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喲,爭奇鬥豔啊?小濤,快搬個小板凳,我要看戲啦,嘿嘿……”


    軍子張著大嘴,一副吃瓜不嫌事大的表情,簡直讓於子濤無語。


    他想勸馮瑤,又擔心影響她的情緒;想勸徐麗吧,跟人家又不熟,硬往上湊隻會招來白眼。


    正當於子濤抓耳撓腮的時候,門栓哐啷一聲,有人進了院子。


    “大軍,還不趕緊迴家去?把子肉出鍋了,你爹叫你抹醬呢!”


    “是啊,大軍!你丈母娘都來了,快迴家幫忙去吧。”


    於子濤迴頭,老爸叼著旱煙鍋子,正緩步踏進了院子,老媽緊跟在身後,臉上抑製不住的喜悅。


    “嗨,好戲看不成了!小濤,別急著走哈,迴頭咱哥倆好好喝一杯……我先忙去了。”


    走到院門口的徐麗,狠勁掐了一把軍子的胳膊:“你不向我說話也就算了,怎麽還胳膊肘往外拐?”


    “人家是比你漂亮麽!我不可能睜著眼睛說瞎話的……”


    “你甭想吃著碗裏的,還看著鍋裏的……”


    “胡說什麽?那是我弟妹!”


    兩人聲音漸行漸遠,吵鬧的院子很快恢複了平靜。


    “姑娘別站這裏了,穿堂風可冷著哩,趕緊到堂屋炕上去,麥稈煨的炕,暖和……”


    剛才還一臉倨傲的老爸,刹那間慈眉善目起來,他挽起袖子:“我去做個黃燜雞,小濤過來幫個忙。”


    於子濤示意馮瑤去堂屋,可她卻一扭頭,走到了老爸麵前:“叔叔,我也能做……還是我來吧!”


    “哎呦姑娘,你第一次來可是客,迴頭過門了你再做就行,這年夜飯啊,還得你叔親自掌勺,圖的就是個興旺和傳承……”


    站在灶房門口的老媽已經係上了圍裙,臉上始終洋溢著燦爛的春光。


    “叔叔阿姨,你們去歇著吧!今天這頓飯就讓我們來做……”


    “爸,媽,就按馮瑤的意思吧,不用您二老操持,絕對讓你們吃得心服口服!”


    於子濤明白馮瑤的意思,幹脆順杆爬,隻要能讓她高興就行。


    老爸有些不可置信:“你倆真的能行?”


    “您就瞧好吧,絕對比您做的那老三樣要好得多……”


    老兩口帶著狐疑的態度,進了堂屋看起了電視,而於子濤立馬將冰箱裏所有半成品全拿了出來,規劃著幾葷幾素。


    三個小時裏,灶房裏叮叮咣咣聲不斷,香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堂屋裏的老爸根本無心看電視,他戳了戳老伴的胳膊:“你不去看看去?”


    “看啥呀?讓小兩口忙活唄,隻要能做熟就行了……”


    老媽嗑著手裏的瓜子,隻顧樂樂嗬嗬地看電視。


    老爸歎了口氣,拿起煙袋鍋子砸吧了兩口,在鞋幫子上磕了一下:“我去看看。”


    他走到灶房門口,剛掀起門簾,一股濃烈的胡椒味直撲肺腑,一口氣沒憋住,就劇烈地咳嗽起來。


    聽到外麵的響動,於子濤伸出滿頭大汗的腦袋:“老爸,偷偷摸摸幹嘛呢?想聽牆根也不是時候啊……”


    “混賬玩意兒,有這麽跟你爹說話的嗎?”


    老爸紅著臉,舉起煙袋鍋子就敲於子濤的頭:“老大不小了,還沒個正經!男人就得讓老婆管著才行……”


    “我媽管了您一輩子,您不還該抽抽該喝喝,瀟灑快活得像周伯通?”


    於子濤看了一眼手機:“馬上八點啦,咱們立刻開飯!”


    “臭小子,我就看你能鼓搗出個花來不……”


    老爸迴到堂屋擺好八仙桌,洗了手,給各個門框邊點上香,嘴裏念念叨叨,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年夜飯上桌,開飯嘍!”


