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之下,傅津川頓時覺得不是滋味。


    雖然是紅燒牛肉味的泡麵,但是味道一聞,就知道是調味粉調出來的味道。


    他吃了兩口,把塑料叉子往碗裏一扔,扭頭看著沈安白:“白白,我們明天點外賣吧。”


    沈安白愣了下:“可是我們沒錢啊。”


    傅津川:“一頓飯錢還是能出得起的。”


    沈安白眼睛一亮:“阿川,你還有錢嗎?”


    傅津川沉默了下,眼睛裏麵帶著真誠:“你出啊。”


    沈安白臉色刷地變了:“為什麽還是我出?”


    傅津川語氣放緩,溫和道:“白白,你知道的,我目前正在聯係我公司裏的老員工,準備東山再起,上上下下都需要花錢,我現在所有的錢都砸進去了……”


    沈安白滿臉的不爽瞬間頓住,“真的嗎?”


    傅津川深情款款:“你還不相信我嗎?”


    “相信,相信。”沈安白低頭看著自己碗裏的酸菜麵,低頭吸溜了一口,咀嚼兩下,抬起頭又看見節目的美食,瞬間不是滋味。


    “阿川,還需要多久啊?”


    傅津川眸光閃了閃,“快了。”


    第二天,沈安白咬著牙,給自己和傅津川點了一份價值兩百元的外賣。


    吃到白米飯的那一瞬間,沈安白差點哭出來。


    兩人吃完飯後,傅津川又迴到屋裏認真工作。


    沈安白前幾天還把自己收拾得很精致,穿著馬麵裙,這兩天已經提不起來一點心思了。


    他的期盼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被暴躁憤怒所取代。


    沈安白每天都會問傅津川到底什麽時候能夠東山再起。


    傅津川的迴答始終都是“快了快了”。


    半個月後,沈安白終於爆發了。


    起因是兩人吃中午飯的時候,傅津川表達不滿,再次表示,明天可不可以點外賣。


    “點個屁。”沈安白把泡麵盒子裏自帶的叉子往桌子上狠狠一拍。


    傅津川瞪大了眼睛。


    不知道為什麽一向溫柔善良善解人意的沈安白會露出這個表情。


    沈安白咬牙切齒道:“我現在已經沒錢了,一分錢都沒有了,家裏現在還剩一箱子泡麵,這些泡麵再吃完,咱倆真的得去街上要飯了。”


    傅津川臉色難看:“我不信你沒錢了。”


    沈安白:“我騙你幹什麽?我真的沒錢了。”


    傅津川:“你之前好歹也是一個明星。”


    沈安白說:“我租房子需要錢,買那些名牌衣服名牌手表都需要錢,美白皮膚護理瘦臉針,哪個不需要錢啊?我家裏條件不好,我所有的錢都花在了我自己身上。”


    沈安白語調激昂:“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嗎?生下來就是有錢人的孩子。”


    傅津川抿了下唇:“你再等等我。”


    “你跟我老實交代吧,到底什麽時候能成功?”沈安白抱著胳膊,眉眼間滿是不耐煩。


    傅津川臉色沉了下去,肉眼可見要發火了。


    不知道想到什麽,忽然又頓住,語氣緩和道:“白白,你再給我一周的時間。”


    沈安白吸了口氣:“好,我再等你一周。”


    兩人沉默地吃完了泡麵。


    他們吃飯的桌子是客廳裏的茶幾,兩人一人一頭,身上穿著簡單的薄衫和長褲,彼此離得遠遠的。


    明明是在不久之前,口口聲聲說著相愛的人。


    此時離得遠遠的,生怕碰到一起。


    吃完泡麵後,傅津川擦擦嘴進了臥室。


    沈安白把麵湯倒進水池裏, 把兩個泡麵碗放進廢品堆裏,他收拾好這一切,就出了門。


    其實沈安白隱瞞了一部分的錢。


    他把自己以前買的奢侈品都放在了一個朋友家裏。


    說好聽點是朋友。


    其實沈安白還要付一部分的錢。


    這筆錢和奢侈品比起來,不值一提。


    他現在準備去拿一部分奢侈品去換錢。


    -


    五月底了,臨近高考,傅星漓急得臉上都冒痘了。


    趕在六月之前,他請假出了一次學校,準備陪陪老婆。


    傅星漓本來想給他老婆一個驚喜,悄悄摸摸來到他老婆的小區。


    敲了敲門,很快就有人開門。


    傅星漓擺好了poss,黑色t恤外麵套著一件白色的衝鋒衣款式外套,下身一條牛仔褲,爭取做到漫不經心的帥氣。


    結果門被人從裏麵推出來後,那人一頭新染不久的小粉毛,手裏還拿著一個綠色的棒冰。


    他似乎還有點震驚,睜大了眼睛,唇瓣被凍得通紅。


    “喲,小綠毛,你怎麽來了?”


