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編導迴,“隻能從之前報名的舞蹈演員裏再選一個出來,盡快聯係上。”


    導演點點頭,“行是行,就是時間比較趕,但你要求如果還是那麽高,再來一百個,恐怕還得被你這陣仗嚇走。”


    “哪有那麽誇張。”女編導反駁了一句。


    “行了。”導演無奈道,“你以為誰都是你那個優秀的學生呢?”


    女編導情緒有點低,“當初要不是……算了,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我先下去待會兒,免得站在這,影響這些孩子們的情緒。”


    她說著往台上走。


    “老師。”


    梁清妍起身,眼神亮了亮,“真的是你。”


    女編導不可置信地抬眸,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妍,妍妍?”


    “老師,好久不見。”梁清妍淡笑道。


    “你怎麽會在這?”女編導驚喜地看著她,眼中逐漸閃爍淚光,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像是久別重逢,情緒迭起,卻不知道該從哪句話開始。


    梁清妍同樣高興,“蔣言是我的大學同學,我是來看他表演的,沒想到老師您現在是編導。”


    “這缺個舞台編導,我是臨時過來幫個忙,誰知道發生那樣的事……剛才的情況,你也看見了,或許我確實過於嚴厲了。”


    梁清妍點點頭,“不是您的錯。”


    女編導欣慰地看著她,“網上的事情,我多多少少有關注,那個最美女記者是你吧?”


    “看見照片的第一眼,我就認出來了。”她拍了拍她的肩,“挺好的,雖然沒有堅持在舞台上,但老師依舊為你驕傲。”


    不知道為什麽,梁清妍鼻尖有些酸澀,“老師,您不怪我?”


    “怪你什麽?”女編導愣了愣。


    梁清妍小聲迴,“怪我沒有堅持下去。”


    “傻孩子。”女編導心疼地看著她,“你也不想的啊,當年你家裏出了那麽大的變故,父母都……人生並非隻有一種路選擇,你放棄芭蕾,現在當了記者,老師真心為你高興。”


    梁清妍點點頭,“謝謝老師。”


    女編導問,“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老師您說,隻要我能辦到。”梁清妍邊說,邊擦了擦眼角的淚花。


    女編導,“頂替那個女演員,上台演一場。”


    梁清妍瞬間有些遲疑。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再跳過芭蕾。


    久遠到,好像隨著某些記憶一起被塵封的一般。


    隻有刻在骨子裏的肢體動作告訴她,她曾經是個芭蕾舞者,對芭蕾有著十分崇高的信仰。


    她猶豫,“我……”


    “你在怕什麽?”女編導皺了皺眉,恢複了一慣的嚴肅,“妍妍,你可是我曾經最優秀的學生,如果連你都不敢上台,恐怕大多數人都沒有這個資格!”


    台上的排練仍在繼續。


    蔣言還以為兩人吵了起來,心裏著急卻沒辦法中斷表演。


    劉琪還沒走,聽見這話慢悠悠地走了過來,“編導,原來這就是你說的那位學生啊,看起來也不怎麽樣。”


    女編導瞪她,“你閉嘴。”


    梁清妍深吸一口氣,最終下定決心,“我試試。”


    女編導欣慰一笑,當即向眾人宣布,“妍妍是我的學生,讓她來頂替劉琪的位置,再合適不過。”


    眾人驚訝。


    蔣言上前問,“清妍,你是編導老師的學生嗎?你竟然學過芭蕾?”


    梁清妍迎上他震驚的目光,難為情地笑笑,“學過四年,許久不練了,有些生疏,待會兒可不許笑我。”


    “怎麽會?”蔣言迴。


    梁清妍去後台換演出服。


    出來時,身穿純白芭蕾舞裙,如墨長發盤成丸子頭束在腦後,身段妖嬈曼妙,天鵝頸修長,裙子露出一片白皙薄背,隨著她的步履輕盈,蝴蝶骨輕顫,脆弱張開雙翼。


    純白,誘人。


    裙擺的位置,像一朵綻放的白薔薇。


    她未施粉黛,隻是素顏示人。


    眾人的目光齊齊落在她身上,毫不掩飾的驚豔。


    蔣言更是不吝誇讚,不輕佻,純粹的欣賞,“妍妍,你好美。”


    梁清妍淡笑,示意導演可以開始。


    排練照常進行。


    導演之前還覺得,女編導的話太誇張。


    可親眼看到,才覺得,他要是有這麽一位學生,肯定天天掛在嘴邊。


    “她就是天生的舞者。”


    “不太熟練,還需要多練。”女編導卻是嚴肅地搖搖頭,“過去這麽多年,哪怕是天才,也有退步的時候。”


    ……


    梁清妍排練到很晚,剛剛才有空看手機。


    有幾個未接來電,是宋原野的。


    她迴撥過去。


    蔣言從後麵叫住她,“妍妍,我們要去聚餐,你不一起去嗎?”


    梁清妍搖搖頭,將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邊往排練場外麵走。


    蔣言頓了頓,沒再說什麽。


    電話那邊不知道什麽時候接通,梁清妍心裏打鼓。


    她不確定宋原野有沒有聽見蔣言的聲音。


    男人低磁的嗓音傳來,很平靜,“去哪了?這麽久不接電話?”


    梁清妍耳膜有瞬間的發麻,同時鬆了一口氣,“和鄧雯看了場電影,有點晚了。”


    “是嗎?”宋原野莫名笑了笑,“什麽電影,迴頭我也看看。”


    梁清妍心虛地迴,“女孩子看的愛情文藝劇,你不感興趣。”


    所幸,宋原野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我今晚有個項目要談,可能要忙到很晚,你自己好好玩,注意安全。”


    梁清妍乖巧地迴,“好,你也是,別太累了。”


    掛掉通話。


    另一邊,宋原野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又放下,指腹無意識摩挲腕表,眸色有些沉,氣場惹人側目。


    旁邊合夥人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地問。


    “怎麽了宋總,心情不好?”


    宋原野頓了頓,淡淡地迴,“家裏的小貓不太聽話,背著我幹壞事。”


    那人笑了笑,“我還當是什麽事呢,那還不好辦,教訓一頓就好了。”


    “是該好好收拾。”宋原野讚同道。


    翌日。


    梁清妍剛睡醒,看著身邊空蕩蕩的位置。


    身邊沒有宋原野,還真有些不習慣。


    她不是個耐不住孤獨的人,而且很多時候也會享受獨處。


    性格還很傳統,哪怕以前和陸澤在一起,兩人出去旅遊,最多也就是因為酒店沒房間,不得已才同床睡,而那一晚也什麽也沒發生。


    她才意識到,原來不知不覺,宋原野已經以一種強勢的姿態,闖入了她的生活,而她也已經開始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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