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嘣嘣……”


    門口突然傳來短促的敲門聲。


    曲博高漲的激情瞬間垮塌下來,他不悅地一皺眉,抬起頭瞪了一眼門外。


    哪個不長眼的家夥,不知道他要辦正事嗎?


    “進來!”


    他沒好氣地低斥一聲。


    隨後又對懷裏的女人柔聲道:“你先去隔壁房間等我。”


    妖冶女子從曲博身下爬起來,整了整衣服,扭著屁股走向門口,還迴頭拋來一個媚眼。


    等女子一出去,門外的服務生才怯生生地走了進來。


    “什麽事兒?”


    曲博臉色陰沉,一看就是被耽誤了美事而心情不爽。


    “有個叫張雨鐸的先生打來電話,說他在醫院裏……”


    “這個癩皮狗又想要錢?”曲博語氣有些不耐煩,“甭理他,就說我剛走了!”


    他忽然覺得有些奇怪:張雨鐸怎麽不給我打手機,而是打到了ktv前台?


    曲博下意識地掏出手機一看,一下子懵了。


    手機上足足有二十六個未接來電,全都是老媽打來的,最早的是下午四點半,而現在都快晚上九點了。


    也就是說,在四個小時裏,老媽一直不停地在給他打電話。


    曲博忙站起身就往外走,一股涼風迎麵撲來,酒意一下湧上了頭。


    電話打過去,始終無人接聽。


    他心裏慌得一逼,鑽進門口的雷克薩斯,一踩油門轟然離去。


    陽東市的夜晚,依舊繁華熱鬧,霓虹燈閃爍著璀璨光芒,像是天邊的繁星,給這個城市更添了幾分絢麗的色彩。


    街道上車水馬龍,車輛來迴穿梭,新開業的萬達廣場更是人聲鼎沸,各個商家都在努力營造氛圍和噱頭,為自己吸引更多的客流量。


    嗡嗡的轟鳴聲由遠至近,一輛黑色的雷克薩斯在馬路上疾馳,車裏的人似乎很急躁,不停地按響喇叭,催促前方的車輛趕緊讓開。


    \"該死!該死!\"


    曲博咒罵道,手裏的方向盤被他攥的發白,眼神陰沉如水,看著車外來來往往的行人,心底焦躁無比。


    紅燈亮起,吱嘎一聲,刺耳的刹車聲驚得行人紛紛躲避。


    雷克薩斯帶著巨大的慣性衝向斑馬線,一頭撞了過去。


    一個推著小黃車的男子正從馬路對麵走來,看到這一幕嚇呆了,眼睜睜地看著車撞過來,連躲閃都忘記了。


    “我操!”


    曲博一聲暴吼,猛打方向盤,車頭向左急偏,砰地一聲撞到了馬路中央的防護欄上。


    一聲悶響,小黃車被車尾掃飛出去,重重地砸在街邊的綠化帶上,濺起一片泥土。


    曲博猛然抬起頭,眼底露出濃濃的震驚和恐懼,他看著車窗外被撞翻的男人,不由得身體微微發顫。


    “啊!撞死人啦……”


    一道淒厲的女高音劃破天際,驚動了整座萬達廣場,無數的交通工具紛紛停止,無數的人紛紛圍攏過來。


    “哎呦喂,你怎麽開車的啊?”


    人群裏一個高瘦的黃毛啪啪地敲著車玻璃,示意司機趕緊下車。


    曲博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推開車門,故作鎮定地喊叫起來:“這叫鬼探頭!誰叫他突然冒出來的?”


    “哼!你開車沒長眼睛嗎?”


    一個脖子上掛著金鏈子,嘴唇塗成醬紫色的青年,眼睛瞪得溜圓,“機動車禮讓行人,懂不懂啊?”


    “就是,我們這麽多人可都看著呢……”


    一個中年婦女情緒很是激動,她指著曲博的鼻子叫嚷,“是你闖紅燈在先,把人撞了還狡辯!大家夥兒快打122報警,還有120……”


    “我告訴你,你要不想惹事,就給我閉嘴!”曲博指著她吼道。


    “大家夥兒聽聽,撞了人還這麽囂張,是不是有個叫李剛的爹呀?”


    金鏈子青年一句話,逗得圍觀的群眾全都哄堂大笑。


    曲博頓覺顏麵盡失,他一把揪住青年的脖領,兇相畢露:“你他媽再給我說一句?信不信我廢了你!”


    “怎麽,撞了人不趕緊把人送醫院,還想在這兒耍橫?”


