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勵膽
人生模擬器：涼心遊戲，不肝不氪 作者：忘憂少年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柳葉青青盈蛾眉，幾兩黃酒尚溫，滿桌葷素心不暢，擬把寒衫拭淚，多情又慕貂鞍，忍怕心事知昧，別作飛雪朝宿蝶，還問人間命舛安？”
曹牧手握酒杯，將其中滋味一口飲下，小歎一聲後又重重放下。
“曹哥，為何吟詩後歎氣呢？難道有什麽不順心的事？”小乞丐放下酒杯望向曹牧。
“哎，我最不順心的事就是你啊，算了，不提了，喝酒喝酒”曹牧拎起酒壺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送到嘴邊又緩緩放下，似乎有些躊躇不定。
“曹哥，難道是我哪裏做的不對嗎？”小乞丐有些猶豫地開口，低垂著頭又想說些什麽，卻還是重重地沉默了。
“哎”，曹牧停頓片刻，轉頭對著小翠說道，“你去廚房裏催一催，讓他們趕緊把菜上齊了，咱們吃完飯可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小翠也知道意思，微微向二人點頭便離開了，這時，氣氛一時有些沉默了。
“其實，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來的時候我還在想怎麽跟一個見慣了冷嘲熱諷、世態炎涼，依靠他人憐憫施舍，熟知人性陰暗冷酷的乞丐打交道，我甚至還設想過很多局麵方法，但終究還是沒有用上，你比我想象得更奇怪，也更讓人看不懂，你在害怕什麽呢？”
小乞丐緊握著酒杯，手指骨節分明青筋畢露卻一言不發。
“不說話嗎？本想和你好好聊聊的，沒想到又是一場獨角戲，也罷，我這些年一直在自說自話演獨角戲也沒差別了，兄弟啊，你要標簽一直都在，什麽‘廢物、私生子、妖怪’之類的不雅稱唿不會隨著你的沉默而消失，反而還會爆發的更加猛烈，一直的沉默隻是在逃避”
‘噌’小乞丐直接原地跳起，手握著酒杯不知是走是留，然而曹牧卻是看也不看，夾起一筷子肉片放入嘴中，“菜還尚溫，現在不吃可就錯過好時候了，待會兒要吃不下不僅白花這份錢，還生生給挑泔水的夥夫加了份分量，真是裏外都不落好啊”
邊說邊自斟自飲，咂摸著滋味，好像口中是什麽世上少有的珍汁美味般，小乞丐咬緊了牙躊躇一陣後，最後還是重重坐下。
曹牧小聲歎了口氣，“口遁還真是要命啊，我腦子都快燒化了，看來以後得少口遁了”，不著痕跡的繼續默默吃菜，見對方依舊一言不發，又夾起一塊竹筍放入口中，“你看這竹筍炒肉，又有肉又有竹筍，可我偏偏愛吃肉，那麽能不能不要竹筍呢？
哈哈，想必店老板不會同意的吧，畢竟竹筍可比肉便宜多了，真可惜沒有肉炒肉的家常小菜，感覺就好像所有都必須映襯著陰陽之道一樣，好像離開了那兩條魚，世上的人就做什麽也不成了似的，善惡循環，因果互逆，動中生靜，聽起來真是既枯燥又無聊”
“可是啊”曹牧稍稍偏頭看著不語的小乞丐，“總有人明知善有善報惡有惡果，卻還是終其一生隻願做一個惡人，哪怕是逆著時光長河三千載，這樣的理想與誌向也沒有任何更改，這聽上去真的很奇怪，簡直比你還奇怪，
我聽說人們從出生起便是善，那麽惡人又是從何而來呢，一個豪門，其滿門被滅的遺腹子從親人的血海無數的殘肢斷臂中爬出來，卻不想著報仇雪恨，
而是找了一間寺廟落發出家，發誓為死去的親人超度，學會去寬恕那些殺父仇人，宣稱這一世的所有苦難都是前世所做的報應，我想這樣的事即使是最善良的人心中也一定對其充滿了不忿，你覺得這是良好的教育、優越的物資所帶來的聰慧之處嗎？難道他心中真的沒有憤恨嗎？
我想你也應該能想明白其中的緣由，但你卻很難做到，大多數人提劍過去便將對方滅門亦或是身死族滅，贏了的人陷入仇恨的循環，敗了的人即使死了內心也常含憤恨，純粹理性來看，這確實很是無趣，
然而，理智真的教會過我們什麽嗎？隱忍、寬恕是你自己的想法，而不是理智強加給你的選擇，就像一開始的選擇一樣，你想當個好人，是因為你隻覺得好人才能完成你的願望，從而放棄了另一種選擇，可是，限製了自己選擇，失去了退路的你，真的走上了更好的道路了嗎？”
酒已漸涼，所剩無幾，“小二，溫酒，再上一壺新的”，曹牧舉起酒壺向著小二方向搖晃，臉色微醺，好幾次讓其他酒客以為他要發酒瘋，但是終究還是沒有，甚至他還覺得自己更清醒了。
小二取走酒壺後，他一把攬住粗布補丁的小乞丐，湊著他的耳朵小聲說，“接下來我要說的，於我隻是一句酒話，醒來之後我什麽也不會記得，你也無需多問，你隻要聽到就好，你知道現在是亂世嗎？外麵什麽樣雖然我還沒有看見，但料想也不會太和諧，
像你我這樣的人想安安穩穩的活下去，靠什麽？靠當一個守法公民嗎？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活下去且活的更好的辦法卻是在律法裏，而不在哲學中，這樣的世道隻有兩種活法：要麽改變世道適應自己，要麽改變自己適應世道。要麽都變要麽都不變，是絕無可能的。”
