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二字還沒說出口,一道冰冷的殺氣便在陳潛脖頸徘徊。


    看了依然笑顏如花的紅發魔女半晌。


    陳潛還是沒有看出她紅寶石般的美麗眸子裏是如何笑著釋放殺意的。


    由於這股殺意太過滲人,陳潛終究還是選擇了從心。


    “我不喜歡沉湎於過去,忘了就忘了吧,咱們還是好聚好散。


    請問出去的路在哪裏,在下先行告退了。”


    陳潛盯著此地唯一的一條道路,試探道。


    他不是傻子,魔女的話有半個字能信嗎?


    信了怕不是被人家扒皮抽筋骨髓都給敲開吸盡。


    這種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女人也沒什麽可稀奇的。


    不如早早離開,不吃這碗富貴飯。


    若非陳秋生跌落山崖撞見天女魔女是命中注定,不可違逆。


    陳潛還真不想走這一遭。


    就在陳潛暗自思索的時候,左手邊那位冷若冰霜的天女開口了。


    “若是能出去,本座早已離開,何必在此與魔道妖女作伴。”


    陳潛麵色一僵,感情是許進不許出嗎?


    “哎姐姐,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怎能叫妹妹妖女呢?


    若沒有妹妹的日夜陪伴,與你耳鬢廝磨,豈能消解你的玄陰之苦?”


    紅發魔女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憐巴巴的說道。


    天女臉上突地出現淡淡紅雲。


    “胡說八道,不慎中了你的幻術豈能當真!”


    陳潛一言不發的聽著兩人說話,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


    似乎……她們的關係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差。


    並非道魔之間那種水火不相容的感覺?


    陳潛想要默默的當一個透明人,可身體內的炙熱之苦讓他無能為力。


    沒過多久,他便滿頭細汗,閉上雙眼咬牙抵抗真陽之氣的炙烤。


    見狀,天女與魔女對視一眼,各自心領神會。


    這世間哪有永遠的敵人?


    她們一開始的確互相敵對。


    可漫漫無涯的封印讓她們漸漸的習慣彼此依靠。


    隻有離開這裏才是她們的首要目的。


    眼前之人,便是她們的希望!


    片刻後,陳潛隻覺一左一右兩道陰涼的氣息踱入體內。


    左邊是極為純粹的玄陰之氣。


    右邊雖也是陰氣,卻是帶著魅惑與欲妄,有種勾人墮落的感覺。


    兩種不同的陰氣在陳潛體內流轉,與真陽之氣中和。


    於此同時,陳潛體內的真陽之體也開始順著陰氣進入的方向往外流出。


    不知不覺間,炙熱之苦已然消失,轉而出現的是道道精純至極的靈力反哺。


    陳潛將源源不斷的靈力納入丹田,正要一鼓作氣衝擊入玄中期時。


    體內結合的陰陽之氣卻已消失殆盡,不再反哺靈力。


    有些悵然若失的睜開雙眼。


    隨後,陳潛被嚇了一跳。


    隻見天女與魔女一左一右的盤膝而坐,素手搭在他的肩上。


    麵上皆有淡淡的紅潮出現,一副春波翻湧的模樣。


    再仔細一看,陳潛卻發現這是他的錯覺。


    因為這隻是兩人的麵色表現,實際上卻在古井無波的修煉,心境沒有起任何波瀾。


    這才是常理,千年修行,怎麽可能因為體質問題影響心境?


    連陳潛都能忍住真陽道體的欲火焚身與炙熱之苦。


    難道那些有著千年修為的修仙者會不如他嗎?


    片刻後,兩人睜開雙眼,目光在一瞬的冷漠後迴到平常。


    “姐姐增進了多少修為?”紅發魔女笑盈盈的問道。


    “不到半成。”


    黑發天女看了陳潛一眼。


    經此一次,不知多久他才能再次恢複體內的真陽之氣。


    反正不可能有之前那麽頻繁了。


    “這種方式太慢,不如依我所言……”


    “姐姐別急嘛,且讓妹妹問兩句話再做打算。”


    紅發魔女收起臉上的笑意,一本正經的看向陳潛。


    “她叫莫鏡塵,是玄月宗第八代宗主。


    本尊應璃淺,乃掩月門第二代宗主。


    莫姐姐老說本尊是魔道妖女,可一個師尊教出來的弟子,本尊是魔道妖女難道她……”


    莫鏡塵冷哼一聲,將應璃淺的話給打斷。


    “前塵往事,莫再提及。”


    應璃淺被打斷也不惱,繼續說道。


    “你可知你身具十大極致道體之一真陽道體?”


