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躍起的幾束璀璨煙花,照亮了烏黑的夜空,下墜的點點紅光,好似天穹落下的星雨,拖拽著一簇簇流光,很是耀眼。


    樓下幾個熊孩子圍攏在垃圾桶旁,劈裏啪啦地放炮,不時的嬉鬧聲,傳遞出童年時代少有的歡樂。


    吃完湯圓和水餃,魯飛很殷勤地收拾碗筷,徐蓉仰靠在沙發上,眼睛看著電視,嘴裏卻很八卦地說著各種明星劈腿事件。


    魯飛有一搭沒一搭地附和著,心裏卻尋思著三十萬的事情。


    他接來一盆熱水,放到徐蓉腳邊:“媳婦兒,趁著水熱來燙燙腳……”


    徐蓉很疑惑地看著他:“無事獻殷勤啊,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哪有?”


    魯飛皺著眉,做悲苦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就是讓你泡個腳嘛,說得好像我要對你圖謀不軌似的!”


    “少來!我還不知道你……”


    徐蓉伸出腳,剛一放到盆子裏,就嗷的叫了起來:“魯飛,你想燙死我啊!”


    “嘿嘿,燙熟了好啊,燙熟了剛好啃大豬蹄子唄!”


    魯飛一把按住徐蓉的腳,不讓她掙紮:“反正你的腳皮,厚得跟城牆一樣,多燙一會兒熟得爛。”


    一股熱流迅速包裹住雙腳,順著腳心直抵肺腑,徐蓉心裏暖暖的,嘴上卻堅硬如鐵。


    “滾吧,老夫老妻的說什麽葷話?”


    “屁話!什麽老夫老妻?父母在,不言老。你這樣說,可是大不敬哈……”


    魯飛一隻手攬住徐蓉的腳踝,另一隻手曲起指關節,給徐蓉按揉腳心。


    腳心對應著人體上的五髒六腑,適當地按壓揉搓,能放鬆精神,緩解疲勞。


    徐蓉很舒服地享受著,忍不住想呻吟一下,自覺得會很尷尬,隻好在心裏嗯呀嗯呀幾聲。


    “媳婦,還記得上次吃飯,你們那個張老師和老濤的賭約嗎?”


    “記得呀,怎麽了?”


    魯飛拿起幹毛巾給徐蓉擦腳:“今天是交易最後一天,那個張老師的成績咋樣?”


    徐蓉抬起腿,往後靠了靠:“還可以,30多個點吧……”


    一想到自己賺了九萬多,徐蓉登時滿臉欣喜,同時又很好奇於子濤的成績,她扭過頭問道:“你那同學於子濤,他賺了多少?”


    “老濤沒告訴我,他那人吧,死要麵子活受罪!要是成績突出,早就拿個大喇叭,廣而告之了……”


    魯飛搖了搖頭歎息:“這次估計沒選好股,不虧就是萬幸了,賺錢?八成是沒指望嘍。”


    他之所以這樣說,不是故意想打壓於子濤,而是一種戰術上麻痹敵人的心理戰。


    站的有多高,摔得就有多狠。


    我就是要看看,那個目空一切的張聖女,是怎麽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啪啪打臉的。


    徐蓉有些吃驚:“哦,這樣啊?那於子濤輸了學狗叫的事,還算不算數?”


    “算啊!”


    魯飛一拍茶幾:“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一口吐沫一顆釘,絕不能食言。”


    徐蓉暗自得意,臉上卻故作惋惜地問道:“那明天要不要和張老師,一起吃個飯?”


    “那必須的!不就學狗叫嗎?大不了我陪著老濤一起汪汪兩聲……”


    魯飛很有一股子為兄弟兩肋插刀的豪邁:“韓信當年能忍胯下之辱,老濤學個狗叫,完全就是so easy!”


    “那我明天在開皇酒店定個包間。”


    “不,事不宜遲,就現在!”


    魯飛鼓起小眼睛:“開皇規格小了,定國際會展中心酒店吧,那兒氣派。”


    徐蓉一撇嘴:“會展酒店可不便宜,一桌飯最少不得一千啊?”


    “去一個沒有檔次的酒店,可就是丟你的麵兒啊!再說,你跟著張老師都賺了30個點,這點小錢都不想出,不是叫人張老師心寒麽?”


    “說的也是哈,那我現在就打電話……”


    魯飛的一番蠱惑,讓徐蓉頻頻點頭,她拿起手機搜索一陣,就撥通了電話。


    “喂,您好!國際會展中心酒店服務台,請問有什麽可以為您服務?”


    電話裏傳來標準溫和的女聲。


    “你好,我想訂一個四五個人的包間,明天中午十一點半的。”


    “不好意思,明天有人結婚,酒店已沒有包間了,不過偏廳還預留了三桌空位,請問女士,您需要嗎?”


    徐蓉有些猶豫,頓了一下,問道:“預留的是大桌還是小桌?”


