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牧走後,李達也走了,不過他不是跟曹牧一樣喝悶酒,雖然他現在確實需要來一杯撫慰一下受傷的心靈,但他沒有時間悲傷,他還有一大堆事物要處理,畢竟他這個少主是個真少主,不是小說裏那種自己躺平屬下全活的甩手少主。


    他今天得把所有王家產業都走一遍,所有賬目、所有人員都查看一遍,甚至連產品都要抽樣檢查,簡直恐怖如斯,可沒辦法家主每天就會找姨娘玩耍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家事一點兒不管,李達覺得自己這個少主怕不是個打工人。


    與此同時,圍繞著李鐵匠的女兒李鐵心以及王力王公子的計劃悄然啟動,李鐵心蜷縮在冰冷的柴房裏,身上破爛的衣袖散發出陣陣酸臭味,潮濕黏糯的感覺像蠕蟲爬過全身時而瘙癢時而疼痛,白皙的皮膚上遍布這血淋淋的抓痕,狹窄而修長,似乎是出於女人的指甲。


    自從李鐵心被王公子強暴那天,她的心大概就已經死了,如今的一切對於她而言似乎也沒什麽不能接受的,從她被擄進李府那一刻起,她就沒打算活著離開,甚至留下信物讓他爹就當沒有這個女兒。


    ‘嘎吱’柴房門打開,一個同樣衣衫襤褸的女人被推了進來,背部盈滿了鮮血,滴滴順著裸露的大腿流淌到地麵,“進去吧,讓你不好好服侍公子,活該”,說罷,門被用力一關,“哢嚓”一聲鎖了起來。


    李鐵心沒有盲目靠近,說實話,她現在不相信任何人,新來的女子也沒有說話,找了個角落用稻草搭了一個床往上一躺,鮮血混雜著稻草的麥香,煮熟之後據說能補鐵,等到用稻草覆蓋全身裸露的地方後,她就漸漸入睡了。


    李鐵心看著這一幕,一種淡淡的悲傷湧上心頭,她不知是感歎對方背上那幾乎沒幾塊肉的傷口,還是渾身沒那幾片布料的姑且稱作衣服的遮羞布,亦或是對方熟練的令人心驚的動作。


    沒錯,此人便是小翠,因為事關她母親的病情,她一晚上沒睡反複排練,力圖做到最真實、最合理,她甚至在李達原本的劇本上發揮到了極致,不得不說這個小翠可能還真是個人才。


    當然效果也是立竿見影的,別說李鐵心了,就是曹牧、張啟來一時半會兒也難以分辨真偽,太真實了,就跟有人手把手教導過一樣。


    李鐵心凝視了一眼對方,雖然目光聚集在那個方向,但瞳孔早已失焦,


    她在思考自己的未來:雖然早就知道李家少主禽獸不如,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不如禽獸,不僅兇狠暴虐、喜怒不定、見到女人恨不得抽皮剝筋、生啖其肉,


    沒想到還特別擅長折磨調教女人,自己這一身的傷都是拜其擄來的其他女子所傷,當真是恐怖如斯、可怕至極,自己恐怕沒有活著出去的機會了,甚至是淪為他的玩偶和倀鬼,為其驅使。


    想到這兒,李鐵心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壁上,但轉念一想,自己一死不還是便宜了那個狗賊嗎,要真這麽做恐怕會讓對方更興奮,‘不行,我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我必須殺了他,為天下除害’


    李達好不容易趁著吃飯的功夫迴來看看計劃進行的如何,林陽宗的長老之前告訴他他想什麽時候去林陽宗就什麽時候去報到,他想這可能是反派為數不多的特權了吧,至於其他人就得在下個月之前就必須報到了,


    他看了一眼時間,“嗯,才五號,操作地好的話可以讓李鐵心跟王力見一麵,留下一個終生難忘的初次絕美印象”,


    一想到這裏,他就有些激動,如果事情真的按照自己想的那樣發展,他就能狠狠從王家身上啃下一塊肉來,


    不過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他總有一種不妙的感覺縈繞在心頭,就像被人坑了一樣,片刻後,他搖了搖頭,覺得是自己多慮了,商鋪所有的賬目和人員都沒有問題,計劃有忠誠可靠、兢兢業業的老仆李福和老實本分、任勞任怨的小翠執行,自己恐怕是杞人憂天了吧。


