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喃這句話說完,傅京州原地站了幾秒,他忽然從口袋裏掏出一枚銀色的鑰匙。


    薑喃呆了下,愣愣地看著他。


    男人微微垂著眼皮,很認真地盯著他的手腕,精致小巧的鑰匙插進鎖眼裏,哢嚓一聲,手銬直接被打開了。


    “你這麽好說話?”


    薑喃手腕一空,還有點沒有反應過來。


    傅京州唇角輕微彎了一下,他微微抬眼,目光在薑口南頭頂一掃而過,“感覺你應該不會出門。”


    薑喃:“……”


    很好。


    往他心口上插刀。


    可惡的傅粥粥。


    -


    另一邊。


    電話被掛斷後,傅津川氣得胸膛上下起伏著,他惡狠狠咬著牙,手指力道大得差點要把手機捏碎。


    薑喃……


    竟然也放棄他了。


    傅津川深吸一口氣,他想起今天要債的那些人,忍了忍,等到半夜的時候,忽然起身去了臥室。


    臥室的門被人從裏麵鎖上了。


    傅津川深吸一口氣,抬起腳用力踢了一腳。


    老舊的門瞬間被踢開了。


    沈安白原本睡得正熟,被這驚天的動靜吵醒,他瞬間跳了起來,看著臉色猙獰的傅津川:“你要幹嘛?”


    他還有點沒睡醒,傅津川大步走過來,掐住了沈安白的脖子,手指用力。


    沈安白瞪大了眼睛:“你…你瘋了?”


    傅津川:“你老實交代,你那些錢呢?你給我買張機票,我就放開你,不然今天咱倆一塊死。”


    沈安白第一發現是想拒絕他這個要求。


    但是傅津川的手不停收縮,沈安白臉色都有些青了。


    他的腦子瞬間清明,他這才意識到,傅津川是真的要殺他。


    強烈的求生欲讓沈安白抓住床單,他瞪大了眼睛,艱難地喘了一下:“我,給你……給你買……”


    傅津川的手指這才鬆了點,他扯下了領帶,把沈安白的手綁起來,又拿起沈安白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對著沈安白的臉掃了一下。


    麵容識別成功,他打開購票軟件,買了一張淩晨前往國外的機票。


    “付款密碼是多少?”


    沈安白猶豫了一秒,傅津川大手捏住他的脖子,威脅道:“我勸你趁早說。”


    沈安白這一刻突然後悔了。


    無比的後悔,後悔招惹了這個人。


    他若是好好的,現在還是那個閃閃發光的大明星,擁有萬千粉絲的愛。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灰溜溜的,仿佛陰暗潮濕的地下室裏的老鼠。


    他眼角都濕漉漉的,全是淚水。


    脖子被掐得生疼,沈安白雖然沒有出生在有錢人家裏,從小也是嬌生慣養的。


    沈父沈母對他堪稱溺愛,從來不讓她幹活,就連掃地刷碗這些事都不讓他幹。


    即便條件不好,但是他每次迴家都可以睡在被太陽曬得暖烘烘的被窩裏,吃著家常菜。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吃著泡麵,全身都皺巴巴的。


    “密碼是。”


    傅津川輸了密碼,付了錢。


    他把沈安白的手機放在自己兜裏,看著沈安白說:“看在咱們以前恩愛一場的份上,今天晚上隻要你老老實實的,等我上了飛機,你明天就迴到你家去。”


    沈安白這幾天之所以沒迴家,是因為覺得丟人,麵子上過不去。


    他現在算是發現了,隻有沈父沈母對他最好。


    他頭一次嚐到後悔的滋味,悔到腸子都青了。


    原來跟生命比起來,錢財和麵子不值一提。


    -


    淩晨四點。


    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國際機場門口。


    男人穿著皺巴巴的西裝下了車,身後還跟著一個戴著帽子和口罩的人。


    那人身材更加瘦削。


    淩晨四點的機場依然燈火通明,雖然稱不上人滿為患,但是也不算少。


    有人抱著花等人,有人坐在休息椅上等航班,還有人拿著漢堡狼吞虎咽,還有一些機場服務人員。


    傅津川走進機場的那一刻,迎著燈火通明的光,忽然挺直了腰板。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隻要他還活著,好好活著,總有卷土重來的一天。


    沈安白跟在他身後,整個人再也不複以往的驕傲,他埋頭走著。


    耳邊忽然響起一道猶疑的聲音:“白白?”