    隨著於子濤的大聲吆喝,從灶房裏出來的馮瑤端著一盤盤精致的菜肴,走進了堂屋。


    \"老爸,這個是西蘭花蒸排骨......我記得這是你的最愛。\"


    \"老媽,這個是豆角燉牛腩......\"


    於子濤把筷子遞到了父母手中。


    \"哇......這個好香啊!\"


    老媽一臉陶醉的表情,拿起筷子嚐了嚐:\"嗯,不錯,好吃!\"


    \"媽,你嚐嚐......這個叫魚香肉絲,還有這個叫水煮肉片,都挺不錯的。\"


    於子濤又從廚房盛出一碗湯:\"老媽,這是酸辣肚絲湯,我給您盛出來,您慢慢喝,還有兩樣是糖醋排骨和酸辣土豆絲。\"


    老媽接過碗,喝了一口湯,一抹嘴巴:\"不錯,真不錯......小濤,你這都是怎麽學會的?\"


    \"嗬嗬,這可多虧了馮瑤,怎麽樣?是不是比您做的好吃?\"


    於子濤看了一眼馮瑤,眼裏滿是感激和欣喜。


    沒想到馮瑤的廚藝這麽厲害,除了辣子麵做得好,葷素搭配上也特牛掰,自己那點紅燒肉的家底,現在看起來就是個笑話。


    \"是啊,好吃!這個糖醋排骨可比你爸做得地道多了......\"


    \"老爸,你也嚐嚐吧......\"


    \"哦,哦......\"


    老爸夾起排骨放入口中,連連稱讚道:\"好吃,好吃......\"


    \"老爸,你慢點吃......\"


    \"哎......真好吃,好吃......\"


    老爸狼吞虎咽,顧不得說話,一連吃了好幾塊排骨。


    “忙活了大半天啦,閨女快坐下,咱都吃飯…”


    老媽拉著馮瑤讓她坐到了自己身邊,熱情地給馮瑤碗裏夾了一塊排骨。


    “多吃點肉啊!你這身材啊,勻稱是勻稱了點,可就是有點瘦,生孩子挺辛苦,可不能虧待了自己……”


    馮瑤臉頰瞬間紅都到了耳根子上,剛夾起來的排骨,吧嗒一下掉到了碗裏,


    於子濤猛地一驚:“媽,你說什麽呢?”


    “有啥不能說的?我和你爸都六十來歲的人了,趁著還能多活幾年,抱抱孫子遛遛彎,就很知足了……”


    老媽翻起筷子頭,敲了一下於子濤的腦門:“你四叔家兩個孫子,一個孫女,三代同堂,人家那一大家哦,看著都熱鬧啊……我和你爸商量過了,五一你倆就結婚,早抱孫子早享福!你呀,可得給我勤快點……”


    “這都什麽跟什麽呀?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你們瞎操個什麽勁啊!”


    於子濤徹底後悔帶馮瑤迴家了,本來是一場假戲,現在卻成了名符其實的真唱。


    老爸抹了一把嘴,拉長了臉:“你個混賬小子,村裏這麽多人都看著呢,你可別給我丟人現眼!”


    大過年的,於子濤也不能拗著老兩口的心思,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他無奈地晃了晃腦袋,像是在點頭,又像是在搖頭。


    飯後,馮瑤搶著拿碗筷,自告奮勇地跑去灶房洗刷,老媽看著她的背影,眼裏盡是幸福之色。


    \"我挺喜歡這閨女的......不光人長得好看,還勤勞肯幹,又懂事,對咱們老於家更是體貼入微,能找到她,是咱們老於家的福分。\"


    \"對對對......我也覺得,她確實是不錯......這孩子,就是太瘦弱了點,要是能胖一些就好了!\"


    老爸也跟著附和,滿臉的褶子都堆成了一朵花。


    “多一分顯胖,少一分顯瘦,不多不少剛剛好……要我說啊,可比軍子那個叫徐麗的媳婦好多了,看著屁股大能生養,實際就是個賠錢貨!”


    “什麽?徐麗是賠錢貨?”


    老媽這話裏有話啊,正在看電視的於子濤心裏一震,他連忙探過頭來,滿臉好奇。


    被老爸狠狠瞪了一眼的老媽,忽然神色慌亂。


    “哦,沒有沒有……都挺好都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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