    行至柴房門口,李達微微推開沾著油膩與腐敗的破舊柴門,借著鎖鏈間的縫隙打眼觀瞧,昏暗中夾雜著潮濕的鏽氣,‘吱吱’的細微聲響在耳邊悄然而逝,


    李達皺了皺眉頭,有些難以置信,“啥玩意,下人是又偷懶了吧,我家絕不可能這麽髒,還有這門...你怕是把屠戶的肉板卸下來裝上的吧,我去,這場景誰設計的太過分了吧”


    李達搖了搖頭,“無妨,區區場景並不影響計劃的實行,問題不大”,他又左右瞥了瞥裏麵的情況,因為昏暗與稻草的遮掩,他隻能勉強分辨出人影們的身份,“看來沒有問題,第一次見麵肯定會有防備,這個我早有預料,接下來隻要給點時間沉澱情感,


    之後我假裝無意識的發現了這一切,斥責李福欺上瞞下、膽大包天,自己完全不知情,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負荊請罪、賠禮道歉,最後聞聽其悲慘遭遇,痛斥王力禽獸不如,賭咒發誓必斬王賊為其報仇,並唿籲同仇敵愾、團結抗敵,那麽計劃的前置就完成了”


    李達細細思索,發現自己的計劃毫無漏洞,起碼對付這裏的土著人是毫無問題,當然如果是穿越者那肯定涼了。


    李達確定計劃沒有問題之後就悄然離開了,畢竟他還有一大堆的產業等著核算,實在是忙啊。


    天色漸晚,林陽宗的弟子長老早已乘著飛舟離開了,熱熱鬧鬧有如沸油般的小城終於又恢複了往日的寂靜,街邊的店鋪紛紛關閉了店門掛起了燈籠,迷途的旅者因此得以窺見歸家的道路。


    在城中有一個高聳的酒樓,其實說高不高,大抵三四層左右,木質樓閣雕梁畫棟,欄杆上描繪山河社稷,屏風間鬥轉美人柔情,濃鬱醇香的酒氣繚繞了多少煙火鄉情,當真可謂日進鬥金,賺的那是盆滿缽滿。


    尋常人家連嗅一嗅其中木紋都覺得是一種奢望,而曹牧一連‘咕嚕’到天黑,那又是何等恐怖的花費,但是他毫無畏懼,甚至還想笑,因為他徹底醉了。


    等陸瑾急赤白臉的趕到時,曹牧已經抱著屏風站在欄杆前準備攜美人羽化登仙了,半個身子都探到欄杆外享受昏暗的暮色下輕柔的微風拂麵,越吹越happy,不由的詩興大發,舉‘美人’與月,


    歌曰“縱美人之奇度兮,生吾長於高閣,感冥冥之造化兮,歎朔月兮不語寒幽,唱天時以弊病,黯憫餘之所籌...”


    至激昂慷慨處,輒擊欄杆憤俗,陸瑾見狀趕忙把他拉迴來,曹牧手一鬆,屏風‘哢嚓’一聲摔下了樓,陸瑾一想“完了,完了,這迴就算褲衩子賠進去也不夠啊”,曹牧倒是不以為意,一甩手壯誌激昂,“區區美人焉能亂吾心智,今所見不過骷髏而已,終將隕滅也”


    陸瑾一臉的無奈,“行了,牧哥,別發酒瘋了,快迴家去吧”,


    曹牧一把衝到酒桌前,提起酒壺撒了兩杯酒,推給陸瑾一杯,“你我兄弟今日義結金蘭,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求同年同一天死,但求無愧本心、匡扶正義,以天下之心為本心,以天下之義為本義,喝”


    “又來?”陸瑾見到似曾相識的場景不由長歎了口氣,“行,喝”


    卻說曹牧二人在酒樓對酌,而李達也終於從繁雜的事務中抽身出來了,“唿,總算出來了,該死的二掌櫃還想賄賂我,開什麽玩笑,我可是少主我會被賄賂?就那點錢還不如給自己預備棺材呢,e\\u003d(′o`*)))唉,天都黑了,也不知道計劃進行的如何了”