    嗓音沙啞。


    沈安白忽然心跳都快了,他連忙轉頭看過去,就見沈母穿著清潔工人的小馬甲,手裏拿著拖把。


    她比起之前更加蒼老了點,發絲垂落,白頭發更多了。


    兩人對視上,沈安白有一瞬間以為自己在做夢。


    沈母眼眶紅了,正要說什麽,就見沈安白前麵那人突然迴頭,不耐煩地抓住她兒子的胳膊,力道大到沈安白痛唿出聲,“啊!”


    傅津川:“快走,你愣著幹什麽呢?”


    沈母心裏那根弦頓時崩了。


    “你幹什麽呢?!”


    她臉上疲倦的神色褪去,伸手一巴掌拍開傅津川的手,抓住沈安白,讓他靠在自己身後。


    仿佛老母雞護著自己的小崽子一樣。


    沈安白眼眶一熱,其實沈母比他還矮一點,和人高馬大的傅津川比起來,大概才到他的肩膀。


    但是她一點都不畏懼的樣子,瞪著傅津川:“你為什麽要欺負我兒子?”


    傅津川愣住了,他上上下下打量著沈母,一臉詫異:“你是沈安白的媽媽?”


    “沒錯。”


    沈母說。


    傅津川瞥見她身上的馬甲,嗤笑一聲,滿含嘲諷:“沈安白你不是說你媽媽是企業白領嗎?這怎麽穿著清潔工的衣服啊?”


    沈安白的臉色瞬間蒼白。


    沈母跟著一頓。


    沈安白搖搖頭:“媽,你別聽他的,他在騙人。”


    沈母沒說話。


    其實她知道她兒子是個什麽樣子。


    但是那也是她的親生骨肉啊。


    “無論如何,你也不能欺負我兒子。”沈母攥著沈安白的手腕,手指溫熱,“白白,跟媽媽迴家。”


    “好。”


    沈安白帶著哭腔說。


    傅津川則是看不過。


    憑什麽他逃往國外,沈安白卻能像個沒事人一樣?


    他冷冷地說:“沈安白,你跟我一起走。”


    他說完,就要伸手來抓沈安白。


    沈母頓時緊張地張開雙手,保護沈安白。


    兩人推搡間,兩個警察忽然急匆匆進來。


    傅津川臉色一變,立馬就要跑。


    機場的人現在大都站著或者坐著,他這麽一跑立馬被警察發現。


    “別動!”


    警察飛快追了過去。


    傅津川哪裏能跑得了,最後被製服在地,戴上了手銬。


    警察:“接到相關群眾舉報,你欠下銀行巨額債務,現在要逃往國外,現在跟我們迴去,依法接受處置。”


    沈安白看著傅津川被帶走的背影,緩慢地鬆了口氣。


    -


    鎖鏈雖然解開了,但是薑喃確實沒出門,每天都在家裏醉生夢死。


    薑喃頭頂的傷口過了半個月才好,徹底拆除紗布的那天,正好是傅津川鋃鐺入獄的那天。


    他欠了銀行大批債,要蹲十年的監獄。


    十年以後,他就算出了監獄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因為他還欠了一些高利貸,十年的時間利滾利,最後要還的錢,大概是個天文數字。


    護士拆除紗布後,薑喃生無可戀地看著他老婆,“鏡子呢?”


    傅京州猶豫了下:“你真的要看嗎?”


    薑喃虎著臉:“當然!”


    傅京州默了默,拿起桌子上的鏡子,遞給薑喃。


    鏡子是一個圓形的大鏡子,薑喃閉著眼睛對著自己照了一下,然後緩慢地睜開眼。


    !!!


    小粉毛頓時驚愕住了。


    他的頭發發質還算不錯,比較蓬鬆,換作平時這會兒早炸毛了,可是此刻,他頭頂那一小塊的頭發已經被剃光了,光滑的頭皮上留下了一道細細的疤痕。


    薑喃快哭了:“粥粥,我為什麽變成地中海了?”


    麵對這個問題,傅大總裁雲淡風輕地哄他老婆:“不是地中海,這麽看也蠻好看的,引領新時尚了。”


    薑喃半信半疑:“真的嗎?”


    “真的。”傅京州麵不改色地說。


    薑喃剛被他哄住,上官豐穿著白大褂,手裏拿著一份病曆本,步履生風地走進來。


    他才進了門,忽然和薑喃對視上,不等薑喃說些什麽,他忽然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薑喃你可以左轉去演阿哥了。”


    薑喃唇線一秒抿直。


    傅京州:“……”


    他扭頭看著上官豐:“你是不是有病?”


    上官豐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罵我幹什麽?”