“嗝，人為什麽要作惡？心，心裏不舒服啊，腦子裏想不明白事兒，拚了命地苟且了大半輩子，到頭來卻全是一場空，都歸了那不要臉的世家（不是說李達），貪嗔癡恨愛惡覺、七原罪、十大惡，你總得有一樣吧，不然你怎麽看清自己腳下的路。
有時候不是想的多了無路可走，而是沒什麽可想才固步自封，你就應該學那個誰開局單屬性點滿，哪怕道德變負又如何，一贏解百輸，你看看你多好的反派模板啊，你要不支棱起來就徹底涼了啊，
這年頭那些臭不要臉的主角下手可狠了，關鍵還喜歡狗起來當老六，純純腦子有病，建議青山精神病院掛林大夫，哪怕醫藥費上社保，必須好好看看，反正我是不敢動了，兄弟你比哥有出息，我覺得憑你的本事一定能出去，你就是全反派的希望啊”
小乞丐一臉的無語，一開始還行後麵就完全聽不懂在說什麽了，也隻能拍拍對方肩膀，一個勁地說“好，好，好”。
“怎麽喝這麽多啊？”小翠急慌慌跑迴來關切地問道。
“沒有喝多，我很清醒，隻是這個世界不太清醒，都喝飄起來了呢”，曹牧指著地麵飄移到天上，又從天上飄移到地下，“乾坤顛倒，禍福難料啊，兄弟，你要小心，最近鐵定有人要害你，你看你臉色都蠟黃一片了，就跟這地一樣黑”，曹牧拍著小乞丐殷切囑咐道。
“行了，送迴家吧”小翠無語地把曹牧搭到小乞丐肩上，曹牧則是連連擺手，“不用，我還能打套醉拳呢，我耍給你看看”
小乞丐直接攔住，“曹哥，先迴家先迴家”
“行吧，這可是你拒絕的，看來你是沒有這個福分了”曹牧長歎一聲，身子一軟就靠在小乞丐身上，轉頭看向小翠，“欸，小翠，你怎麽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皮膚怎麽更白了呢”
小翠吞吞吐吐半天，被曹牧緊緊如鷹隼盯著，小乞丐倒想用力背起來，但不知為什麽就是紋絲不動，小翠低著頭聲音細若蚊蠅，“這是李公子給的丹藥，非要我當場吃下...”
小乞丐忽然感覺背後一輕，也不管那麽多背起曹牧就往外麵走，空中還時不時傳來曹牧的聲音，“沒想到李公子這麽會做人，明明看起來挺狗的，行吧，也算是他為數不多做了幾件好事，就這樣吧，我去也”
小翠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一桌子沒吃多少的飯菜，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大概是想接著吃還是打包呢，不過都得先結賬再說吧，還好沒點多少菜，荷包勉強還負擔的起。
小乞丐把曹牧扶到床上躺下，正待離開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小乞丐驚訝迴頭，隻見曹牧睜著半醉半醒的眼睛看著他，“練武，時間不等人啊兄弟，我要親眼看見你努力內卷，不然我不安心更睡不著啊”
小乞丐深切地看著曹牧果斷堅決的炯炯雙眼，終於還是被淚水模糊了視線，重重地點了點頭。
“等一下，先把我扶起來，盤膝而坐，五心朝天”
小乞丐小心地把曹牧擺好，“打開門，我要和你一同經曆這風雪，我絕不能在此刻躺平”
小乞丐無聲點點頭，打開門，風雪隨風飄入屋中，染白了少年的鬢發，沾濕了少年的眼角，一名少年在雪地中奔走砸拳，無數落花將其包裹成如銀的冰雕，卻無法阻止他堅定的腳步，一名少年在屋內任風雪遮蔽視野，卻矢誌不移地保持著注視的姿勢。
這就是少年啊，這就是可歌可泣的守望與期盼，曹牧見小乞丐漸漸進入狀態後，欣慰地默默合上雙眼，感受著寒霜由神庭到百會遊走到靈台漸漸化為一股暖流，最後流入命門落鎖，
同時，熱津順著承漿，離紫宮，過中庭，入氣海，匯成潮汐冷潭般古井無波，這是任督二脈的走穴法，曹牧嚐試了一下，並沒有什麽阻礙，看來這具身體已經貫通了此二脈，倒是比自己想的快上不少。
臨二闕，啟石門，關元無開勢不來，“這丹田裏...怎麽這樣呢？哦，我懂了，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算了，先就這樣吧，把眼前事辦完再說吧”，曹牧意沉氣海唿唿睡去。
等他再睜眼時，黃昏的夕陽已經落滿了雲頭，金色餘暉晃得他些許朦朧，他揉了揉淩亂的長發，伸展了一下身子站了起來，走出門左右打量，“還好，還在內卷”
稍稍抬眼看了一下太陽方位，“差不多未末申初之時吧，還不算晚，喂，兄弟，別練了，一個人內卷沒意思，咱們去個內卷聖地”
小乞丐聞言停住了一套拳，抬手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步伐穩健的跑了過來，曹牧上下打量一下，“體力可以啊，練了幾個小時看來還有餘力，果然是練武的好苗子，走了，一個人打空氣太sb了，換個對手，打禽獸”
小乞丐點點頭，跟在曹牧身後，曹牧迴憶著路線，東一轉彎西一拐角，不知不覺不知道走到哪裏了，“壞了，忘畫地圖了，這遊戲也真是怎麽連自帶地圖都沒有，差評”，曹牧小聲嘀咕一句，左右偏頭硬是打算找條路出來。
“你們要幹什麽？救命啊”，突然一道求救聲打斷了兩人各自的思緒，他們朝聲音方向看去，“走，有人的地方就有路，咱們過去看看”