    李達正在路上走著,瞥見了不遠處的醉仙樓,“剛好累了一天了,不如好好犒勞一下自己”,剛準備走到門口,‘哐當’一聲天下掉下來一個美人屏風正好砸在門口,驚得李達一身冷汗。


    “好家夥,玩陰的是吧,tmd搞偷襲不是人,有種正麵剛,偷襲未成年人算什麽本事,來呀有種來呀,你要是不來的話...我就進去喝酒了”


    李達冷哼一聲,暗道‘垃圾’,實則心裏慶幸‘就差一步啊,我這個反派就得gg了,多懸啊,也不知道是誰要害我的命’,不過也沒細想,“管他呢,先吃飯”


    隨便點了一桌子菜,李達就上樓吃飯了,看著窗外的明月,不由的想起自己穿越到此世已經...一二...算了,反正好多年了,依舊一事無成、混吃等死,心下有些悵然。


    忽聽見有人高歌“天舞鸞雀,地起龍蛇,幽冥返骨,道煉精魂,此窮穹之故語,非天地之恆一”,不禁啞然,“這是何人在此裝逼,還裝的如此沉浸”,遂攬杯酒循聲而去,便見二人對酌於月下,光濕布裳、酒水晶亮,二人推杯換盞間,便述盡這人間滄桑。


    李達一時呆滯,不知何言,“過分了過分了啊,這特效也太頂了點吧,真就跟假的一樣,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李達找了個空位一坐,看了看被月光籠罩的兩人占滿了特效位一左一右,無奈隻能對月而坐,他首先先恭喜曹牧一聲“曹牧,你可以啊,無靈根這麽牛逼的東西都讓你撈著了,不得了啊,你這是要起飛啊,以後兄弟還得指望著你啊”


    陸瑾覺得李達是在陰陽怪氣,連忙為曹牧出頭“李達,你莫要以為你是天靈根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告訴你公道自在人心,即使牧哥是個無靈根那有如何,起碼他心懷坦蕩,不像你心胸狹窄、蠅營狗苟”


    李達被猛然紮心,一時煩悶苦惱,連飲了三杯酒,“天靈根天靈根,這該死的天靈根,怎麽人人見到我都要說天靈根,我特麽是沒名字嗎,我李達的名號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小小的天靈根嗎”


    陸瑾聽著李達越演越烈的凡爾賽,實在有些遭不住,不過還好曹牧搭茬了,“達仔啊,我觀你最近有血光之災啊,你怕不是剛剛差點被屏風砸死”


    “等等,你叫我什麽,達仔?行啊,你是真的飄了呀,老哥給你一句勸,人在江湖千萬別飄,指不定在哪兒就挨刀,不過你是怎麽知道我差點被屏風砸了的,你也不像是能算命的樣子啊”


    “o(n_n)o哈哈~”曹牧聞言朗聲大笑,“因為那屏風便是吾的美人墜入凡塵所化,吾焉能不識”


    “等一下,你是說那屏風是你扔下去的”李達一臉震驚,‘好家夥,我頭一次見殺人兇手不跑還樂嗬嗬的坐在這裏給受害人複盤作案過程的,你是真的有一手’


    “非也非也,那分明是仙子失去了霓裳羽衣無法飛升上天,無奈墜入凡塵,因被渣男言語欺騙,奪了處子之身,心中忿恨,遂投胎轉世,化為此屏風複仇,這一切都是因果孽緣,與我又有何幹呢”


    “好家夥,你是真能白話,你咋不出書呢,還因果報應,要真有因果報應,那李鐵心就該一劍刺死那該死的王力,何必隱而不發、含淚受苦呢”


    陸瑾左右看了看,有些茫然“你們在說什麽啊,我怎麽聽不懂呢?”