    傅星漓滿心的柔情瞬間消失,他麵無表情地站著:“怎麽是你?”


    薑喃吸了一口棒冰,“是我你不開心嗎?我的好兒子。”


    “滾。”傅星漓胸口起伏幾下。


    宋竹聲本來正坐在沙發上,聽見動靜走了過來,他手裏還拿著一個白色的棒冰,看見傅星漓的時候,眼睛都睜大了:“你怎麽來了?”


    傅星漓:“我不能來嗎?”


    即便薑喃是他嫂子,即便知道這兩人是好朋友,但是一a一o共處一室,還有點奇怪。


    薑喃嘖了聲:“小綠毛你可別裝綠茶了,我現在就走,給你們倆一個私人空間。”


    今天薑喃閑得無聊,恰好宋竹聲休假,所以兩人就打算一起看新出的電影。


    好在現在電影也看完了。


    薑喃戴著鴨舌帽和口罩,坐著電梯下了一樓,剛出單元樓,忽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但是他有點不敢認。


    那人身形瘦削,上身一件簡單的白襯衫,下身一條運動褲,頭發剪短了一點,手裏拎著四個大包。


    直到那人從拐彎處走過來,兩人對視上的時候,薑喃震驚了。


    竟然真的是沈安白。


    “你……你……”


    薑喃好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許久不見,竟然狼狽成這個樣子。


    沈安白睫毛顫了顫,第一反應竟然是想躲開對方的視線。


    他咬著唇,覺得丟臉,便想給自己找迴點麵子。


    “薑喃,風水輪流轉,你別太得意了。”


    薑喃樂了:“我可從來沒有得意過啊。”


    沈安白繃著下顎:“忘了告訴你,我現在和阿川同居著。”


    直到此刻,沈安白依舊覺得薑喃喜歡傅津川。


    所以他覺得薑喃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非常吃驚且難過。


    薑喃倒抽一口涼氣:“真的假的?”


    沈安白抬起下巴,又恢複了以前那種的驕矜模樣:“當然是真的了。”


    薑喃一臉同情地看著他:“那你還真是愛他。”


    沈安白得意:“當然了,你會因為傅京州而拋棄阿川,我不會,我會永遠支持他,幫助他,愛著他。”


    “哦。”薑喃點點頭,目光在他手裏的奢侈品袋子上一掃而過,“你確實挺愛他的,連債都願意幫他還。”


    沈安白臉上的笑意倏地消失了。


    “你說什麽?”


    他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薑喃也愣了:“你不知道?”


    沈安白僵著臉,抽動著唇角,“我該知道嗎?”


    薑喃歎為觀止。


    “你還真不是一般的戀愛腦。”


    沈安白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了,僵硬地說:“你快說啊。”


    薑喃瞥見對方蒼白的臉頰,老老實實地說:“傅津川破產了,現在欠了一屁股債,要是還不起的話,估計還得蹲局子。”


    “……他欠了多少?”


    “天文數字。”


    沈安白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袋子,想起這一個月,傅津川打著東山再起的幌子,騙他一直出錢的事情,心裏某根弦直接斷了。


    真該死啊。


    沈安白麵無表情地捏緊了袋子。


    他看著薑喃,聲音嘶啞,“你是在嘲笑我嗎?”


    薑喃沉默了下:“6。”


    “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你要幹嘛?!”薑喃後半句聲音突然提高,下意識退後了幾步。


    隻見沈安白扔下手裏的袋子,恍若癲狂一樣,衝過來掐住薑喃的胳膊。


    沈安白是個omega,按理來說根本打不過薑喃。


    但是薑喃根本不設防,再加上附近都有監控,他覺得沈安白估計還沒有瘋到這種程度。


    兩人推搡了幾下,被沈安白推下小區裏的池子時,薑喃還在惋惜自己手裏吃到一半的棒冰。


    池子的水並不深,薑喃全身泡在水裏的時候,勉強站起來,發現水位線才到自己的胸口。


    “沈安白,我警告你啊,有瘋找傅津川發去……”


    “你去死吧。”


    沈安白聲音嘶啞,麵目猙獰地撿起地上的石頭,重重地砸在薑喃的腦袋上。


    薑喃睜大了眼睛。


    臨近五月,溫度已經很高了,太陽白花花的一片,肉眼根本看不到。


    鮮血流下來的時候,薑喃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或許不是下意識,而是眼皮太沉重了。


    【警告!警告!】


    【宿主生命喪失!宿主生命喪失!】


    【啟動應急機製!】


    一陣電子音在耳邊響起。


    薑喃昏睡前聽到了聲音。


    什麽鬼?