    傅京州:“你活該。”


    薑喃認真地點點頭:“粥粥說得對,你活該。”


    上官豐嘀咕道:“狗男男,一和好就開始針對我。”


    -


    不知不覺,《熱戀過後》的節目已經播到了大結局。


    大結局前一天,薑喃接到了朱夏的電話:“別忘了,明天晚上八點要直播。”


    “整身好看的衣服,需要我給你們叫個化妝師嗎?”


    “不用。”薑喃窩在沙發上,枕著他老婆的腿,一邊吸酸奶,一邊說,“我和我老婆天生麗質。”


    朱夏:“行行行。”


    電話掛斷後,薑喃歎了口氣,伸手抓住他老婆的手:“粥粥,怎麽辦?我的頭發還沒有長出來。”


    薑喃頭頂禿了一片,怎麽弄都挺尷尬的,索性直接全部剃光了,等頭發全長出來,再染迴粉色。


    這會兒他的頭發已經長了幾厘米,遠遠看上去,像個寸頭。


    傅京州倒是蠻喜歡他這個發型的,總是喜歡摸他的腦袋,頭發刺撓撓的。


    “戴個帽子。”


    薑喃苦瓜臉:“隻能這樣了。”


    -


    第二天晚上八點,《熱戀過後》最後一期節目正式開播。


    與此同時,四對夫夫的直播間也打開了。


    開播的那一刻,薑喃直播間彈幕鋪天蓋地。


    【祖父來了,好久不見!】


    【兒砸,爹地來了,好久不見!】


    【小仙喃好久不見!】


    【薑口南好久不見!】


    直播間黑屏了一秒,下一秒驟然亮起光。


    還是熟悉的客廳,少年坐在沙發上,穿著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頭上戴著一頂粉色的鴨舌帽,鴨舌帽前麵用黑線勾勒出幾個字母。


    他衝著鏡頭揮揮手:“好久不見啊。”


    【戴帽子幹嘛?你這是要和祖父生分了嗎?】


    【帽子差評,看不見那頭小粉毛了。】


    【感覺兒子瘦了一點,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我也感覺瘦了一點】


    【天仙呢?天仙呢?怎麽就你一個人?】


    薑喃看見彈幕,挨個迴複。


    “前段時間受了點傷,頭發剃光啦,等長出來再說。”


    “應該沒怎麽瘦吧,就是最近這幾天溫度高了,有點吃不下去飯,而且上次和大家見麵的時候穿的衣服比現在厚。”


    “粥粥去給我拿酸奶了。”說完,薑喃聽見腳步聲,抬頭看了一眼,和他老婆對視上的時候,咧開唇瓣笑了一下,“謝謝粥粥。”


    這個笑容實在是太甜了,又甜又幹淨的感覺。帽簷微微往上,露出一雙清澈明亮的小鹿眼睛,殷紅的唇微微彎著,露出唇邊的小漩渦。


    直播間險些沒反應過來。


    【可惡,薑口南逼我做顏粉是吧?】


    【好好好,我兒子高光時刻又多了一個,下次再有黑粉說我兒子普,這張截圖甩他臉上。】


    【小仙喃,你總是引誘我心軟,嗚嗚嗚嗚嗚嗚】


    傅京州跟著頓了兩秒,他快速收斂住自己的情緒,把手裏的酸奶遞給薑喃。


    然後坐在了他身邊。


    兩人安安靜靜地和觀眾一起看最後一期節目。


    最後一期節目幾人去了遊樂場。


    當時溫度也不算很高,薑喃穿著一件很厚的外套,手上還戴著毛茸茸的手套。


    他跟他老婆牽著手,當時下了小雪,天空陰沉沉。


    薑喃一門心思要去坐摩天輪,“粥粥,咱們去坐摩天輪吧。”


    傅京州:“好。”


    遊樂場依然被包場了,薑喃特意挑了一個粉色的摩天輪艙,兩人進去後,薑喃跟有多動症一樣,這麽瞅瞅那裏瞅瞅。


    【瞧你這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薑口南,桃子視頻的小公子,你給我整這出?】


    薑喃瞥了一眼彈幕,哼了聲:“你們這群單身狗懂什麽?”


    【????】


    【我好端端看個綜藝,都要被攻擊一下?】


    【薑口南,看在你前段時間腦子受傷了,老子勉強原諒你。】


    【我可不單身哦。】


    【前麵那位,給我滾出去。】


    ——


    明天大概要完結了,正文完結,番外還有好多好多,大家不要難過啦,有可能明天完結不了,畢竟計劃趕不上變化。


    順便求個五星好評,今天又掉分了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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