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子濤驚出一身冷汗,這問題答不好,很可能遭遇她的爆錘。


    他定了定神,湊到馮瑤耳朵邊嘀咕了幾句。


    馮瑤頓時眉開眼笑起來,又繼續哢嚓哢嚓地吃蘋果。


    “陳哥,你在網上把股票賬戶開好了沒有?”


    “魯飛給我說的那天下午,我就弄好了……對了,你說你的賬戶被人監視了,有沒有找到證據?”


    “我不能確定,但是依據我下單的時間點,的確是有人在做跟風盤……”


    於子濤緩了口氣:“不管是不是真的,防患於未然還是必不可少的。”


    “還有件事情,不知道說出來合不合適?”


    他看了一眼陳哥,有些猶豫。


    陳哥擼了一把大光頭,哈哈大笑:“你我兄弟就別生分了,有話盡管說!”


    於子濤輕咳一聲:“陳哥,咱現在收入比較穩定,不用再為一日三餐犯愁了,有些可有可無的業務能不能舍棄掉?比如,那兩間居民樓裏的麻將館。”


    “哦?說出來聽聽。”陳哥沒有表態。


    “先不說麻將館賺不賺錢,光一個亂字,遲早都會出問題。裏麵烏煙瘴氣,啥人都有,不排除那些麻將桌前坐一天的癮君子,尤其是不顧家的女人,更是禍亂的根源。”


    “咱現在賺了點錢,明裏暗裏總會有人眼紅,而最容易使絆子的地方,就是麻將館。你敢保證打麻將的人不帶點私貨?偷摸給你栽個贓,你一百張嘴恐怕都說不清!”


    於子濤咬了一口蘋果,繼續說道:“還有擾民的問題,麻將館開在居民樓裏,深更半夜稀裏嘩啦,擾得四鄰不安,大爺大媽們肯定早把你罵了千百遍了,舉報也是早晚的事。”


    “這樣一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地兒,有存在的必要嗎?”


    於子濤扔掉沒吃完的半個蘋果,靜靜地看著陳哥。


    “於兄弟,麻將館不開了,那我不就失業了嗎?”


    陳哥還沒吭聲,老疤先不樂意了。


    “開不開麻將館,跟失業有什麽關係?”於子濤揚起了眉毛。


    老疤哼哼兩聲,道:“於兄弟,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我也不瞞你,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我們做生意的,不就圖個安穩嘛!”


    “安穩,我們的安穩就在麻將館裏嗎?”


    於子濤嗤之以鼻:“你抱著個炸彈睡覺,就能睡個安穩覺了?”


    老疤嘿嘿一笑:“於兄弟,我知道你心眼好,所以我跟你說句實話吧,我們開麻將館不就是為了賺點小錢,過過手癮嗎?”


    “我看你不光是手癮,是豬油蒙了心吧?”


    於子濤瞥了一眼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你有這麽好的硬件,卻抱著金飯碗討飯吃,不覺得可惜嗎?”


    “什麽金飯碗?”老疤搖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就問你,你在麻將館的意義是什麽?”


    老疤憨厚地一笑,實話實說:“掙倆小錢,喝點兒小酒,沒事再摸摸麻將打打牌,我……我也就這麽點兒愛好……嘿嘿嘿……”


    “你在麻將館,陳哥一個月給你開多少錢?”


    “談錢太俗氣嘛,在麻將館我還有點價值,離開麻將館我去哪?總不能去搬磚扛水泥吧?”


    老疤有點尷尬,說少了怕傷老大的麵子;說多了呢,又顯得自己貪得無厭。


    以前每個月四五千他挺知足,可自從加入了於子濤的炒股圈,一下子覺得四五千不香了,四五萬才是新生的起點。


    可自己除了一身腱子肉,沒一點才藝,離開麻將館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都是自家人,小老弟有話不妨直說!”陳哥嗬嗬一笑,神態輕鬆。


    “我給疤哥兩條路:一、到健身館當健身教練。就你這身材和塊頭,稍稍秀個肌肉,就有一大票迷妹擁躉你,哪天遇到一個寂寞空虛冷的富婆,說不定還能一夜走上人生巔峰呢!”


    “讓我當唐僧啊?”


    老疤晃蕩著腦袋,連連擺手:“我一個有手有腳的大老爺們兒,你讓我吃軟飯?我不幹!”


    “小老弟這個建議我覺著挺好,好吃好喝地養著,偶爾操勞一下,這種日子相當得滋潤,我也挺羨慕……”


    陳哥摸著大光頭,臉上盡是不可言喻的怪笑。


    “老大,不帶你這樣埋汰人的哈!”老疤低著頭,一臉悲催。


    “第二條路:到小妖怪烘焙坊給馮瑤幫忙。揉麵、裱花、買食材、上門送貨,亂七八糟的雜事一大堆,她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你去一來有個照應,二來你倆組合到一起,典型的美女+野獸,這可是最大的亮點!”


    老疤抬起頭,一臉苦逼相:“於兄弟,你咋老是拿我這身體說事?不是叫我秀肌肉,就是叫我賣色相,我咋活得這麽憋屈呢?”


    “疤哥,我說的金飯碗不就是你的好身材麽?”


