥隻是嗯了一聲,而魯飛這個呆貨,卻死活不接電話。


    “這小子搞毛啊?懶驢上磨屎尿多,關鍵時候總是提不起槍!”


    馬宇楊嘴裏嘟囔著,一遍又一遍地撥打魯飛的電話。


    一連四五遍,當他崩潰到快要放棄的時候,電話終於打通。


    “小馬哥,大白天叫魂呢?”


    魯飛喘著粗氣,說話都有些費勁,“一遍又一遍地,你煩不煩啊你?”


    “叫你賺錢還嫌煩啊?聽清楚了,國科微!愛買不買隨你便!”


    馬宇楊沒好氣地掛了電話。


    魯飛一聽,慌忙從床上爬起來,就往衛生間跑。


    裹著毛巾被的徐蓉覺著不對勁兒,提拉著拖鞋,走到衛生間門口:“老公,你沒事吧?”


    魯飛一邊食指如飛瘋狂下單,一邊嘴裏吭哧吭哧地裝模作樣。


    “哦……我便秘,啊不……是拉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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