    莫名其妙的。


    -


    下午五點,傅氏集團。


    傅京州接到薑清野電話的時候,剛簽完最後一份合同。


    他接電話的時候,語氣還有點漫不經心。


    “喂?”


    薑清野:“那小崽子呢?”


    傅京州說:“去他好朋友家看電影了。”


    薑清野:“看什麽電影呢?”


    傅京州挑了下眉,鋼筆在指尖旋轉:“你問這個幹嘛?”


    薑清野:“我給他發了好幾條消息,沒迴我,打電話也不迴。”


    傅京州指尖的筆一停。


    他保持著通話狀態,打開了置頂聊天框。


    他在中午午休的時候給薑喃發了一條消息。


    f:【今天早點迴來,有驚喜。】


    屎到臨頭想攪便:【什麽驚喜哇(⊙_◎)】


    f:【到時候就知道了。】


    屎到臨頭想攪便:【好吧???????】


    屎到臨頭想攪便:【老婆下午見哦。(???)】


    “你幾點給他發的消息?”


    薑清野:“一個小前。”


    傅京州:“可能是玩嗨了,我給他好朋友打個電話。”


    “行,讓這小崽子早點給我迴消息,挺著急的。”


    傅京州“嗯”了聲,掛斷電話。


    按理來說,半天沒迴消息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落在薑喃這種時時刻刻衝浪的網絡達人身上,就顯得很奇怪。


    他打開通訊錄,找到很久以前存的聯係人。


    電話嘟嘟響了幾聲,很快被接通。


    “喂?哥,有什麽事嗎?”語氣吊兒郎當的。


    傅京州聽出來這是傅星漓的聲音,“你嫂子呢?”


    “切。”傅星漓說,“那小粉毛早就走了。”


    傅京州的臉色這才變了。


    -


    電話被一言不發地掛斷後,傅星漓摸摸後腦勺,“奇奇怪怪的。”


    宋竹聲拿著一個蘋果從廚房出來,“怎麽了?誰打的電話?”


    傅星漓說:“我哥。”


    “你哥?”宋竹聲拿起自己手機一看,疑惑道,“他打我電話幹什麽?”


    傅星漓隨口給薑喃扣屎盆子:“估計是薑口南又在外麵浪了,不迴家。”


    “別胡說,喃喃不是那種人。”


    宋竹聲剛說完,手機業主群忽然跳出來一條消息。


    【小區那個水池裏,怎麽泡著一個人啊?】


    宋竹聲眼皮一跳,點開群聊,瞥見照片上那頭粉毛時,手裏的蘋果直直掉落在地。


    傅星漓:“怎麽……”


    看見照片的那一刻,後半話直接被傅星漓吞了迴去。


    完了。


    -


    三天後。


    一大清早,上官豐拿著病曆本走進病房的時候,薑喃還在昏迷著,腦袋已經被包紮過了。


    而傅京州則是沉默地坐在旁邊,他這三天都沒怎麽休息過,偶爾睡著了,也很快就驚醒,漂亮的眼珠裏布滿了紅血絲。


    上官豐歎了口氣:“你這麽熬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別等薑喃還沒醒,你先倒了。”


    “倒不了。”傅京州的聲音低啞。


    兩人說話間,床上的人忽然睜開了眼皮。


    他動了動眼珠,下一秒又看向床邊的人。


    認清那人時,他愣怔一秒。


    “怎麽是你?!”


    熟悉的聲音在病房裏響起的時候,傅京州心跳忽然加快,劇烈地跳動著,他猛地轉過頭。


    就見薑喃睜開了眼睛,正滿臉驚慌地看著他。


    上官豐跟著看了過去,誇了一句:“醒得還挺快。”


    傅京州沒說話,他伸手抓住薑喃的手,正要說些什麽。


    對方突然狠狠甩開他的手,滿臉厭惡,充滿嫌棄道:“你別碰我!”


    ——


    (一言不發)(撿起鍋蓋)(頂在頭上,跑!!!)


    別急,按照桃的風格,下章就迴來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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