    “您好,女士,是八人桌。”


    徐蓉皺著眉看向魯飛,魯飛點了點下巴,舉手做了個ok的姿勢。


    “那就定一桌吧,預留電話就是這個手機號。”


    “好的,很高興為您服務,祝您愉快。”


    掛了電話,徐蓉有些不高興:“算來算去也就四個人,那麽大個桌子,要四五個菜顯得寒酸,多了又吃不完,這不是浪費嗎?”


    魯飛很會來事地給徐蓉揉捏肩膀:“媳婦兒,這你就不懂了,咱吃得不是飯,吃的是麵子,吃得的是服務,吃的是高興……”


    他進一步解釋:“那張老師一看,就是個小時候富養的種,咱搞得排場點兒,人家也能看得起咱……再說,會展酒店那服務員,個個都是旗袍大長腿……”


    發現徐蓉在狠狠瞪自己,魯飛連忙改口。


    “啊不,我是說,服務,酒店服務很貼心,對吧?剛好碰見有人結婚,咱還能沾點喜氣兒,三全其美,何樂而不為呢?”


    徐蓉斜了魯飛一眼:“說相聲的,都沒你嘴皮子能叭叭。對了,明天吃完飯,陪我去中天車城看看車去。”


    “看什麽車?”魯飛很詫異。


    徐蓉剪著腳趾甲:“隨便轉轉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你是不是想買車?”魯飛一聲驚唿。


    “大唿小叫啥?看對眼了就買唄,你看現在誰家沒個代步車,就咱家出門溜個小電動,磕磣不磕磣?”


    徐蓉很不以為然。


    “咱家今年可沒買車計劃吧?就那點錢,又想買房,又想買車,你野心還真不小!”


    “人沒有理想,跟鹹魚有什麽區別?房子暫時不換了,我決定,先買車。”


    “鹹魚再翻身也是鹹魚。徐蓉,你是不是賺了點錢,就不知道姓啥了?一輛車最少七八萬,你買個那,是放到家裏當神供啊?”


    徐蓉當即就不高興了,她一甩手扔掉指甲剪,憤恨道:“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那你結個婚幹啥?明年孩子出生了,有個頭疼腦熱怎麽去醫院,是你半夜三更抱著去,還是我抱著去?”


    “反正我已經報了科目一,也聯係好了私教,一個半月就能拿下駕照。這車,必須買!”


    “好好好,買買買……”


    魯飛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他攬住徐蓉胳膊,眼神親切:“媳婦兒,你肚子裏已經有貨了?”


    徐蓉有些嬌羞:“去!有貨沒貨,你自己不知道?”


    “啊哈,我要當爹嘍……”


    魯飛一蹦三尺高,恨不得抱住媳婦狂啃:“哎,你說肚子裏的崽,是兒子還是女兒?”


    徐蓉摸了摸肚子:“八字還沒一撇,我哪知道……不過,我希望是兒子!”


    “為什麽?”


    “兒子姓魯,可以給你留後啊,名字我都想好了,叫魯若愚。”


    魯飛思忖了一下:“大智若愚,好名字!不過呢,我希望是個女兒,嬌甜可愛,美麗動人,就像老婆一樣!”


    “討厭,阿諛奉承,又給我灌迷魂湯!”


    魯飛卻捏住徐蓉的手,盈盈一握,目光真誠:“媳婦兒,那咱現在不買房了,你能給我點錢,讓我也炒炒股唄!”


    “你啥都不懂,炒什麽股呀?有我跟著張老師,你就安心上你的班哈……”


    “媳婦兒,好歹你也給我點參與的權利,你改賬戶密碼是幾個意思?”


    徐蓉一驚,擔心魯飛知道她把全部身家都壓在了股市上,即刻捂著肚子叫嚷:“哎呦呦,我肚子有點疼……”


    魯飛一下緊張起來:“怎麽了怎麽了?好端端的,咋會肚子疼呢?我送你去醫院……不不,來不及,我打120!”


    他拿著手機,就要撥號。


    “別打了……”


    徐蓉起身,踉蹌著走進臥室:“我宮寒,睡一會兒就好了。”


    望著徐蓉踉蹌的背影,魯飛嘴角一撇,暗哼道:“千年狐狸精,裝得還挺像!”


    翌日。


    沒有和媳婦纏綿的魯飛,起了個大早。


    他先給於子濤打電話,通知他十一半之前,務必到國際會展中心酒店來。


    至於來的原因,雙方心照不宣,不用說都知道。


    賴在床上的於子濤,覺得麵對那個目中無人的張聖女,有點勢單力孤(壓不住場子),必須找個強大的後援,給自己壯壯膽。


    說白了,就是找人撐場麵。


    思謀了半天,覺著能壓住張聖女的,隻有馮瑤了。


    水做的女人,都有強烈的嫉妒心。


    漂亮的女人,更是如此。


    張聖女顏值和馮瑤旗鼓相當,但身材卻一個平坦如曠野,一個偉岸如山巒。


    馮瑤俗名妖妖,有一種媚而不惑的美。


    而張聖女,完全就是骨子裏的男人婆。


    這兩人要是互掐起來,會不會迸發出火星撞地球的燦爛火花呢?


    於子濤蹬翻被子,翹起二郎腿,撥通了電話。


    “喂,大漂亮,有人給我介紹了個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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