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沿著田之國的官道行進,路上幾乎一個行人都看不到,四野各處都透著一股子蕭瑟荒涼之感。


    隨著馬車駛進距離邊境的小鎮,這種受戰火波及而呈現的蕭條景象,更是體現得淋漓盡致。


    隻見小鎮街道上的行人隻有三三兩兩,大多一副麻木冷漠的表情。臨街的人家或者店鋪,至少有半數都緊閉著大門,就連街頭的攤販,也是稀稀落落少得可憐。


    泉通過模擬異空間,可以清楚地感知到,這個小鎮算是半空狀態,留在鎮上的人,多是一些老弱病殘,或是一些窮得叮當響的人家。


    毫無疑問,靠近湯之國的這裏,有能力離開的人,基本上都已經逃出去躲避戰亂了。


    哪怕是這等邊境小鎮,深知戰爭恐怖的人們,也害怕某一天倒黴得被戰火波及。


    啪!


    突然,一直勻速駕駛著馬車的卡卡西,突然甩了下手中的馬鞭,催促馬兒加快速度。


    這個邊陲小鎮,隻是田之國的一個縮影,越是靠近戰場的城鎮,越比這裏的情景還要糟糕。


    馬蹄聲不絕於耳,車軲轆轉動個不停,無論是卡卡西、宇智波止水,還是泉,都隻能沉默著目睹這一切,從不同又相似的城鎮,麻木路過。


    神情麻木冷漠又警惕戒備的人們,倒在路邊被鳥獸蟲蟻爭食的屍體,偶爾還有遠處山野中傳出的爆破聲,以及轉瞬即逝的硝煙雲團,無處不在揭露著戰爭的殘酷和恐怖。


    「這——才是戰爭——」


    天上陰雲密布,空氣沉悶得厲害,一如泉此刻心中的壓抑。


    因著米粒異空間的存在,泉的所見所聞,遠比同在車廂內的宇智波止水,甚至在馬車外的卡卡西,都要多得多。


    而這,還隻是馬車沿途的周邊而已,隻是整個田之國現狀的冰山一角。


    餓得皮包骨頭的孩童,宛若四處遊蕩的孤魂一般,四處尋找著垃圾桶,翻找著所有可以用來果腹的東西,還得小心防備著,時不時會從各個方向竄出來的饑腸轆轆的惡狗。


    極致的饑餓之下,無論是人還是狗,都會徹底紅眼,無所顧忌。


    也有餓得受不住的人,有小孩也有大人,冒著被揍的風險各種偷竊,就這還是比較好一點的情況。


    因為除過偷竊之外,還是光明正大搶的,甚至還有直接砸門入室強盜強搶。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情況······


    烏雲越發黑沉,天色也漸漸昏暗下來,醞釀多時的風雨,飄搖著淅淅瀝瀝落下,透著絲絲涼意。


    一家鄉野間的農家小院裏,突然闖入四個用破布蒙著臉的男人,剛進門就一腳踹倒了有些瘸腿的男主人家,拎著瑟瑟發抖的瘸腿男人,堂而皇之地闖入屋內。


    又有一人直接奪過纖瘦婦人懷裏的小孩,拿刀抵著小孩的脖子,又是要錢,又是要吃食,顯然分工明確,熟練得不能再熟練。


    待到纖瘦婦人一邊掉著眼淚,一邊畏畏縮縮地將家裏僅剩的錢財和吃食奉上,四人像是沒多少顧忌,扯掉臉上的破布,關上門,吃的吃,喝的喝,辱罵瘸腿男人的嬉皮笑臉,眼瞧著纖瘦婦人長相還算清秀的,更是蠢蠢欲動,迫不及待地一把拉過婦人,不管不顧地開始動手。


    一時間,婦人的尖叫聲,小孩的哭喊聲,瘸腿男人的怒罵聲,四人肆無忌憚地獰笑嬉鬧聲,響徹整個小院。


    哢嚓!