奔走不多時，隻見一條阡陌小道上幾名麵色不善之人圍住了一名少女，而那位少女他們還很熟悉，正是小翠。
因離得比較遠，二人也沒有聽得太清楚幾人在說什麽，但無論如何，隻有見到了這波英雄救美就必須完成，曹牧胳膊肘一戳小乞丐，“你去，正好看看你有幾分長進了”
小乞丐也不推辭，足尖一使勁便躍出數米之遠，三兩下便進入其中，
“看來這次是很有自信，也對，一迴生二迴熟，起碼心態很nice”，曹牧抱著胳膊認真評價道。
小乞丐進去也沒有多少廢話，正所謂‘手下見真章’，也可能是他練了一下午有點累了不想說話，當即擺好架勢迎敵。
左前方敵人幾乎瞬間衝進攻擊範圍，一拳直衝天靈蓋而來，力道端的是恐怖非常，小乞丐果斷側身躲避，隨後在舊力已去之機直接掌擊其腋下，
趁對方吃痛後退預備護住上身之際，小乞丐又立刻踹在其膝蓋處，令對方瞬間重心不穩步履蹣跚，之後從下而上飛腳中其下顎，對方瞬間如破布麻袋飛出去多遠，落地一刻如死狗狀不住嚎哭。
但是敵人並非隻有一個，接二連三地閃過背後、右方、頭頂的攻勢後，小乞丐墊步擰腰一記飛踢止住來人的拳勢，同時扣住身後之人迎麵而來的掌心，尖銳的指甲鎖住對方手腕處暴突的經脈，仿佛要生出血來，隨後更是反關節一扭，將對方踢出戰局。
說是容易做是難，曹牧在旁邊看的也是不住讚歎，右手摸著下巴仔細觀賞後也是驚詫連連，“絲滑，真絲滑，招式如何自不必說，關鍵是這流暢度，難道他是傳說中的武學奇才，不能夠吧，明明是個修仙的”
正在曹牧說話之際，小乞丐又絆住一人腿，同時將另一人的胳膊抹過對方脖頸，騰轉腰力反迴身一個倒懸迴踢，正將欲偷襲的敵人踢到飛起，
“這tm也能看的見，你是眼睛後麵安雷達了嗎？果然天才和普通人是有差距的，我又一次成了小醜”
眼見身邊的打手被一個個撂倒，領頭的富家公子也是怒不可遏，“廢物，都一群廢物，養你們幹什麽吃的，白花老子那麽多錢，關鍵時刻屁用沒有”
說罷，將手中紙扇往腰帶上一插，也擺了一個起手式，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人人都要擺一個起手式，但確實挺帥的。
惡公子一步跨開，奔如流星趕月，三步騰轉之間，兩人之間的距離便驟然縮短，曹牧眼睛一眯，發覺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這怕是某種身法吧，我估摸小乞丐有點嗆了，熱身一下，該我上場了”
果不其然，那惡公子打頭一招便極難招架，那勢若奔雷的一拳雖看似是一拳，實則內含鋒芒外吐氣浪，有若洪水猛獸般咆哮而不知畏懼，小乞丐不敢托大，急忙偏身捉打手身體抵擋，
‘噗’打手身體隻一瞬間便被貫穿一個血洞，什麽肝腸膽髒胃黏膜汩汩往外冒，像不要錢一樣，場麵一時駭人至極，一時盈滿了血腥之氣。
“廢物，死了還要浪費爺的真元”，誰知，那惡公子臉色絲毫未變，隻是滿不在乎地對著死去的打手鄙夷了一手，手上再起招式。
這一招化拳為爪，那惡公子雙眼陡然鷹隼般銳利，雙手如同被十多噸的水泥車壓過，一時變得彎彎曲曲起來，其上好似還布滿塊狀鱗片和顆粒黑紋，發出破空之聲強橫攻來。
小乞丐一時大驚，連忙閃躲，卻怎料對方雙爪竟如淬了毒的匕首招招奪命，那雙眼睛仿佛沒有任何情感地注視著慌張落逃的獵物拚命反撲，那嘴角戲謔的笑就像是來自食物鏈頂端的蔑視與傲慢。
曹牧連做了三遍伸展運動後，感受著體內充盈勃發的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間遊蕩，滿意地點了點頭，單手並成劍指提於眉心之高的一瞬，突兀地朝身側一甩，熱氣貫指。
隱白、太白、衝陽、內庭、俠溪、昆侖、太衝七穴之氣同聚暗暗蓄力，隻聽一聲‘嗖’，原先還站著原地的曹牧幾乎瞬間便沒了身影，簡直比離弦的利箭還快了數倍，也未聽得什麽腳步唿吸之聲，惡公子正快樂虐菜之際猛然覺身後一陣惡寒，連忙轉身欲看個究竟。
卻未想到他的動作正在曹牧的預料之內，隻見他身子一側，臉上一副歡迎光臨的和藹微笑，如同忽略手指的小動作還真有那麽八分像，可同時手指精準無誤地點中對方背後一處穴位。
惡公子初覺一陣溫暖流經脊髓，可不消片刻便覺得心肺氣血一陣激蕩，噴出一口淋漓熱血，眼前一黑便昏倒在地。
而曹牧則看著自己漸漸寒涼的手指有些不好意思，“點錯了，應該是肺俞穴的，怎麽偏成了厥陰俞穴，你看我讓你別亂動你偏動，出事了吧，不過我看你這身體挺壯的，應該能撐住，加油，我相信你”
旁邊的幸存的打手們一看他們那麽牛b的公子都趴地上不動了，頓時磕頭如搗蒜般求饒，“二位爺爺欸，我們也是迫不得已才跟著這惡種為非作歹，求二位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吧”
曹牧沒有搭理他們，而是一擺手“拖走，趕緊把你們那什麽公子拖走，要晚了一步恐怕就有糟了，對了，迴去告訴他還活著的家人，有一個算一個，哪怕是把祖墳刨了，把那什麽太爺爺的骨灰挖出來掛脖子上，全家大小有多少算多少全部都給我來報仇，
