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涵獨自在蘭香院擔心不提。


    且說關忠誠和王文到了前院,王文徑自在椅子上坐下,然後讓剛才給他匯報的三個班長中的一個在他身旁坐下,對他說:


    “一班長,一會兒我負責詢問,你負責做好記錄。”


    “是,長官!”班長答應得幹脆利落,然後坐了下來。


    王文這才對關忠誠說:


    “關老爺,現在讓你家的所有下人挨個來接受問話。”


    此時下人們早已在關福的安排下整整齊齊的在院子裏站好,目測有四十多個人。


    關忠誠示意關福按順序喊人前來接受問詢。關福是關家大院的管家,自然對每個下人都很熟悉,且都能叫上名。


    但關忠誠就不一樣了,他的身邊一般隻帶著關大勇兄弟,然後經常給他匯報的也隻有關福和胡管事,然後就是街上那些鋪子的掌櫃。


    所以,他並不能準確叫出每個下人的姓名,因此這項工作還非關福莫屬。


    關福今天看著臉色不太好,腰似乎比平時更彎了。此時聽了關忠誠的吩咐,他點頭應了聲:“是,老爺!”


    便衝站在最前麵的那個婆子喊道:


    “張婆子,你過來。”


    那個婆子長得微胖,頭發白了許多,臉上的溝溝壑壑很是明顯,一雙眼睛也渾濁無比。


    此時聽到關福叫喚,隻得趕緊彎著腰走上前來,對著王文等人行了一禮,便站在那裏靜等著問話。


    王文便問:“你姓甚名誰?”


    張婆子答:“小人娘家姓趙,夫家姓張,府裏人都管我叫張婆子。大人可以稱我張趙氏。”


    張婆子一邊迴答,坐在王文旁邊的士兵一邊用桌上關福備好的紙和筆記錄。


    王文又問:“張趙氏,你在府裏何處任職?具體做什麽?”


    張婆子迴答:“大人,我是荷香院的守門婆子,專門負責荷香院的門戶。”


    這時關福在一旁解釋:“大人,荷香院就是孫姨娘住的那個院落。”


    王文點點頭,再次看向張婆子:


    “孫姨娘嫁進關府的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何事?你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跟我講來。”


    張婆子年齡大了,又一直在府裏負責守門,鮮少見到生人,本來就膽怯,這會兒聽到王文讓她迴憶出事那天晚上的事情,她就更慌了。


    那天晚上關府大喜,所有下人都可以坐上桌子吃喜宴,張婆子當時不知怎麽的和管家關福坐在了一張桌子上,而且還在同桌人的勸說下喝了不少酒。


    她知道府裏的規矩,平時當值的時候是不能喝酒的,那天她雖然當值,但管家說了,那天是老爺辦喜事,老爺吩咐大家放開了吃喝,她這才貪杯多喝了些。


    這個大人一上來就問那天晚上的事情,她自然得好好想想該怎麽說了,她已經暗暗打定主意了,她絕不能說是主人允許他們喝酒的,要說也隻能說是自己喝多了酒誤了事。


    想到這裏,張婆子便“撲通”一下子跪了下來:


    “大人,是我錯了,那天我們所有下人都吃了老爺的喜酒,老爺本來吩咐不讓多喝,沾點喜氣就行,可我老婆子那天偏偏沒聽老爺的吩咐,多喝了兩杯,迴到荷香院,我想著晚上老爺要過來洞房,便把門掩著沒栓,自己去耳房睡覺了......大人我錯了,我錯了......”


    王文聽了把桌子使勁拍了一下,大聲恕喝:“張婆子,你作為一個院子的守門婆子,連你的本職差事都做不好,你可知因為你的失誤,孫姨娘至今下落不明?聽你這意思,後來發生的事你都不知情?”


    張婆子連忙說:


    “大人,我後來是被老爺的喊聲驚醒的,那時候老爺應該是來洞房,發現新房沒人才叫我們到處找......”


    “行了,你先退下,下一個。”


    王文看從這個婆子嘴裏問不出什麽東西來了,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


    關福示意關婆子站到另一邊去,然後對著下一個喊:


    “李大牛,過來......”


    這天王文一直在關府詢問下人們,直到半夜,他才把這些人出事當晚的行蹤都問遍了,但問完之後他更糊塗了。


    關府當天所有下人都沒有離開府裏,而且還互有人證,除非孫姨娘是長了翅膀自個兒飛走了,否則還真解釋不了她怎麽就在府裏不翼而飛了。


    夜涼如水,那幾個班的士兵也一直陪著王文在院子裏問話,個個都淨顯疲態,關福是個人精,早就吩咐廚房做了熱熱的飯菜,然後一人一份用碗裝了遞到那些士兵手裏。那些人也餓壞了,端起來就吃了。


    而王文和那幾個班長,則是被請到前廳坐在桌前用了夜宵。


    王文被關家大院的所有人尊稱了大半天的“王大人”,此次雖然沒有發現絲毫蹤跡,但到底還是沒有為難關忠誠。


    他最後走的時候對關忠誠說:


    “關老爺這兩天最好待在府裏哪裏也別去,孫將軍很可能會隨時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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