    昏暗的天空突然亮起一道閃電,隨之而來的石破天驚的響聲,驚得房屋內嘈雜的聲音,不約而同停頓了一瞬。


    被強盜踹倒在地的瘸腿男人,趁機翻起身,猛地將正欲施暴的男人狠狠撞開,並將差點兒被扯掉最後一層遮身衣物的婦人,還有嚇得癱在地上的小孩,一起擋在身後,宛若困獸一般目眥欲裂地瞪著圍過來的強盜,眼裏隻有無盡的憤恨與絕望。


    房門被關上的一家三口,麵對提著刀的強盜,連逃跑都做不到。


    尤其是那冷不丁被撞得一個趔趄的強盜,更是惱羞成怒,二話不說,掄起刀就往瘸腿男人的身上砍。


    下一刻,屋內又是一陣安靜。


    駭得緊閉上眼睛等死的瘸腿男人,遲遲沒等到落在身上的大刀。


    手中突然一空的強盜,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還做臥刀狀的手,看了看身旁的強盜同夥,冷汗直冒:


    “刀呢?我手裏的刀呢?”


    “誰?出來!給老子滾出來!”


    到底是沾過人命的強盜,膽子比一般人要大上幾分,反應過來之後警惕地望著四周,扯著嗓子就叫罵開了。


    哢嚓嚓——


    天色越來越暗,閃電照耀的屋內一片慘白,震耳欲聾的驚雷似乎多了幾分毛骨悚然的意味,直聽得惡事做多了的四名強盜頭皮發麻。


    “刀呢?我的刀也不見了!”


    慌裏慌張的驚唿聲,接連響起。眨眼間,手裏的刀就不見了的強盜四人,到現在連個人影都沒看到,就失了作惡的倚仗,徹底惶恐了起來。


    “老大,衣服,你的衣服——”


    電閃雷鳴,風急雨驟,四名強盜身上的外衣,也莫名消失不見了。


    “神啊!求您大發慈悲,救救我們吧!”


    相較於開始疑神疑鬼,驚慌失措的強盜,瘸腿男人和纖瘦婦人都跪了下來,一邊護著嚇得哭都不會哭了的小孩,一邊神神叨叨地唿喚了起來。


    “閉嘴!”


    夫婦兩人的念叨,更是讓強盜四人心裏發毛,其中一人忍不住嗬斥了聲,就覺身上一涼,隻剩一件大褲衩掛在腰間。


    “鬼啊——”


    從未經曆過如此怪事的強盜,短短片刻就快裸奔了,還完全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徹底被嚇破了膽,鬼叫著打開房門,爭先恐後地衝進了暗沉沉的雨幕下,逃之夭夭。


    “沒事的吧?”


    自打進入田之國後,始終繃緊神弦戒備著的宇智波止水,清楚偽裝期間的任務關鍵,是泉沿路布置好兼具感知和瞬身的飛雷神印記。


    雖然他看不出泉是如何實現的,但為免打擾到泉,他端坐在泉的旁邊,一直保持著安靜。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隱隱感受到泉周身的氣息,似乎越來越混亂,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聲。


    緊閉雙眼的泉,聞言輕輕搖了搖頭,都沒敢睜開眼睛。


    剛剛被勾起了不好迴憶的她,情緒激動之下,都沒能控製好瞳力,連眼睛都變紅了,心裏更是殺意肆虐:


    「可惜隻能模擬替換死物!否則——


    不對,既然模擬替換之後,可以控製模擬異空間消散,那就也可以爆碎!」


    於是乎,遠在兩公裏之外幾近裸奔的四名強盜,腰間的大褲衩突然綻放開絢爛的五彩流光,繼而很快憑空出現了一連片的漆黑裂縫,吞噬了正在模擬異空間爆碎中心的四人。


    「又開發出了一個新的招式呢!」


    馬車廂內,閉著眼睛麵無表情的泉,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詭異。


    好在這個時候,馬車恰巧停了下來,坐著車轅上的卡卡西,轉身揭開了馬車門簾,吸引了宇智波止水的注意力,以至於錯過了泉的這副表情。


    而等卡卡西看來的時候,泉已經恢複了平靜,一睜開眼就對上卡卡西藏著擔憂的目光,隻聽得卡卡西沉聲開口道:


    “今晚就在這裏過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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