記住這張臉”，曹牧一指旁邊的小乞丐，“對，他負責的，就找他知道了嗎？地址在北妖獸森林裏，你們有三天時間，三天之後要是讓我發現你們有一個人沒有報仇，我直接叫我把你們祖墳都給盜了，骨灰撒你們飯裏，墳頭土給你們砌牆補屋頂，棺材給你們劈爛了扔你們廚房當柴燒，
呃(⊙o⊙)…，對，多叫點人，都來啊，把鄰居朋友凡是沾親帶故的都叫來，對，十族以內全部叫來，超出十族有交情的也可以叫，肯來就行，到時候一定必須都來啊，誰不來誰死全家，來的人附贈神秘大獎，這個到時候再說，對，你就這麽帶話迴去就行”
周圍的幸存打手都聽愣了，就連小乞丐和小翠也都齊齊發愣，他們雖分屬不同的陣營，但此刻的想法竟是那樣的相似：這tm是不是瘋了啊？
“還愣著幹什麽，時間就是生命啊，再不走你們公子就嘎了，還是說你們覺得幸存者太多了，怕對方不相信，說得好像也是，傳話不需要那麽多人”
“不...不，謝謝這位大爺的好心”，打手們頓時攔住對方話茬，生怕對方再次出手，他們算看明白了眼前這位是真的狠人，他們實在是招惹不起，不就傳個消息嗎？能保住條命就算不錯了，管那麽多幹什麽，這世道什麽樣的人沒有啊。
幾名打手前麵背著後麵拖著惡公子腳步飛快地走遠了，等他們都走後，小乞丐不解地問，“曹哥，你剛才是什麽意思啊？”
“什麽意思？置之死地而後生，欲做非常人當行非常法，兄弟，你的造化來了，你隻要能在三天之內擊敗甚至弄死這些人，那麽三天之後的賭注你必贏”
“不過，還不是很保險，這樣吧，小翠，稍微幫我一個忙”，曹牧湊到小翠耳邊小聲說著，小翠聽完麵露驚恐，“這...”
“放心，這事跟你沒關係，你之後跟李達說一聲就不必再出來拋頭露麵了，事情結束我會通知你的”
小翠沉默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低著頭有些同情地最後看了一眼小乞丐，小乞丐憨憨地摸了摸頭，有點莫名其妙。
隨後，曹牧依樣畫葫蘆地又‘英雄救美’了幾次，雖然這幾次是主動的，但做的跟被動的幾乎沒有任何差別，在不知道又幾次重複那一句‘十族皆來’的號令後，曹牧終於疲憊地露出了笑靨，“穩了，這波穩了，任務提前完成。”
招唿了一下身後的小乞丐，“走吧，咱們去妖獸森林殺妖獸去嘍”，迴頭不見迴應，轉身一瞧，隻見小乞丐整張臉都白了，整體顏值直接提升5%，雙腿顫抖得比掃雪機還勤奮，一副驚恐的目光望著蒼白的雪地，抖抖索索地看向曹牧，
“曹哥，這...這麽多人...”
“都是些惡人罷了，到時候來的肯定都是惡人，一股腦解決了也算為社會治安做出卓越貢獻，不必有什麽心理壓力”
“不是，這麽多人...”
“欸，人其實也不多，到時候也未必都有時間來，估計也就幾百桌子人吧，跟生活在森林裏的妖獸比起來可太少了，就是到時候的招待小禮品有些費心，這麽多人每天都消耗多少食物啊，也不知道會不會把山啃禿了”
“不是，曹哥，你怎麽敢的？”
“我不敢啊，但不是有兄弟你嗎？兄弟你實力超群、武藝驚人，一定能令宵小之徒聞風喪膽，奸佞之輩望風而逃的，嗯，我相信兄弟你”
“我...嗚嗚嗚”
“你看，兄弟你還感動哭了，來，別哭了，接著”，曹牧團起一個雪團就扔過去，正砸在小乞丐哭臉上，“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白發悲少年。三杯逍遙七分醉，料定我命不由天。兄弟，幹就完了，我們是奇跡的一代，也是新紀元的光，我們要讓曆史從此分流，現在就是神祈之時，
我們要讓諸天神明向我們祈禱，而不是我們向神明祈禱，gogogo”
小乞丐無奈地點點頭默默跟上，曹牧直接一滑鏟雪滋他臉上，“你那是什麽表情，又不是爸媽沒了，父母之故尚不及悲，何念己身，我們還有光明的未來在等著呢，跨過這重山，還有萬重山，山下菩提坐，山下清風來”
小乞丐勉強地笑了，雖然他沒見過自己的父母，無數次猜想自己的父母可能真的已經不在了，不然怎麽連夢中都見不到呢，不過他還是很珍惜現在的一切，即使前方是萬丈懸崖又如何呢，就跟曹牧說的一樣，“逃避無法解決問題，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
曹牧看著調整好心態的小乞丐點了點頭，“跟著我，看好我，追上我，我先走一步”，足尖微點雪地一個小躍，飄落在右側不遠處，隨後又是幾個騰躍，腳尖於輕盈的雪上一勾一挑，身形便如風般飄忽在素紗綢麵的積雪中，隨處可見卻又隨處不可知了。
小乞丐眼見都看花了，也隻是看到了滿地的雪花，其餘感受到了隻有凜然的風，乍然一迴神的功夫，曹牧就像憑空從這天地間消失了一般，曾經過往的一切都像是他一場不甘的夢，他惆悵地朝著前方執拗遠望，雪又落滿了山崗。
“嗨，發什麽愣呢，走啊，我都看見雪兔了，要不是迴來找你，我都架火烤上了”，小乞丐一迴頭，曹牧正無語地看著他，“年輕人心裏不要藏著那麽多事啊，等到老的那天你一定會厭煩現在婆婆媽媽的自己”
小乞丐欣然笑了，揮起瘦削的胳膊努力向著遠方奔跑，雪地留下一行行的腳印，卻是隻有一人的奔赴，曹牧如同幽靈一般緊跟在不遠處，時不時小聲嘀咕，“這身法也有點太垃圾了吧，持續時間太短了，得再改改，得把青木訣融進去，這樣持續時間應該就能拉長了”
雪又開始下了，森林一如既往的蒼白...
