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將關義為送迴關家大院後,孫燕其實一直都能得到孩子的消息,這全得益於枕邊人牛四郞。


    他是一個寬厚之人,數年前,他其實參過軍,但後來因受傷便離開了部隊,帶著老母親在清遠山腳下過著寧靜的日子。


    他本來以為自己這輩子就守著老母親孤獨終老了,沒想到,幾年前,他遇到了借宿的孫燕。


    當時,他一眼就認出了孫燕。


    當年,他跟隨長官南征北戰,曾經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見過孫燕一麵。


    而他的長官便是當年的曹副將——曹青峰。


    那一次孫虎帶領的部隊在到夷陵城的途中跟另一撥軍閥遭遇,雙方混戰之際,曹青峰為保護孫虎不幸遇難,他作為曹青峰的下屬,也受了重傷。


    當時孫虎忙著帶部隊趕至夷陵城,並未認真打掃戰場,所以沒有發現還有一口氣的牛四郞。


    也是牛四郞命不該絕,他竟被一個上山砍柴的老婦人所救,而當年發生槍戰的地點,便在這清遠山附近。


    不用說,這個老婦人便是牛四郞如今的“母親”。


    他本是曹青峰當年救迴的一個乞兒,後來便跟隨曹青峰入了伍,家人不知散落何方 ,也記不得家裏還有哪裏人,更忘了家在何地。


    他能認識孫燕,還是當年曹青峰跟孫燕定了親,曹青峰去將軍府赴宴,孫燕作陪,他作為隨從跟在身側,這才有幸見上了一麵。


    自然,孫燕是不會將目光放在他一個隨從身上的。


    牛四郞感念曹青峰當年的救命之恩,自從看著孫燕帶著兩個丫頭上了清遠庵,便把照顧她當作了自己的任務。


    慢慢的,他知曉了孫燕的身份,對她更是疼惜,想要代替曹青峰照顧孫燕一輩子的想法便一日比一日瘋漲。


    差不多是三年前,那時關義為才幾個月大。


    有一日,牛四郞照例送獵物和其它生活補給上山,卻沒有馬上離開。


    紅纓遞給他的錢也沒接。


    紅纓正疑惑,卻見牛四郞突然彎腰作揖:


    “紅纓姑娘,在下想見孫小姐一麵,我有很重要的話同她說......”


    紅纓雖然不解,但還是領著他見到了孫燕。


    看到孫燕,牛四郞壓抑了幾年的情愫終於暴發,他彎腰懇求孫燕:


    “孫小姐,四郞知道你以前的身份,但四郞不在乎,隻求日後能日日陪在小姐身邊,照顧你,照顧孩子......”


    其實,這一年多以來,牛四郞送貨物上山時,雖不是每次都能見上孫燕,但見麵的次數還是不少,孫燕早看出了牛四郞對自己的情意。


    她隻是還沒有完全放下關忠誠而已。


    如今孩子漸漸大了,那段時間,孫燕正考慮下山,但又舍不得清遠山清新的空氣和寧靜的生活氛圍,正處於進退兩難的境地。


    沒想到就是在這個時候,牛四郞突然向她表白。


    當時,孫燕沒有馬上答應。


    但從那次以後,牛四郞依然堅持給他們運送生活物資,但再也沒有收過銀元。


    而且,牛四郞待在山上的時間越來越長。


    每次送完東西,他先是會把廚房水缸裏的水挑滿,然後就是砍柴劈柴......


    他用他自己的方式照顧著孫燕母子。


    兩年前,孫燕在牛四郞又一次上山時,對他說:


    “四郞,今日收拾收拾,替我們搬家吧......”


    牛四郞愣住了:


    “孫小姐,搬到哪裏?”


    一旁的紅纓忍不住了,說:


    “你此前不是說願意一輩子照顧小姐和為兒嗎,那你說搬去哪裏?”


    牛四郞大喜過望,連聲答應著,當日就行動起來。


    他叫來兩個獵戶,和紅纓、綠珠一起,搬了兩日才總算將孫燕接到了山下。


    而紅纓和綠珠也在這次搬家過程中,跟那兩個年輕人互生好感,在孫燕和牛四郞成親不久,也先後嫁了。


    隻是,這些年牛四郞一直未曾對孫燕說過自己當年軍人的身份,更沒有告訴孫燕他曾是曹青峰的隨從,畢竟事隔多年了。


    再加上他後來知曉孫燕嫁入關家大院給關忠誠做妾前,曾為曹青峰守節數年。


    這樣一個情深意重的女子,他不忍讓她知曉自己曾經軍人的身份後,再次想起過去的傷痛。


    牛四郞將關義為送迴關家後,他明白孫燕放心不下,所以每隔一段時日就會進城,而進城後,必定會在關家大院和學堂附近逗留。


    然後,迴到家後便將探聽到的消息告知孫燕。


    孫燕為了孩子的前途忍痛將他送到關忠誠身邊,她是深知關忠誠會疼愛自己的骨肉才決定這麽做的。


    如今探聽到孩子一切均好,她腹中也有了牛四郞的孩子,便放心不少。


    可是,她昨晚突然夢到為兒好似生了大病,在夢裏閉著眼睛叫她“娘親,我好難受......”


    起床後孫燕第一次後悔自己將孩子送迴了關家,催著牛四郞:


    “四郞,快進城,為兒病了.....”


    牛四郞雖然不相信孫燕夢中之事,但他還是沒有耽擱,早飯都沒有吃便進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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