    於子濤嘴角上揚,眉眼微翹:“網紅經濟,看臉時代嘛,就是要製造噱頭,到時候弄個現場直播,你可是一鳴天下知,粉絲媳婦全有了,不比你在麻將館露臉強?”


    “這……這能行嗎?”


    一聽可以找媳婦,老疤瞬間有點心動,但又下不了決心,忍不住看向陳哥。


    “疤子,你也老大不小了,老惦記著你那個矮冬瓜一樣的表妹,也不是個事兒……”


    陳哥眼神拂過一縷暖意,語氣堅定:“我相信小老弟的眼光!”


    見老疤猶猶豫豫,於子濤又添了一把柴。


    “疤哥,如果你覺得不踏實,我可以給你蛋糕店股份。馮瑤占五成,你占三成,魯飛托關係定的商鋪,這份情我得還,就送給他兩成。”


    “小老弟,你沒有嗎?”陳哥眼裏閃爍著狐疑。


    “看哥幾個有自己的事幹,我才能踏踏實實炒股……”


    於子濤淡然一笑:“別為我擔心,我就是個傻帽投資人,除了炒股,別無所求。”


    “小老弟,感謝!”


    陳哥突然抓住於子濤的手,有些哽咽:“我一直想給馮瑤和疤子一條後路,可我……”


    “陳哥!我知道,這些年你也不容易,咱不說了哈……”


    受情緒感染,於子濤心裏也不得勁。


    他知道陳哥的為人,表麵看著兇悍無匹,實際內心很柔軟,從對馮瑤的容忍和嗬護上就能看出來。


    他這幾年靠水果店和茶社賺了點錢,但六成都給底下的人發了工資,馮瑤和老疤更是占了大頭。


    兩家麻將館明明賠錢的生意,偏偏還要做下去,不就是為了給他們一個容身之處嗎?


    於子濤緩了緩情緒,仰頭微笑:“過去的都翻篇了,好日子才剛剛開始,隻要股市不關門,咱就削尖了腦袋往前衝,一定給他鑽出油來!”


    “衝鴨!衝!”


    馮瑤冷不丁丟出蘋果核,揮舞著小拳頭嗷嗷叫:“不搶驢糞蛋的屎殼郎,不是好屎殼郎!衝鴨!”


    眾人一愣,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


    十四點二十八分。


    一間商務寫字樓裏。


    張可馨將兩條大長腿搭在桌沿上,一邊看著屏幕上跳動的分時圖,一邊悠閑地磕著瓜子。


    股價依舊在進一步退兩步地緩慢下移,而日k線圖上,五日線早已下穿十日線,macd的黃白線即將粘合,形成死叉。


    翻開f10信息欄可見,此股屬於房地產下遊企業,受房地產調整影響,業績明顯一年不如一年,最新公告顯示,淨利潤比同年下滑-35.62%。


    無論從技術麵還是消息麵看,這隻股明顯就是一隻人人棄之的爛票。


    可為什麽會入張可馨的法眼呢?


    說白了,就是為他人作嫁衣裳的利益交換而已。


    拉散戶進來高位接盤,掩護莊家邊打邊撤,最終實現因利分成,各取所需。


    而徐蓉和qq群裏的那些跟風者,無疑就是最好的接盤俠。


    張可馨不在乎這些墊背者的命運——贏了,她賺三十個點;輸了,風險自擔與她何幹?


    隻要莊家平安出貨,利潤分成可比她做一支票賺得多,自己又何苦操那個閑心呢?


    關鍵是,這是她爸前幾年房地產火爆的時候,深度介入的一支票。


    因為對價值投資深信不疑,賺了錢舍不得拋,跌了又層層加碼越壘越多,導致被深度套牢。


    她現在其實就是一名股票掮客,隻不過兩頭通吃。


    於情於理上,她更重於情,她要替老爸解套,將公司款從私人賬戶切割開來,才能穩固老爸在公司的地位,為以後占據更多的公司股份,掃平隱患。


    所以張勁鬆讓他女兒當公司證券投資部主管,也是有目的的。


    以唯才是舉的名義拉張可馨進公司,實際是他給自己布設的一枚棋子,一來掣肘兩名合夥人,二來父女聯手會有更大話語權。


    一箭三雕,可謂老謀深算矣。


    可憐還在做發財夢的徐蓉,殊不知一個無形的繩套,已慢慢掛在了她的脖子上。


    正一點點縮小繩扣,步步緊逼而來!


    將手裏的瓜子皮丟進垃圾筐,張可馨將兩條大長腿從桌沿上移下來,走到飲水機旁衝了杯雨前龍井,捧著茶杯站在落地窗前,欣賞窗外的景色。


    今天空氣有些灰蒙,遠處高天之上,影影綽綽有紅色風箏在奮力高飛,奈何春風再鼓蕩,也擺脫不了那根手中線的牽製,終究還是別人手裏的玩物。


    張可馨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心情也跟那風箏一樣變得亢奮。


    腦海裏那雙深沉似海的眼眸,總是如影隨形揮之不去,還有那甘洌的情人醉,更是飲之如瓊漿,浸入肺腑欲罷不能。


    今晚有約,注定又是一個瘋狂的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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