曹牧手握酒杯，將其中滋味一口飲下，小歎一聲後又重重放下。
“曹哥，為何吟詩後歎氣呢？難道有什麽不順心的事？”小乞丐放下酒杯望向曹牧。
“哎，我最不順心的事就是你啊，算了，不提了，喝酒喝酒”曹牧拎起酒壺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送到嘴邊又緩緩放下，似乎有些躊躇不定。
“曹哥，難道是我哪裏做的不對嗎？”小乞丐有些猶豫地開口，低垂著頭又想說些什麽，卻還是重重地沉默了。
“哎”，曹牧停頓片刻，轉頭對著小翠說道，“你去廚房裏催一催，讓他們趕緊把菜上齊了，咱們吃完飯可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小翠也知道意思，微微向二人點頭便離開了，這時，氣氛一時有些沉默了。
“其實，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來的時候我還在想怎麽跟一個見慣了冷嘲熱諷、世態炎涼，依靠他人憐憫施舍，熟知人性陰暗冷酷的乞丐打交道，我甚至還設想過很多局麵方法，但終究還是沒有用上，你比我想象得更奇怪，也更讓人看不懂，你在害怕什麽呢？”
小乞丐緊握著酒杯，手指骨節分明青筋畢露卻一言不發。
“不說話嗎？本想和你好好聊聊的，沒想到又是一場獨角戲，也罷，我這些年一直在自說自話演獨角戲也沒差別了，兄弟啊，你要標簽一直都在，什麽‘廢物、私生子、妖怪’之類的不雅稱唿不會隨著你的沉默而消失，反而還會爆發的更加猛烈，一直的沉默隻是在逃避”
‘噌’小乞丐直接原地跳起，手握著酒杯不知是走是留，然而曹牧卻是看也不看，夾起一筷子肉片放入嘴中，“菜還尚溫，現在不吃可就錯過好時候了，待會兒要吃不下不僅白花這份錢，還生生給挑泔水的夥夫加了份分量，真是裏外都不落好啊”
邊說邊自斟自飲，咂摸著滋味，好像口中是什麽世上少有的珍汁美味般，小乞丐咬緊了牙躊躇一陣後，最後還是重重坐下。
曹牧小聲歎了口氣，“口遁還真是要命啊，我腦子都快燒化了，看來以後得少口遁了”，不著痕跡的繼續默默吃菜，見對方依舊一言不發，又夾起一塊竹筍放入口中，“你看這竹筍炒肉，又有肉又有竹筍，可我偏偏愛吃肉，那麽能不能不要竹筍呢？
哈哈，想必店老板不會同意的吧，畢竟竹筍可比肉便宜多了，真可惜沒有肉炒肉的家常小菜，感覺就好像所有都必須映襯著陰陽之道一樣，好像離開了那兩條魚，世上的人就做什麽也不成了似的，善惡循環，因果互逆，動中生靜，聽起來真是既枯燥又無聊”
“可是啊”曹牧稍稍偏頭看著不語的小乞丐，“總有人明知善有善報惡有惡果，卻還是終其一生隻願做一個惡人，哪怕是逆著時光長河三千載，這樣的理想與誌向也沒有任何更改，這聽上去真的很奇怪，簡直比你還奇怪，
我聽說人們從出生起便是善，那麽惡人又是從何而來呢，一個豪門，其滿門被滅的遺腹子從親人的血海無數的殘肢斷臂中爬出來，卻不想著報仇雪恨，
而是找了一間寺廟落發出家，發誓為死去的親人超度，學會去寬恕那些殺父仇人，宣稱這一世的所有苦難都是前世所做的報應，我想這樣的事即使是最善良的人心中也一定對其充滿了不忿，你覺得這是良好的教育、優越的物資所帶來的聰慧之處嗎？難道他心中真的沒有憤恨嗎？
我想你也應該能想明白其中的緣由，但你卻很難做到，大多數人提劍過去便將對方滅門亦或是身死族滅，贏了的人陷入仇恨的循環，敗了的人即使死了內心也常含憤恨，純粹理性來看，這確實很是無趣，
然而，理智真的教會過我們什麽嗎？隱忍、寬恕是你自己的想法，而不是理智強加給你的選擇，就像一開始的選擇一樣，你想當個好人，是因為你隻覺得好人才能完成你的願望，從而放棄了另一種選擇，可是，限製了自己選擇，失去了退路的你，真的走上了更好的道路了嗎？”
酒已漸涼，所剩無幾，“小二，溫酒，再上一壺新的”，曹牧舉起酒壺向著小二方向搖晃，臉色微醺，好幾次讓其他酒客以為他要發酒瘋，但是終究還是沒有，甚至他還覺得自己更清醒了。
小二取走酒壺後，他一把攬住粗布補丁的小乞丐，湊著他的耳朵小聲說，“接下來我要說的，於我隻是一句酒話，醒來之後我什麽也不會記得，你也無需多問，你隻要聽到就好，你知道現在是亂世嗎？外麵什麽樣雖然我還沒有看見，但料想也不會太和諧，
像你我這樣的人想安安穩穩的活下去，靠什麽？靠當一個守法公民嗎？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活下去且活的更好的辦法卻是在律法裏，而不在哲學中，這樣的世道隻有兩種活法：要麽改變世道適應自己，要麽改變自己適應世道。要麽都變要麽都不變，是絕無可能的。”
“嗝，人為什麽要作惡？心，心裏不舒服啊，腦子裏想不明白事兒，拚了命地苟且了大半輩子，到頭來卻全是一場空，都歸了那不要臉的世家（不是說李達），貪嗔癡恨愛惡覺、七原罪、十大惡，你總得有一樣吧，不然你怎麽看清自己腳下的路。
有時候不是想的多了無路可走，而是沒什麽可想才固步自封，你就應該學那個誰開局單屬性點滿，哪怕道德變負又如何，一贏解百輸，你看看你多好的反派模板啊，你要不支棱起來就徹底涼了啊，
這年頭那些臭不要臉的主角下手可狠了，關鍵還喜歡狗起來當老六，純純腦子有病，建議青山精神病院掛林大夫，哪怕醫藥費上社保，必須好好看看，反正我是不敢動了，兄弟你比哥有出息，我覺得憑你的本事一定能出去，你就是全反派的希望啊”
小乞丐一臉的無語，一開始還行後麵就完全聽不懂在說什麽了，也隻能拍拍對方肩膀，一個勁地說“好，好，好”。
