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牧與趙武來至城外五裏左右的地方,此處青山綠水環抱,野草叢生交織,偶有鶯雀低鳴飛掠而過,倒是一處戶外放鬆的好去處,隻是腳下殘缺堅硬的石子時常硌得人特別難受,路上並沒有太多的行人走過,畢竟兵荒馬亂的日子裏,也沒有太多腦子發熱的英雄俠士,如此著急送死。


    破廟離著官道不遠,位於陰暗最不起眼的角落被團團樹蔭包裹,也不知是誰在廟前種了如此多的雜樹,依稀還真分辨不出它們的品種,反正不會是亂葬崗上的那一批,挖開樹根也不會見到腐朽凋零的白骨,倒也是件很無趣的事。


    曹牧二人遠遠打量了一下廟外的環境,很破敗,牆壁犄角處氤氳著雜草的芬芳,美則美矣,隻是有些倦怠和慌亂,像熟睡的禦姐慵懶的靠坐在床笫上無神地望著些什麽,很讓人不解和感傷,


    環繞著破廟四周的塵土,好似終年不散的嫣紅,似初起的朝陽,又似垂落的晚霞,朝朝暮暮歲歲年年,似乎總是不會變化的煙火,每一個大起大落人生轉折時刻,它永遠矗立在那裏。


    灰暗的屋脊,斑駁的圍牆,缺了半塊的牌匾,以及地上枯黃衰敗鋪成地毯的樹葉,無不彰顯著它的遲暮與不安,在這由秋轉冬的艱難時刻,它還在堅持,堅持著不會到來的朝拜,堅持著親眼目睹的自我幻想與毀滅。


    曹牧是對這一切稍有感傷的,也許他應該去當傷感文學的男主,但他終究沒有這個機會,而趙武一個糙漢子自然是無法理解一個小到逼仄的破廟有什麽值得反複觀看的,廟就是廟,不會因為你多看了它一眼,就會香火鼎盛,對你敞開它熱烈的擁抱,這其中鏽蝕的門扉還需要你自己親自推開。


    推開那扇門,裏麵卻是如外麵看到的那般狹窄,正中的土座上缺少些什麽,曹牧知道那就是他此行想尋找到的真相,角落裏堆砌著些茅草,應是趕路之人收拾好的,除此之外,有一個火堆,就在入門的數步之遠處,但這些曹牧二人都不在乎,他們徑直到了土座邊上查看,邊緣和中央都有剮蹭過的痕跡,而且斷斷續續的不止一條。


    趙武本著陪曹牧出來閑逛的心,並不在意這些,反正隻當是陪曹牧過家家了,料想曹牧興致一過便可以啟程迴去了,不過曹牧顯然很有興趣的樣子,他在心裏不斷思考兩個問題:消失的神像裏究竟隱藏了什麽,值得被如此大費周章的移走?而齊老太太壽禮中的男寵背後又牽扯了怎樣的爭鬥與謀劃?


    說實話,這就是純純自己看小說yy多了,想象力過於豐富了,也許事情並沒有曹牧所想的那麽複雜呢?也許這一切隻是一次極其平凡的惡搞呢?然而曹牧卻並沒有如此想到,他急切的想要發揮出自己的才能與本事,竭力證明自己並非一個什麽都做不到的廢物,因而不願意承認。


    曹牧繞著廟裏轉了幾圈,突兀的說道,“我們今晚就住在這裏吧,是非曲直妖魔鬼怪也許今晚就能見分曉”


    趙武自然很是困惑不解,他不明白曹牧到底在想些什麽,事實上就連張啟這個玩遊戲的觀眾也是很懵的感覺,他感覺曹牧好像發現了什麽而自己卻沒有發現,對方好像get到了自己完全忽略的某一點,此刻他恨不能讀取曹牧的心思化為己有,剖開對方的胸肺看看到底裏麵裝的怎樣的心思。


    但其實曹牧什麽也沒有發現,也許他確實腦補了一個小事件,但事實總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也就是說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是曹牧所預料的那樣的,曹牧總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好奇心和冒險精神,從領著小夥伴打虎到現在,他好像都很自信的樣子,但實際上又確實菜得摳腳,好幾次瀕臨死亡的深淵了,當然他運氣似乎總是很好,但運氣也會有用盡的時候。