    陳潛點點頭,等待對方的後話。


    “真陽道體與其餘道體不同,若想激活完全體的真陽道體,必須以陰屬性道體引導真陽之氣,長此以往方可展現極致道體的風采!”


    應璃淺頓了頓,隨後說道。


    “而本尊是羅姹道體,莫姐姐是玄陰道體,皆是世間難得一尋的存在。”


    “也是你最好的機緣。”


    頭發如火焰般明豔的魔女嫣然一笑,好似百花盛開,周遭有天魔伴舞。


    “可這是對你而言,對我們來說將你當做補品吃掉才是最大的好處。”


    她舔了舔嘴唇,美貌的皮相之下魔心悅動。


    陳潛心中一緊,硬著頭皮說道。


    “想必前輩還有別的打算,不然也不會將此話告知於我。”


    應璃淺微微一笑,“不錯,我喜歡聰明人。”


    “本來莫姐姐都打算將你當做補品使用了,全靠妹妹為你爭取了另一條道路呢!”


    陳潛看了莫鏡塵一眼,她表情冷漠,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看見前麵那條路了嗎?你若能活著從裏麵出來,我們便與你結為道侶,助你成道。”


    應璃淺似笑非笑的看著陳潛。


    “如何?很令人心動的條件對吧?”


    “是與兩位耀星尊者雙修,補全極致道體真陽道體,成就天人之境,享八千載壽元……”


    “還是被我們當做補品使用,成為唿來喚去的奴仆。”


    “你怎麽選呢?”


    陳潛能怎麽選。


    他抱拳施了一禮,“多謝應前輩……”


    應璃淺手指微抬,陳潛的聲音戛然而止。


    “還叫前輩?”


    陳潛麵色一僵,十分自然的改口道。


    “多謝應姑娘為陳秋生爭取出路,在下自是選擇第一條路。”


    應璃淺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


    “去吧,我們姐妹倆洗幹淨了等你迴來喲~”


    走在前麵的陳潛一個趔趄,差點沒摔一跤。


    還是那句話,誰信誰傻子好嗎?


    不過不管兩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終歸沒有對他下手。


    陳潛相信當初的陳秋生能在這裏謀得一線生機,自己也應該能行才對。


    陳潛離開之後,留下莫鏡塵與應璃淺靜靜的望著路口。


    “為什麽不把他收作傀儡,有他源源不斷的提供陽氣,我們遲早能更進一步。”應璃淺表情冷漠的問道。


    “如果他隻是一個僥幸擁有真陽道體的普通人,我不反對你的做法。”


    莫鏡塵淡淡的開口。


    “可他不一樣,他身上有剛剛斬了一位填海境修士的氣息。”


    “這不符合常理。”


    “所以,他有希望真正殺死封印裏麵的東西。”


    “若他能做到,委身於他未嚐不可。”


    “誰也不會拒絕一個天資戰力均是上上之選,仙路長青的道侶。”


    應璃淺點點頭,隨後湊到莫鏡塵的耳邊問道。


    “如果他沒有‘活’著出來呢?”


    暖唿唿的熱氣讓白皙的耳廓變得粉紅起來。


    莫鏡塵卻神情不變好似習以為常。


    “到時候左右不過一位入玄境天魔傀儡,殺了便是。”


    “留下一具傀儡肉身依然可以助我們更進一步。”


    應璃淺莞爾一笑,“不愧是姐姐呢,你們這種修仙的,個個將利益算到了極致。”


    “不像我,修魔者隻願憑心行事。”


    紅發魔女的眼中秋水如波,微微蕩漾。


    “好姐姐,妹妹的舊疾又複發了,可要姐姐幫忙才是。”


    莫鏡塵眉頭微微蹙起,“哪有這麽快?不是還有兩年嗎?”


    “沒辦法呀,那個小家夥的真陽之氣刺激到了妹妹的道體。”


    應璃淺低聲細語的說道。


    “若是妹妹沒有挺過去,日後又會有誰幫姐姐呢?”


    莫鏡塵神情一陣變幻,最後化作一道歎息。


    “幻境見。”


    應璃淺嘴角微翹,“幻境見。”


    …


    …


    (ps:不知道有沒有人看出她們名字的諧音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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