“怎麽喝這麽多啊？”小翠急慌慌跑迴來關切地問道。
“沒有喝多，我很清醒，隻是這個世界不太清醒，都喝飄起來了呢”，曹牧指著地麵飄移到天上，又從天上飄移到地下，“乾坤顛倒，禍福難料啊，兄弟，你要小心，最近鐵定有人要害你，你看你臉色都蠟黃一片了，就跟這地一樣黑”，曹牧拍著小乞丐殷切囑咐道。
“行了，送迴家吧”小翠無語地把曹牧搭到小乞丐肩上，曹牧則是連連擺手，“不用，我還能打套醉拳呢，我耍給你看看”
小乞丐直接攔住，“曹哥，先迴家先迴家”
“行吧，這可是你拒絕的，看來你是沒有這個福分了”曹牧長歎一聲，身子一軟就靠在小乞丐身上，轉頭看向小翠，“欸，小翠，你怎麽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皮膚怎麽更白了呢”
小翠吞吞吐吐半天，被曹牧緊緊如鷹隼盯著，小乞丐倒想用力背起來，但不知為什麽就是紋絲不動，小翠低著頭聲音細若蚊蠅，“這是李公子給的丹藥，非要我當場吃下...”
小乞丐忽然感覺背後一輕，也不管那麽多背起曹牧就往外麵走，空中還時不時傳來曹牧的聲音，“沒想到李公子這麽會做人，明明看起來挺狗的，行吧，也算是他為數不多做了幾件好事，就這樣吧，我去也”
小翠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一桌子沒吃多少的飯菜，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大概是想接著吃還是打包呢，不過都得先結賬再說吧，還好沒點多少菜，荷包勉強還負擔的起。
小乞丐把曹牧扶到床上躺下，正待離開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小乞丐驚訝迴頭，隻見曹牧睜著半醉半醒的眼睛看著他，“練武，時間不等人啊兄弟，我要親眼看見你努力內卷，不然我不安心更睡不著啊”
小乞丐深切地看著曹牧果斷堅決的炯炯雙眼，終於還是被淚水模糊了視線，重重地點了點頭。
“等一下，先把我扶起來，盤膝而坐，五心朝天”
小乞丐小心地把曹牧擺好，“打開門，我要和你一同經曆這風雪，我絕不能在此刻躺平”
小乞丐無聲點點頭，打開門，風雪隨風飄入屋中，染白了少年的鬢發，沾濕了少年的眼角，一名少年在雪地中奔走砸拳，無數落花將其包裹成如銀的冰雕，卻無法阻止他堅定的腳步，一名少年在屋內任風雪遮蔽視野，卻矢誌不移地保持著注視的姿勢。
這就是少年啊，這就是可歌可泣的守望與期盼，曹牧見小乞丐漸漸進入狀態後，欣慰地默默合上雙眼，感受著寒霜由神庭到百會遊走到靈台漸漸化為一股暖流，最後流入命門落鎖，
同時，熱津順著承漿，離紫宮，過中庭，入氣海，匯成潮汐冷潭般古井無波，這是任督二脈的走穴法，曹牧嚐試了一下，並沒有什麽阻礙，看來這具身體已經貫通了此二脈，倒是比自己想的快上不少。
臨二闕，啟石門，關元無開勢不來，“這丹田裏...怎麽這樣呢？哦，我懂了，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算了，先就這樣吧，把眼前事辦完再說吧”，曹牧意沉氣海唿唿睡去。
等他再睜眼時，黃昏的夕陽已經落滿了雲頭，金色餘暉晃得他些許朦朧，他揉了揉淩亂的長發，伸展了一下身子站了起來，走出門左右打量，“還好，還在內卷”
稍稍抬眼看了一下太陽方位，“差不多未末申初之時吧，還不算晚，喂，兄弟，別練了，一個人內卷沒意思，咱們去個內卷聖地”
小乞丐聞言停住了一套拳，抬手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步伐穩健的跑了過來，曹牧上下打量一下，“體力可以啊，練了幾個小時看來還有餘力，果然是練武的好苗子，走了，一個人打空氣太sb了，換個對手，打禽獸”
小乞丐點點頭，跟在曹牧身後，曹牧迴憶著路線，東一轉彎西一拐角，不知不覺不知道走到哪裏了，“壞了，忘畫地圖了，這遊戲也真是怎麽連自帶地圖都沒有，差評”，曹牧小聲嘀咕一句，左右偏頭硬是打算找條路出來。
“你們要幹什麽？救命啊”，突然一道求救聲打斷了兩人各自的思緒，他們朝聲音方向看去，“走，有人的地方就有路，咱們過去看看”
奔走不多時，隻見一條阡陌小道上幾名麵色不善之人圍住了一名少女，而那位少女他們還很熟悉，正是小翠。
因離得比較遠，二人也沒有聽得太清楚幾人在說什麽，但無論如何，隻有見到了這波英雄救美就必須完成，曹牧胳膊肘一戳小乞丐，“你去，正好看看你有幾分長進了”
小乞丐也不推辭，足尖一使勁便躍出數米之遠，三兩下便進入其中，
“看來這次是很有自信，也對，一迴生二迴熟，起碼心態很nice”，曹牧抱著胳膊認真評價道。
小乞丐進去也沒有多少廢話，正所謂‘手下見真章’，也可能是他練了一下午有點累了不想說話，當即擺好架勢迎敵。
左前方敵人幾乎瞬間衝進攻擊範圍，一拳直衝天靈蓋而來，力道端的是恐怖非常，小乞丐果斷側身躲避，隨後在舊力已去之機直接掌擊其腋下，
趁對方吃痛後退預備護住上身之際，小乞丐又立刻踹在其膝蓋處，令對方瞬間重心不穩步履蹣跚，之後從下而上飛腳中其下顎，對方瞬間如破布麻袋飛出去多遠，落地一刻如死狗狀不住嚎哭。
但是敵人並非隻有一個，接二連三地閃過背後、右方、頭頂的攻勢後，小乞丐墊步擰腰一記飛踢止住來人的拳勢，同時扣住身後之人迎麵而來的掌心，尖銳的指甲鎖住對方手腕處暴突的經脈，仿佛要生出血來，隨後更是反關節一扭，將對方踢出戰局。
