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那地方不能用我們的常理去理解,空間和時間與外界不同,舉個例子,外界三分鍾,很可能就是煉獄內部的一天,但到了第二天,這個時間可能又變成了外界一小時,內部是一天!”


    “它的時間在變化,空間也是,當你走到一個地方時,很可能會突然變成另外一個地方,這些場景會不斷的切換,而煉獄裏的場景又是無窮無盡的!”


    “所以要在裏麵找一個人的靈魂很難,幸虧你可以帶著你哥的血過去,這就容易了很多!”


    “排除掉時間和空間的困難,裏麵真正可怕的東西,是那些常年倍受折磨的靈魂,另外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煉獄裏沒有光明這個概念。”


    “煉獄就是地獄的縮影,你會在裏麵看到最黑暗的東西,那些來自內心深處的真實恐懼。”


    “那是一個絕對沒有任何光明存在的地方,在煉獄裏尋找光明,一定會被黑暗吞噬。”


    “你要始終記住一點,無論在裏麵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不要相信那些東西,時刻保持自己清醒的頭腦,你是為了救出你哥,別的一切都不重要。”


    他語重心長的把事情交待了一番,那一瞬間,我心頭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感到愈發不安和害怕。


    煉獄…一個明明隻存在於電影或者幻想的世界裏的東西,如今卻真實出現在了眼前。


    我看著他,在那一刻,清楚的感到自己怕了,聲音有些不安:“那…如果…我也沒能迴來會怎麽樣?”


    “人被困在裏麵,那還不如鬼。”


    他語氣平靜,我心頭卻驟然一顫,不禁捫心自問,真的有把握救迴我哥嗎?有多少把握?


    一成還是兩成?


    如果救不迴來,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後果?


    心裏控製不住的在害怕,甚至有些想退縮,腦海裏出現了自私的想法,要不…就這麽活著?一個人難道不好嗎?不正是重新開始的機會嗎?


    想法越來越多,越來越複雜,它們開始左右著我的大腦無法冷靜下來。


    這時,背後忽然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驚出一身冷汗,忙迴頭去看是肥仔。


    它用爪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堅定道:“少年,爺一隻貓都不怕你怕什麽?走吧,若隻是因為害怕就駐足不前,那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肥仔…”


    “別怕,爺陪著你去煉獄。”它蹲在我的肩膀上,神色堅定。


    眼前的景象忽然讓我想起八年前,那幅一直印在心裏揮之不去的場景。


    我坐在牆頭上,恐懼的看著下麵發生的悲慘的一切,我哥,父親,母親,滿地的血,他們在廝殺著,而我除了不停的哭,什麽也做不了,那時候也是因為害怕。


    多年來我沒有走出來過,我哥也沒有,我們都沒有。


    但我哥克服了恐懼,他至少在努力嚐試。


    我也應該試著向前看:“你說得對肥仔…如果不去,今天將會成為我人生中另一道牆,可能不管給我多少次機會,始終都不會跳下去…”


    我想明白了,咬緊著牙關:“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我一定要把他帶迴來!”


    “你準備好了就開始。”陳協坐在椅子上等待著。


    我開始收拾東西,盤點了一下身邊都一切,高跟鞋,無它,小黑,青娘,還有肥仔和熊一二,崔洪,加上戒指裏的煙鬼幫,全部帶上。


    劉快口在旁邊抓住我的手,臉色有些動容:“圖老弟…你這一去…”


    這場景略微熟悉,我猶豫了一下:“那十萬塊錢等迴來我會還給你的。”


    “錢不錢的不重要,主要是你的安危啊!”


    張果果在一邊揪住我的衣服,看起來也有些不舍:“圖窮哥哥,你一定要迴來啊,雖然你沒有良木哥哥對我好…”


    “多說無益!就此別過!”我捂著胸口感覺心有些疼,有些人死了像是還活著,而有些人活著就像是死了。


    “妹啊,還是好好照顧好自己吧。”我語重心長對她道:“另外,不要跟那小子走的太近…”


    我偷偷指了指一邊的吳天,因為這小子看上張果果了,眼睛一直都在她身上。


    張果果愣了一下,去看吳天,他立馬臉紅的把眼移開。


    “我知道了。”她突然掏出筆記本,在上麵寫了一行字:“吳天是個流氓,心術不正。”


