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


    “咣咣咣……咣咣咣!”


    悶雷聲一陣緊似一陣,又好像是樓上剁肉的聲音,連床板都能感覺到輕微的震動。


    於子濤翻了個身,用被子裹住頭,又繼續睡。


    “咣咣咣……咣咣咣!!”


    聲音比之前更大了。


    大冬天打雷?不應該啊!


    他一個激靈坐起身,豎起耳朵細聽,是有人砸門。


    “誰啊?”於子濤撈起地上的毛衣往頭上套,問道。


    “老濤,電話關機,門也不開,在裏麵幹嘛呢?”


    門外的魯飛吼叫著,又開始用腳踹門:“再不開門,我可打120了啊!”


    於子濤氣不打一處來,他一把拉開門:“大清早喊個毛啊!好不容易睡個覺,又是砸又是踹的,你還打120?幹脆叫殯葬車得了!”


    “哎呦,還活蹦亂跳的啊?嘿嘿……沒死就好!”魯飛將手裏的大草魚扔到洗菜池裏,一屁股陷進了沙發裏。


    “你小子咋這麽陰損?盼著我死咋滴……”


    “哎哎哎,不是我說你,你看你那兩隻熊貓眼,烏漆麻黑的,說你是熊貓二代都沒人懷疑……”


    魯飛從茶幾上摸了幾顆瓜子,磕了起來:“你昨天說什麽我操,我操的,就知道到精神病院的日子不遠了……”


    “是臥槽馬交易係統!算了,給你說也是對牛彈琴。”


    於子濤有些無奈,兩人不在一個頻道,還交流個屁。


    “搞那玩意兒有毛用,還不是一樣虧錢?老濤,你應該抓住眼前的,自己的鴨子可別飛到別人碗裏去……”


    他拍了拍於子濤的肩膀,語氣裏有種意味深長的味道,這和之前的插科打諢完全不同。


    “女孩子嘛,嫌貧愛富很正常。但張雨鴿不會是那種人,頂多就是愛打扮,那也是工作需要。”


    於子濤不傻,他明白魯飛話裏有話。


    魯飛一臉不屑:“兩年了,你倆到啥程度了?別告訴我牽手也是愛。”


    “有物證啊,看看這是什麽?”


    於子濤從電視櫃裏拿出來一個精致的盒子。


    “哎呦,浪琴手表!”


    魯飛將表戴在手腕上,嘖嘖道:“她送的?這麽亮眼的東西,是不是在暗示百花叢中浪,愛情不沾身?”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於子濤拿起一個抱枕,直接掄了過去。


    魯飛側頭一閃,右手抓住抱枕,扔到了牆角:“愛情需要滋潤,身體和物質,一樣都不能少……不說了,魚我給你帶來了,你看著辦。”


    他給自己泡了一杯熱茶,打開電腦開始下載遊戲。


    於子濤不理會他,起身就去廚房刮魚鱗,破肚醃製,起火燒湯。


    說到這酸菜魚,還是他和張雨鴿認識的時候,兩人經常去一家叫蜀上人家的小餐館點菜時,最下飯的一道菜。


    後來去的次數多了,於子濤就明裏暗裏向老板討教酸菜魚的做法,起初老板還遮遮掩掩,後來就正大光明地教給了他。


    “飛子,開飯了!要不要喝一口?”


    於子濤把魚端上桌子,又拿出兩瓶雪花啤酒。


    “必須整兩口啊!我都虐了好幾個菜鳥了,當浮一大白。”


    魯飛關了電腦,坐下來和於子濤來了個對瓶吹:“嗯,魚味道不錯……川味十足!”


    “飛子,你買那個無人機幹啥?”於子濤扒拉了一口米飯,問道。


    “我從小就有一個夢想,要翱翔在祖國的藍天上……”


    魯飛摳了個魚眼睛,塞到嘴巴裏:“雖說年齡大了,但夢想不滅。我是上不了天,可無人機上寄托了我的靈魂,航拍就等於我的靈魂在飛升……”


    剛喝了一口酒的於子濤,噗嗤一笑,差點沒噴到魯飛的臉上:“啥時候上天啊?我也好給你燒點錢花……”


    “庸俗!你心裏就是太齷齪……”


    魯飛投過來一個鄙夷的眼神,仰起脖子咕嘟嘟灌了幾口。


    “你老婆知道無人機不?”


    “不能啊,迴頭先放你這。她要是問,就說是你買的……”


    “我操,想栽贓陷害?飛子,你老婆那氣勢,我可招架不住……萬一我被屈打成招了,怎麽辦?”


    於子濤趁機揶揄道。


    “屁話!大丈夫能屈能伸,怕啥?”魯飛眼一瞪,擼起袖子一揮手,“有兄弟給你撐腰,母老虎來了照打……”


    “得了,別蹬鼻子上臉了……你這演技太差。”


    於子濤夾了一大塊魚,放到魯飛碗裏,“吃飯。”


    魯飛嘿嘿一笑:“當我沒說。”


    “篤篤篤……”


    正當兩人你搶我奪,要幹掉最後一塊酸菜魚的時候,門外響起了輕柔的敲門聲。


    於子濤起身去開門,魯飛趕緊將最後一口魚,塞進嘴裏。


    “老公,啵一個!”


    剛開門的於子濤還不及反應,就被閃進門的張雨鴿親了一口。


    溫熱的軟唇貼在臉上,無疑給於子濤來了一支強心劑,他一時呆在原地,形如木雞。


    “啵……!”


    右邊臉又來了一下,好麽,左右開弓啊。


    “咳咳……咳……”


    客廳裏的咳嗽聲,把張雨鴿嚇了一跳。


    “辣眼睛啊,媽呀!眼瞎了……”魯飛捂著眼睛,嗷嗷叫,“我這燈泡就這麽不值錢麽?”


    張雨鴿滿臉羞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局促不安。


    緩過神的於子濤急忙打圓場:“飛子過來吃酸菜魚,要不你也吃點?”


    “一盤殘羹冷炙,還吃個屁。這老濤,話都不會說!”魯飛嘀咕著,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不好意思啊,被我吃完了……下次啊,下次,我請你們去蜀上人家吃酸菜魚。”


    “沒事,沒事……我就是迴來取個鑰匙。”張雨鴿快步走到電視櫃前,拿起一串鑰匙,“明天晚上公司有活動,先走了啊!”


    走到門口的張雨鴿,轉身一笑,擺了擺手離去。


    站在地上的魯飛打了一個激靈,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想啥好事呢?”於子濤踢了他一腳,“靈魂出竅了,咋滴?”


    “不對,很不對!老濤,我給你說……”


    魯飛一把拉住於子濤的胳膊:“憑我一個已婚男人的直覺,你攤上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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