說是容易做是難，曹牧在旁邊看的也是不住讚歎，右手摸著下巴仔細觀賞後也是驚詫連連，“絲滑，真絲滑，招式如何自不必說，關鍵是這流暢度，難道他是傳說中的武學奇才，不能夠吧，明明是個修仙的”
正在曹牧說話之際，小乞丐又絆住一人腿，同時將另一人的胳膊抹過對方脖頸，騰轉腰力反迴身一個倒懸迴踢，正將欲偷襲的敵人踢到飛起，
“這tm也能看的見，你是眼睛後麵安雷達了嗎？果然天才和普通人是有差距的，我又一次成了小醜”
眼見身邊的打手被一個個撂倒，領頭的富家公子也是怒不可遏，“廢物，都一群廢物，養你們幹什麽吃的，白花老子那麽多錢，關鍵時刻屁用沒有”
說罷，將手中紙扇往腰帶上一插，也擺了一個起手式，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人人都要擺一個起手式，但確實挺帥的。
惡公子一步跨開，奔如流星趕月，三步騰轉之間，兩人之間的距離便驟然縮短，曹牧眼睛一眯，發覺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這怕是某種身法吧，我估摸小乞丐有點嗆了，熱身一下，該我上場了”
果不其然，那惡公子打頭一招便極難招架，那勢若奔雷的一拳雖看似是一拳，實則內含鋒芒外吐氣浪，有若洪水猛獸般咆哮而不知畏懼，小乞丐不敢托大，急忙偏身捉打手身體抵擋，
‘噗’打手身體隻一瞬間便被貫穿一個血洞，什麽肝腸膽髒胃黏膜汩汩往外冒，像不要錢一樣，場麵一時駭人至極，一時盈滿了血腥之氣。
“廢物，死了還要浪費爺的真元”，誰知，那惡公子臉色絲毫未變，隻是滿不在乎地對著死去的打手鄙夷了一手，手上再起招式。
這一招化拳為爪，那惡公子雙眼陡然鷹隼般銳利，雙手如同被十多噸的水泥車壓過，一時變得彎彎曲曲起來，其上好似還布滿塊狀鱗片和顆粒黑紋，發出破空之聲強橫攻來。
小乞丐一時大驚，連忙閃躲，卻怎料對方雙爪竟如淬了毒的匕首招招奪命，那雙眼睛仿佛沒有任何情感地注視著慌張落逃的獵物拚命反撲，那嘴角戲謔的笑就像是來自食物鏈頂端的蔑視與傲慢。
曹牧連做了三遍伸展運動後，感受著體內充盈勃發的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間遊蕩，滿意地點了點頭，單手並成劍指提於眉心之高的一瞬，突兀地朝身側一甩，熱氣貫指。
隱白、太白、衝陽、內庭、俠溪、昆侖、太衝七穴之氣同聚暗暗蓄力，隻聽一聲‘嗖’，原先還站著原地的曹牧幾乎瞬間便沒了身影，簡直比離弦的利箭還快了數倍，也未聽得什麽腳步唿吸之聲，惡公子正快樂虐菜之際猛然覺身後一陣惡寒，連忙轉身欲看個究竟。
卻未想到他的動作正在曹牧的預料之內，隻見他身子一側，臉上一副歡迎光臨的和藹微笑，如同忽略手指的小動作還真有那麽八分像，可同時手指精準無誤地點中對方背後一處穴位。
惡公子初覺一陣溫暖流經脊髓，可不消片刻便覺得心肺氣血一陣激蕩，噴出一口淋漓熱血，眼前一黑便昏倒在地。
而曹牧則看著自己漸漸寒涼的手指有些不好意思，“點錯了，應該是肺俞穴的，怎麽偏成了厥陰俞穴，你看我讓你別亂動你偏動，出事了吧，不過我看你這身體挺壯的，應該能撐住，加油，我相信你”
旁邊的幸存的打手們一看他們那麽牛b的公子都趴地上不動了，頓時磕頭如搗蒜般求饒，“二位爺爺欸，我們也是迫不得已才跟著這惡種為非作歹，求二位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吧”
曹牧沒有搭理他們，而是一擺手“拖走，趕緊把你們那什麽公子拖走，要晚了一步恐怕就有糟了，對了，迴去告訴他還活著的家人，有一個算一個，哪怕是把祖墳刨了，把那什麽太爺爺的骨灰挖出來掛脖子上，全家大小有多少算多少全部都給我來報仇，
記住這張臉”，曹牧一指旁邊的小乞丐，“對，他負責的，就找他知道了嗎？地址在北妖獸森林裏，你們有三天時間，三天之後要是讓我發現你們有一個人沒有報仇，我直接叫我把你們祖墳都給盜了，骨灰撒你們飯裏，墳頭土給你們砌牆補屋頂，棺材給你們劈爛了扔你們廚房當柴燒，
呃(⊙o⊙)…，對，多叫點人，都來啊，把鄰居朋友凡是沾親帶故的都叫來，對，十族以內全部叫來，超出十族有交情的也可以叫，肯來就行，到時候一定必須都來啊，誰不來誰死全家，來的人附贈神秘大獎，這個到時候再說，對，你就這麽帶話迴去就行”
周圍的幸存打手都聽愣了，就連小乞丐和小翠也都齊齊發愣，他們雖分屬不同的陣營，但此刻的想法竟是那樣的相似：這tm是不是瘋了啊？
“還愣著幹什麽，時間就是生命啊，再不走你們公子就嘎了，還是說你們覺得幸存者太多了，怕對方不相信，說得好像也是，傳話不需要那麽多人”
“不...不，謝謝這位大爺的好心”，打手們頓時攔住對方話茬，生怕對方再次出手，他們算看明白了眼前這位是真的狠人，他們實在是招惹不起，不就傳個消息嗎？能保住條命就算不錯了，管那麽多幹什麽，這世道什麽樣的人沒有啊。
幾名打手前麵背著後麵拖著惡公子腳步飛快地走遠了，等他們都走後，小乞丐不解地問，“曹哥，你剛才是什麽意思啊？”
“什麽意思？置之死地而後生，欲做非常人當行非常法，兄弟，你的造化來了，你隻要能在三天之內擊敗甚至弄死這些人，那麽三天之後的賭注你必贏”
“不過，還不是很保險，這樣吧，小翠，稍微幫我一個忙”，曹牧湊到小翠耳邊小聲說著，小翠聽完麵露驚恐，“這...”