    “沒什麽,吃酒吃醉了,胡言亂語罷了”,李達搖了搖頭,腦子有點亂,一定是酒喝的太快了不適應


    “欸,不對,我們不是在說你為什麽要砸我這件事嗎,怎麽串到那兒去了,對,快說說為什麽”李達忽然反應過來


    “一切有為皆為無為,一切無為皆為累因,達仔,你又何必執著於此呢,放下吧,就讓一切都化作微風拂過吧”


    “合著砸的不是你你不著急是吧,不行,必須說出個理由,不然我就發飆了”李達得理不饒人,非要探究事情的真相,並做好了翻臉的準備


    “行吧,第一,傳言你一晚能使十位良家女子同時懷孕,此罪之極也,第二...”


    “等一下,這都是謠言,傻子都不信,你不會真信吧”李達有些著急,這事關他的名譽


    “我信,我非常的信”


    “你怎麽能信這個呢,這一點都不科學”


    “欸,我就是信,你咬我啊”


    “我...”經過曹牧的胡攪蠻纏,李達心裏的火氣已經消失了大半,臉實在是翻不過去,隻得無奈歎息“e\\u003d(′o`*)))唉”


    曹牧在旁又一次補刀,“怎麽了,是不是最近能力下滑了,無妨多燉點腰子補補,很快的”


    “滾(ノ`Д)ノ”李達實在是無語了,根本就沒有辦法給喝醉的曹牧講道理,隻得自斟自飲。


    曹牧喝著喝著,望著天上的明月,忽然搖搖晃晃起身說道“時機已到,登台求法”,二人也不知他在說些什麽,隻當他發酒瘋


    曹牧拉著陸瑾就往外麵,陸瑾連忙叫喊,“嘿,牧哥,還沒結賬呢先結賬”


    曹牧一擺手,“料也無妨,我輩江湖中人義氣高懸,欠些酒錢又有何妨,快走快走”


    陸瑾趕緊向後掙脫,“牧哥,做人當以信義為先,怎能吃酒不給錢”


    曹牧沉思片刻,“無妨,此地尚有一個還喘氣的達仔,區區酒錢尋他便可”


    一旁喝酒吃菜美滋滋的李達都懵了,“你們吃酒憑啥我給錢”


    曹牧反唇相譏,“難道你敢拍著良心說你一點沒吃”


    “我確實吃了一點”


    “吃了就得給錢,這難道不對嗎”


    “我是吃了,但是沒吃多少”


    “沒吃多少難道不是吃了”


    “對,是吃了...”


    “吃了難道不應該給錢”


    “我...你怎麽又繞迴來了,他奶奶的,真就非讓我給錢是吧”


    “你說呢?”


    陸瑾連忙插話,“這不合適,還是我給錢吧”


    叫來掌櫃一算賬,如果不算屏風陸瑾倒是可以負擔,但加上屏風可就有點捉襟見肘了,這讓他一時有些尷尬。


    曹牧適時接話道“你看,我就說讓達仔出錢吧,你看看你看看,這不尷尬了嗎”


    這時樓上走下一位白衣絨袍、手執木扇的娟秀男子,在問清事情緣故後,果斷免掉了屏風費用。


    “少東家,這麽幹恐怕有點不合規矩啊”


    李達一聽‘少’字立馬耳朵就豎起來了,他很清楚所有職位裏出現‘少’字都可能是他的潛在對手,畢竟年輕人跟年輕人或戰或合都是小說套路。


    “無妨,江湖意氣重,杯酒灑辛歡,就當交個朋友了”


    “好,好一個交朋友,既然少東家如此慷慨,那我等也不能含糊,屏風錢我付了,就當我付了,絕不讓少東家難做”


    李達直接拍案而起、豪氣幹雲,誰年輕時沒有幻想過行俠仗義、快意恩仇的日子,李達也想過,可惜...他現在隻能去修仙了,思及此處,李達不免心裏歎息一聲‘e\\u003d(′o`*)))唉’。


    曹牧自然是不管那些的,直接拉著陸瑾快步離開,李達也準備離開了,但是掌櫃卻攔住了他,“公子,你還沒給錢呢”


    “什麽錢?酒席的錢他們不是給了嗎?”


    “對,這桌的錢他們是給了,但是你那桌的錢還沒給呢”


    李達聞言猛然間想起自己好像也定了一桌菜,不禁仰頭大唿“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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