    不過對他自己來說,這便是勇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瀕臨死亡便不會擁有巨大的收獲和安身立命的資本,他似乎總是這樣勸告自己,因此來到這裏之前,便已經有了在此留宿的準備,似乎他很自信自己不會死,然而這也是其閱讀小說後的固有妄想。


    在譜就了茅草後,曹牧決定帶著趙武出去走走,此時還尚早天色未暗,確切來說是下午未時左右,按現在終點就是十四點左右,廟後有一片稀疏的喬木林,可能因為經常被過路之人砍伐燃火的緣故,到處都是碎裂的樹枝枯葉以及細小的斷截主幹,鞋履踏過出有淺淺的凹痕浮現,如同踩在華貴的鬆軟地毯十分有趣。


    走的遠了,有一處小溪緩緩流過,帶著飄零的葉、隕墜的不知名果,似乎還有靈動的魚不時穿遊而過,曹牧猜想這便是取水覓食之所在了,萬沒想到這裏配套如此齊全,比起五星級旅館還貼心。


    二人循著水源朝著上遊走去,也不記得走了多久,四周的樹木越加茂盛了許多,腳下的路也愈發狹窄崎嶇,小溪的上遊似乎是一處高地,潺潺的水流激蕩而下濺起片片水花,林中陰翳昏暗神秘,即使是在陽光的簇擁輝映下,也沒有抖落片縷蟬翼幽暗的薄紗。


    二人盡興的在林中閑逛觀賞,但是可能也隻有曹牧一人覺得有趣,而趙武顯然覺得有些無聊,慢吞吞的如走地雞般行走著,著實是乏味和無趣。也不知是不是趙武的訴求被老天聽見了,倏忽間一道白影從二人腳下竄過,趙武就像找到心愛玩具的孩童,三下五除二直接追了上去,一下撲上去抓住了白影,仔細一看是隻兔子,頓時咧開了笑顏,他提溜著兔耳拿迴來在曹牧眼前晃了晃,很是興奮“曹哥,有兔子欸,我們運氣真好,可以加餐了”


    曹牧則是無喜無悲的平淡表情戳了戳兔子的皮毛,軟乎乎的感覺劃過指尖敏感的神經末端,確實有一種微弱電流刺激的舒適快感,再加上緊實渾厚的肉質,想來配上孜然花椒八角應是極好的美味,


    但曹牧並沒有被口舌之欲蠱惑心智,他湊近兔子左右盯了許久,像是在檢查些什麽,抓住兔腿使勁抖愣了幾番,見無異狀才悻悻然呢喃著收迴期待的目光,“隻是隻普通的兔子嗎,好奇怪,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正在曹牧試圖分析這再正常不過的事時,遠處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是在層層遮擋的樹林之間傳來的,借著樹木的阻隔以及幽暗看的並不是很分明,隻能依稀辨別是個人形,趙武首先敏銳的發現後,告知了旁邊兀自思索的曹牧,“曹哥,那兒好像有人”


    曹牧轉身看過去,隻見人影慢慢靠近他們,幹枯的樹葉因踩踏而發出清脆的脆餅聲音,聽起來很治愈和解壓,但曹牧二人的神經卻高度緊繃,隨著距離的接近,首先能分辨出的是其身後背著的弓箭,用布條與堅韌的樹枝製成,似乎很是精巧。


    再往前便見到由動物皮毛織就的皮靴,上麵的條紋很是奇異,棕黑交錯的黑紋中似乎還夾雜著灰白與暗紅,也不知是什麽流行的款式,踩踏間足底沾上了泥土與碎葉,白色的鞋底也蒙上了一層陰暗汙漬。


    快到麵前的時候,趙武已經決定拔刀了,他來時是背著刀來的,隻是想著保險起見,畢竟離城就這麽遠,能出些什麽事情,現在想來,他覺得似乎此舉是非常明智的,但是曹牧攔住了他,不準備與對方起什麽正麵衝突,從對方的打扮來看,對方一定比自己更熟悉這裏,在這裏戰鬥對自己這邊是萬萬不利的。