    “…?!”我看見這行字當場愣了,想說什麽說不出來,隻能走到一邊拍了拍吳天的肩膀,歎氣道:“我對不起你啊…”


    他一臉茫然的看著我,不知道什麽意思。


    “另外,萬一真迴不來了,房車就送給你了。”我對劉快口道:“算是賠償了。”


    我這人朋友不多,就這麽幾個,該告別的趁現在都告別了,省的以後沒機會。


    認真思考了一番,忽然想起劉信來,忙掏出手機給他打了個電話,結果沒人接,這小子還在生上次的氣?


    沒辦法,隻能簡單發了條短信告別。


    正準備離開時,忽然他把電話打了過來,我愣了下接通,就聽他語氣激烈道:“兄弟…怎麽迴事?你要走了?去哪?還迴來嗎?”


    很久都沒人這麽問過我了。


    “不知道。”


    “…別啊,我還想和你一起直播呢…劇本我都找人寫好了…”


    “是嗎?看來你隻能找別人了。”


    他沉默了,半天才道:“算了,你去吧,劇本我留著,等你迴來咱們再拍。”


    誰知道還能不能迴來?


    我歎口氣沒有迴答,隨口問了一句:“寫的什麽劇本?”


    “你和你哥的故事,名字還沒想好。”


    我忽然想起什麽,忙道:“要不…叫《秋墳聽異事》吧,我要是迴來了,絕對本色出演。”


    等掛了電話,一切都準備好了,我對陳協點點頭,他從懷裏掏出一張道符遞過來道:“這張符給你,上麵刻的有二十四條線,代表二十四個小時,門打開後隻能維持一天,但由於煉獄裏時間是隨機的,所以很難搞清楚,這張符可以幫你記錄,每過一個小時,就會少一條線,你必須要在所有線消失前迴來,如果門關上了,就出不來了。”


    我點點頭看了一眼,道符上畫著二十四條紅色的線,異常清楚。


    “謝了。”我收好道符,他開始坐下來閉眼念詞,隨著時間過去,碗裏的血不斷沸騰起來,像是燒開了水一樣。


    很快血水融合成了球形,持續了大約幾秒鍾,飛升至半炸裂開,“砰”的一聲形成了一條血紅的裂縫!


    “心這就是去往煉獄的門?”我看著空氣中血紅的裂縫,它周圍血絲湧動著,給人一種恐懼感。


    “門打開了,時間緊迫,快去吧。”陳協臉上因作法出了不少汗。


    我點點頭迴頭他們:“走了各位!”


    隨後頭也不迴走進裂縫中,一瞬間眼前天旋地轉,大腦裏嗡嗡作響,渾身發麻,那是一種極其奇怪的感覺,就像是身體在那一刻與自己的靈魂分離了一樣。


    持續了大概幾分鍾左右,或者更久,身子忽然猛地一沉,“砰”的一下摔在了地上,疼得我呲牙咧嘴,忙起身睜眼去看,頓時愣住了。


    眼前是一副極其怪異的景象,無窮無盡的荒野,四周雜草叢生,兩側是高聳入雲的山脈,空曠淒涼,沒有一個人,也沒有一棵樹。


    最奇怪的是,這個世界裏,沒有顏色。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黑白的,草是灰色的,山是白色的,天空也是灰色的,所有的一切都是。


    就就連我自己也是,身上衣服所有的顏色褪去,隻剩下黑白兩種。


    “一個沒有顏色的世界…”我看著四周,感到震驚無比,就像是來到了天地之初,鴻蒙初開之際,四周隻有無窮無盡的荒野。


    背包裏的筆記本動了一下,是崔洪。


    我忙掏出看,它先前受傷已經被孫醫生治好了,筆記本上寫著一句話:“這地方讓我感覺非常不舒服,好難受。”


    我愣了一下,低頭發現高跟鞋也變成了黑白色,摸起來極其冰涼:“陳卿一直在戒備著?她也很不安?”


    “…這地方也太壓抑了。”肥仔蹲到肩膀上,語氣變得難受:“我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它們的感覺我體會不到,但看著眼前隻剩下黑白的世界,整個人心裏湧現出強烈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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