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恩走的極快,根本沒有發現後麵有人尾隨,宋思媛連走帶跑才能跟上。


    她一直跟著宋思恩到了巷子深處,在一扇大門前,宋思恩輕叩兩聲,立即有人打開門將他放進去。


    宋思媛遠遠地見他進了那扇門,心裏想著,此處必定是一處賭坊。


    憑著她對宋思恩的了解,他除了進出賭坊,應該也不會去別的地方。


    隻是有一點讓她很是疑慮,昨日宋思恩分明是迴去找錢的,他沒有找到錢,一大早地為何又去賭坊?他拿什麽做賭資?


    她慢慢靠近那扇門,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進去。


    就在她猶豫不決是該進還是該退時,她身後的一扇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了,一個老婦人探出頭,看向宋思媛:


    “姑娘,此處不是你一個姑娘家來的地方,快走吧......”


    宋思媛見那老婦人似是知道內情,轉過身站到那扇門前。


    “大娘,求求您告訴我,那家是幹什麽的?是不是開賭坊的?”


    老婦人深深看了一眼宋思媛:


    “姑娘,你既知道,怎的獨自來到此處?”


    宋思媛垂眸不語,老婦人也不再問,繼續道:


    “姑娘,你別怪我多嘴,隻要進了那扇門的人,沒有一個人能忍住不再來,想當初......”


    老婦人說到這裏,眼中忍不住流出了淚。


    宋思媛見老婦人如此,便問:“大娘,您也有家人進了那裏麵?”


    她指指前麵的那扇門。


    老婦人點點頭,繼續說:“我那個兒子本是一個善良老實的孩子,有一次在外麵飲酒誤入了那家門,從此以後,便變了一個人......”


    老婦人說到這裏忍不住嗚咽出聲。


    正在這裏,巷子裏又有人進來,老婦人一把將宋思媛拉進門裏,很快將門關上,又側耳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兒,這才對宋思媛說:


    “姑娘你別怕,我剛才隻是恰巧看到你跟在一個男子身後進了這條巷子,所以沒忍住同你搭腔,我不是壞人......”


    老婦人剛說到這裏,宋思媛猛然聽到一間屋子裏傳出一個男子的叫喊聲:


    “娘、娘,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給我抽一口、就一口......”


    那男子似是極為痛苦,說話的聲音也時斷時續。


    老婦人臉上的神情很是悲愴,她指著那間屋子的窗戶,示意宋思媛過去看一眼。


    宋思媛雖然害怕,但仍然強裝鎮定靠近了那間屋子的窗戶。


    窗戶上沒有窗紙,她剛一靠近,室內的情況就一目了然。


    當她看清室內一個瘦骨嶙峋的男子被綁在床上時,嚇了一大跳,險些叫出聲來,但她很快便捂緊了自己的嘴巴,強裝鎮定轉過身,問跟在她身後的老婦人:


    “大娘,這位大哥怎麽了?您怎的把他綁住了?他剛才喊著要抽什麽?”


    老婦人強忍悲痛,嗚咽著說道:


    “姑娘,他就是我的兒子,都是被隔壁那些殺千刀的害的......”


    等老婦人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宋思媛才從她的嘴裏了解到,原來那個巷子隔壁竟不單是一家賭坊那麽簡單,其實是一家名副其實的“毒坊”。


    老婦人的兒子名叫四柱,自從那次喝醉了酒誤入隔壁,他便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引導著先是上了賭桌,又有意讓他贏了錢,緊接著,便將他帶到了另一個屋子裏,遞給他一個煙袋。


    “兄弟,來,抽一口吧,這可是好東西,隻有在咱們賭坊贏了錢的客人才能抽上兩口......”


    那些人如此引誘。


    四柱年輕,無甚社會閱曆,哪裏知道這是他們的連環計。


    在那些人的吹捧和慫恿之下,早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了,接過別人遞來的煙袋就抽了一口。


    一口又一口,他隻覺得自己這輩子從來沒有如此逍遙快活過,很快便沉迷其中。


    當他還想繼續時,卻被人拉了起來。


    “兄弟,兄弟,我還沒有抽完呢,再讓我抽兩口......”


    四柱已沉入其中,哀求他拉開他的夥計。


    那些人卻道:“你剛才贏的錢隻能抽這幾口,再想多抽,迴家取了錢再來......”


    四柱這才發覺自己剛才贏的那些錢不知何時已到了這幾個夥計手中。


    他摸摸腰間空空如也的錢袋,隻得離開了那扇門。


    就這樣,一日日地,他成了隔壁的常客。


    “大娘,您一開始沒有發現四柱哥的異樣?”宋思媛忍不住問。


    老婦人搖搖頭,道:“也怪我太大意,四柱那段時間每天早出晚歸的,我隻當他是在外麵幹活收工晚,沒有多問,直到......”


    老婦人又陷入了迴憶。


    發現四柱的變化,是他越來越神經質,動不動就發脾氣,而且每次發完脾氣便要摔門出去,但再次迴來時便又恢複如常。


    有一次,老婦人多了個心眼,在四柱又一次發脾氣的時候,悄悄打開門看他去了何處,最後才發現,他去的不是別處,竟然就是隔壁這家剛搬來不久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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