    眼前這人穿著獵戶的裘衣,渾身收拾的緊襯利落十分幹淨,麵容間隱隱有一絲不忿,但看得出來五官端正,應該是個和善之輩,右手拿著劈開灌木樹叢的柴刀,頭頂挽了一個極其簡單輕便的發髻,沒有花紋的樸素木簪斜插其上,清秀的圓臉上似乎藏著一絲山林間的塵靄。


    曹牧上下打量一番,覺得應該是個女的吧,又斜瞥了一眼旁邊的趙武,見他還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呆愣愣的對他的眼神沒有反應,曹牧迅速收迴自己想要詢問的心思,而麵前的獵戶到了二人麵前,倒是毫不避諱地直言,“二位”,握著柴刀直接行了一個抱拳禮,


    趙武握緊刀柄的手差點直接拔刀,曹牧見他如此緊張,直接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不必擔心,也朝對麵的獵戶行禮迴應,“有禮了”


    獵戶眉頭方方舒緩,接著看了一眼趙武手中的兔子,“是方才我追這兔子時,不慎被它逃到這裏,能否請二位歸還在下這隻兔子”


    “憑什麽”趙武直接氣急,“你自己追丟了,我們抓到了,兔子就應該歸我們,哪有你說句話就拿迴去的道理”


    對方也是羞愧的低下了頭,感覺非常不好意思,但還是用細弱蚊蠅的聲音辯解,“可是..這隻兔子確實對在下很重要,我追了它一個上午,好不容易快要追上了...”其話語漸漸急切慌忙起來


    曹牧連忙一拍趙武的手,“趙兄,把兔子還給人家吧,不就是隻兔子嗎,多大點事兒,我們再抓一隻就行了”


    趙武還想說些什麽,曹牧看過來後趙武隻能兔子遞過去了,對方千恩萬謝,顯然對二人更加熱絡起來,趁此機會,曹牧問出了自己的疑問,“敢問...姑娘為何單單對這隻兔子如此執著呢”


    獵戶妹子想了想,“因為我一直追它,追了一上午,如果不抓到它,我總感覺很憋屈”


    “啊?”曹牧有些不敢置信,心中不斷思忖,‘真的嗎?不可能吧,長得也不像那種缺心眼的啊,是不是有些過於執著了,難道這裏麵有問題?’但雖然心裏思考,麵上卻不顯,恍然大悟般的一聲驚歎,著實演的一手好戲,“哦,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嗎”


    對方也可能看出曹牧拙劣的演技了,連忙解釋“其實是這隻兔子太狡猾了你知道嗎,在像我這樣優秀的獵戶手中竟然都被它逃掉了”


    曹牧看了一眼旁邊的趙武,若無其事的問了句,“這兔子很難抓嗎?”


    趙武以為是在問他,所以搖了搖頭,但這顯然讓對麵的獵戶有些難堪和尷尬了,人艱不拆啊曹牧,來點情商上頭行不行,而這下氣氛也是徹底凝固了,還是曹牧打個哈哈緩解了一下,“那個天色已晚了,我們也該迴去了,不知姑娘家住何處,是否需要我等護送”


    “不必了”對方很是熟練的一口迴絕,似乎好像經常有這樣的情況發生,考慮到破廟的特殊地理位置,原因自然是不難看出,“我家就在那座山上”,對方朝身後來時的方向一指,曹牧望著那邊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暗暗記下。


    “但不知道姑娘名姓,我倆途徑破廟,人生地不熟,若是發生什麽變故,也好求姑娘施以援手搭救”


    對方也是很是爽快的答應了,反正這塊兒她也比較熟,而且基本上這些年也什麽危險的事兒也沒有發生過,不過為了安對方的心,還是應下了,“我叫徐阿四,是這山裏的獵戶,有什麽事可以來山上找我”


    曹牧點頭稱謝,這就算是得了一個助手,心裏也算踏實了些,雖然曹牧不確定是否真的會發生什麽事,但還是要盡量做好防備。


    與徐阿四姑娘分別後,曹牧二人原路返迴撿了些柴禾抓了些魚迴到破廟,因為時候尚早,兩人就坐在鋪好的茅草上聊了聊,當然大部分還是關於趙刀的使用訣竅和方法探討,曹牧還是很關心自身實力的提升的,雖然他冥冥之中有些接受了自己菜雞的事實,但還是想撲騰一下的。


    時間就漸漸這樣過去了,很快天就黑下來了,而此時的破廟外來了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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