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反應過來,她連忙側首望向窗外,輕聲說:「坐地鐵就很好,地鐵方便。」


    她出行的絕大部分時間都靠地鐵,不明白為什麽非要拿駕照,這世上會開車的人已經夠多了,安全事故也夠多了,她何必非要會呢。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見她臉色不太好,就悄然收聲不閑扯了。


    臨近七點,終於到了子彈頭附近,和淩硯約的還是100層那個餐廳。


    她下車後,遠遠就看見上次那個眼熟的男人等在那裏,她無聲走近,那人就帶著她刷卡進入電梯,往高處的餐廳去。


    餐廳燈火煌煌如織,氣味馨香,裝修處處克製又處處彰顯格調。


    薑也往前走,遠遠就看見他坐在上次那個位置,屈肘支頤,落眼俯瞰城市璀璨夜景。


    他今天也很好看,裁剪合度的霧藍色西裝露出一線雪白衣領,硬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銀光流動的眼鏡,姿儀斯文,清貴逼人。


    他是紳士中的紳士。


    濃烈的色彩燃燒在他清透的眼眸中,竟令薑也想起上次他們在這裏看煙花秀,他也是這樣的神情。


    大概是聽見了她的足音,淩硯朝她看過來,看著她一步步走向他,目光炙熱到她幾欲退縮。


    淩硯不動聲色,盯著她頭上一對蝴蝶形狀的髮夾,那蝴蝶隨著她的動作振翅欲飛,頭頂的燈光反射下來,瑩然的光點耀眼,晃得他心癢。要不是隔得遠,他想伸手去搖。


    「很襯你。」


    薑也坐下來,開門見山地問,「先吃東西是嗎?」


    淩硯頷首。


    麵前的香檳吐露冷氣,薑也坐下來鋪好餐巾,沒一會兒就開始上菜了。餐廳很安靜,除了他們這一桌,竟然沒有什麽客人。


    兩人都沒怎麽講話,各有心事,很快就都放下了刀叉。


    桌麵上的杯盤被無聲撤走,薑也麵前又換了新的酒,她朝他斜了斜酒杯,一口飲盡,胸中似有火燒,她定定地看向對麵的人,「那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淩硯「嗯」了一聲,慢條斯理推開麵前的特調軟飲,不知從哪拿出一個vr頭顯。他站起身,西裝上的褶皺像被熨平一般自動鋪展開來,一舉一動都氣勢奪人。


    薑也盯牢他,卻見他繞到自己身後,將手裏vr的瞳距、物距調試好,替她戴穩,整理好頭髮。


    他俯身,用臉頰蹭蹭她的耳朵,以示安撫。


    眼前是一片寂寂的黑,鼻間嗅到他身上好聞的香味,薑也探手抓住他的袖子,輕聲問:「這是什麽?」


    「是你要的真相。」


    話音一落,手裏被塞入一個藍牙遙控器,眼前的屏幕倏然亮起來,跳出一個視頻文件。


    「打開它。」


    淩硯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像搔刮在她心上的羽毛。


    薑也順應他的指引,點開了視頻,背景樂聲率先響起來,很熟悉的音樂。


    她忍不住轉了轉脖,眼前的景象也跟著晃了晃,畫麵一轉,暗滅的視野乍然亮開,她舉目望去,仿佛身臨其境一般,來到了一所中小學裏。


    四周有三三兩兩的中小學生結伴而過,穿著校服,縮著脖子,手插在口袋裏,打著嗬欠,目光往鏡頭裏瞟了又瞟。


    「這兒。」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來,薑也循聲望去,卻見斜對角的淩硯正散漫站在桐樹下,白t晃眼,眯眸看向她。


    薑也忍不住動了動唇,握緊了手裏的藍牙遙控。


    視野裏的淩硯向她走了兩步,眉眼含笑,墨發被風吹得有點淩亂,看起來頗有點兒不羈的少年意氣。


    「最近幾天我都很忙,不是忙工作,而是去了我們從小到大一起生活過的地方。沿著你的生活軌跡取景,這就是接下來我要告訴你的,你忘記的,關於我們的迴憶。」?


    他抬腕,虛虛朝右一指,畫麵就切到了對麵的思政樓。


    淩硯聲線溫柔,娓娓道來:「能想起來嗎?我們在這幢樓裏念完了小學,你小時候天天惹蟻逗狗,整整六年都在吊車尾的那個班,不寫作業,每次都被班主任罰站。」


    畫麵跟著淩硯的腳步往前走,來到思政樓的一樓,淩硯站在6班的窗前,俯身朝裏看,塗了藍色漆料的課桌整整齊齊,沒有學生。


    卻聽他繼續說:「我每次站在這裏,都能看見你額頭貼著黑板,歪歪扭扭地罰站。」


    淩硯扭頭,彎了彎唇,「你站著都能睡著,口水滴在黑板那個粉槽裏,能淌出來。經常被班主任說『口水太有腐蝕性,以至於腦幹也溶解掉了,所以學習太差,經常拿鴨蛋』,你小時候都這樣的。」


    薑也沉吟,欲言又止,繼而翹起了唇。


    伴隨著低鳴的弦樂響起,畫麵一閃,陽光陡然熱辣刺目,薑也定睛一看,發現他們正置身一片寬闊的蘆葦盪。


    水鴨子在河麵上嘎嘎叫,遠處的水鳥伸出尖尖的喙在水裏摸索。


    淩硯盯著清澈的河麵,說:「這是你姥老家附近的那條河,我們在這裏釣了好幾年的鱖魚。」


    隔著一個時空,亦或是一個屏幕,薑也怔怔望著他,心裏仿佛騰起一團團火,無比熾熱。


    第68章 :時間迴溯(二)


    淩硯迴首,河風吹拂他的衣擺。


    「以前我倆老幹架。隻有每年暑假在鄉下釣鱖魚的時候,才能和睦相處。因為鱖魚很難釣。六月份正是鱖魚產卵洄遊時,它們不會吃東西,我們隻能摟著彼此的肩膀,在河道裏摸那些離群鱖魚的魚鰭,為防被水流衝散,我倆還用繩子把彼此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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