    黃毛掏出手機,對準了曲博的臉,“我要把你發到網上,讓吐沫星子淹死你!”


    “你他媽找抽啊?!”


    曲博撲過來就要搶黃毛的手機,卻被金鏈子青年一把抱住了腰。


    “這小子渾身酒氣,難怪車開得這麽快!逮住他,別讓他跑了……”


    周圍幾個人,唿啦啦一下全圍了上來,三下五除二就將曲博按到了地上。


    “哎喲媽呀,這個人怎麽都吐血了,天呐……他不會真死了吧?”


    中年婦女一下大唿小叫起來,想拿餐巾紙給地上的男子擦血,可又下不了手,一時急得手足無措。


    “廢什麽話呀,快打120呐!”


    “已經打過了,正在來的路上……”


    “酒駕撞人還強詞奪理,這小子膽也太肥了?”


    “哼!要是這人真沒了命,他就得去踩縫紉機咯……”


    圍攏的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後麵的車都堵了一大串,喇叭聲,埋怨聲,咒罵聲此起彼伏。


    “交警來了,大家夥兒都讓出一條道,先把人送醫院……”


    有人開始疏導交通,人群紛紛向兩邊散開。


    救護車唿嘯而至,一名急救醫生對地上的男子檢查一番後,很快被抬上了擔架。


    救護車剛一走,沉寂的人群又一下子沸騰起來。


    不是指責無良司機不懂交規,亂闖紅燈;就是痛斥他不但酒駕還惡語傷人,甚至有人對著曲博拍視頻,揚言要曝光他。


    交警抬手壓了壓眾人的情緒,對著曲博進行酒精測試。


    曲博很不情願地扭過頭吹氣,測試儀刹那間紅光爆閃,尖利的哨音像竄天猴一樣,發出長長的尾音。


    曲博麵如死灰,剛才還囂張跋扈的嘴臉,一下沒了蹤影。


    “還真是醉駕!如果被撞那人有個三長兩短,可有這小子喝一壺的……”


    “看他那車就知道是個有錢的主,希望老天有眼,不要負了人心啊!”


    “大家夥兒都是目擊證人,誰要有膽子敢包庇,我們就把真相發到網上!”


    “對!我全程都有錄像……”


    “我也有!”


    眾人一下情緒激昂,將交警和曲博圍在中間,宣泄著各自的情緒。


    “大家放心,隻要是違法,沒人能逃脫法律的製裁……”


    交警揮了揮手,“我們現在帶他去驗血,請大家不要堵塞交通了,都散開吧!”


    看著曲博被帶上了警車,金鏈子青年從人群中鑽出來,走到人行道上,拿出手機發了一個ok的表情包。


    ……


    坐在茶社裏的於子濤看了一眼手機,臉上閃過一道微不可查的笑意。


    “小老弟,嚐嚐我這碧螺春的滋味,如何啊?”


    陳哥將第三道茶水倒進小茶杯裏,推到於子濤麵前。


    “嗯,淡而無味,就跟白開水沒有區別……”


    於子濤端起茶杯,淺抿一口後,隨即搖了搖頭,“我喜歡那種炭火煮出來的罐罐茶,苦澀綿長,有很重的煙火氣。”


    “沒想到小老弟還是個重口味啊……”


    陳哥嗬嗬一笑,“這個簡單,等鎮上過大集的時候,我去淘兩個泥爐子迴來,剛好我還有點普洱,咱哥倆好好煮道茶喝喝!”


    “對了陳哥,交警隊你有認識的人嗎?”


    於子濤遞給陳哥一根白沙,仰頭問。


    “有個朋友經常來我這兒買水果,關係說不上多好,一般事估計也能幫忙……”


    陳哥接過煙,夾在耳朵上,“小老弟是有啥事嗎?”


    “哦,我就想問問,醉駕撞人是個啥性質?”


    “這還用問交警?我這個二十幾年的老司機都知道!”


    陳哥一拍大腿,“醉駕屬於危險駕駛罪,輕的吊銷駕照,重的可得判刑了……你問這個幹什麽?”


    “哦,我準備買輛車,萬一哪天要是酒駕了,心裏也好有個準備嘛。”


    “喝酒不開車!”


    陳哥笑著拍了於子濤一巴掌,“你要是犯事了,甭指望哥哥我撈你呀……”


    他突然伸過大光頭,湊到於子濤跟前,一臉喜色:“哎,你準備買個啥樣的車?是奧迪q5l,還是奔馳glc?”


    於子濤狡黠的一笑:“神車五菱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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