“放心，這事跟你沒關係，你之後跟李達說一聲就不必再出來拋頭露麵了，事情結束我會通知你的”
小翠沉默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低著頭有些同情地最後看了一眼小乞丐，小乞丐憨憨地摸了摸頭，有點莫名其妙。
隨後，曹牧依樣畫葫蘆地又‘英雄救美’了幾次，雖然這幾次是主動的，但做的跟被動的幾乎沒有任何差別，在不知道又幾次重複那一句‘十族皆來’的號令後，曹牧終於疲憊地露出了笑靨，“穩了，這波穩了，任務提前完成。”
招唿了一下身後的小乞丐，“走吧，咱們去妖獸森林殺妖獸去嘍”，迴頭不見迴應，轉身一瞧，隻見小乞丐整張臉都白了，整體顏值直接提升5%，雙腿顫抖得比掃雪機還勤奮，一副驚恐的目光望著蒼白的雪地，抖抖索索地看向曹牧，
“曹哥，這...這麽多人...”
“都是些惡人罷了，到時候來的肯定都是惡人，一股腦解決了也算為社會治安做出卓越貢獻，不必有什麽心理壓力”
“不是，這麽多人...”
“欸，人其實也不多，到時候也未必都有時間來，估計也就幾百桌子人吧，跟生活在森林裏的妖獸比起來可太少了，就是到時候的招待小禮品有些費心，這麽多人每天都消耗多少食物啊，也不知道會不會把山啃禿了”
“不是，曹哥，你怎麽敢的？”
“我不敢啊，但不是有兄弟你嗎？兄弟你實力超群、武藝驚人，一定能令宵小之徒聞風喪膽，奸佞之輩望風而逃的，嗯，我相信兄弟你”
“我...嗚嗚嗚”
“你看，兄弟你還感動哭了，來，別哭了，接著”，曹牧團起一個雪團就扔過去，正砸在小乞丐哭臉上，“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白發悲少年。三杯逍遙七分醉，料定我命不由天。兄弟，幹就完了，我們是奇跡的一代，也是新紀元的光，我們要讓曆史從此分流，現在就是神祈之時，
我們要讓諸天神明向我們祈禱，而不是我們向神明祈禱，gogogo”
小乞丐無奈地點點頭默默跟上，曹牧直接一滑鏟雪滋他臉上，“你那是什麽表情，又不是爸媽沒了，父母之故尚不及悲，何念己身，我們還有光明的未來在等著呢，跨過這重山，還有萬重山，山下菩提坐，山下清風來”
小乞丐勉強地笑了，雖然他沒見過自己的父母，無數次猜想自己的父母可能真的已經不在了，不然怎麽連夢中都見不到呢，不過他還是很珍惜現在的一切，即使前方是萬丈懸崖又如何呢，就跟曹牧說的一樣，“逃避無法解決問題，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
曹牧看著調整好心態的小乞丐點了點頭，“跟著我，看好我，追上我，我先走一步”，足尖微點雪地一個小躍，飄落在右側不遠處，隨後又是幾個騰躍，腳尖於輕盈的雪上一勾一挑，身形便如風般飄忽在素紗綢麵的積雪中，隨處可見卻又隨處不可知了。
小乞丐眼見都看花了，也隻是看到了滿地的雪花，其餘感受到了隻有凜然的風，乍然一迴神的功夫，曹牧就像憑空從這天地間消失了一般，曾經過往的一切都像是他一場不甘的夢，他惆悵地朝著前方執拗遠望，雪又落滿了山崗。
“嗨，發什麽愣呢，走啊，我都看見雪兔了，要不是迴來找你，我都架火烤上了”，小乞丐一迴頭，曹牧正無語地看著他，“年輕人心裏不要藏著那麽多事啊，等到老的那天你一定會厭煩現在婆婆媽媽的自己”
小乞丐欣然笑了，揮起瘦削的胳膊努力向著遠方奔跑，雪地留下一行行的腳印，卻是隻有一人的奔赴，曹牧如同幽靈一般緊跟在不遠處，時不時小聲嘀咕，“這身法也有點太垃圾了吧，持續時間太短了，得再改改，得把青木訣融進去，這樣持續時間應該就能拉長了”
雪又開始下了，森林一如既往的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