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傳給我四個劍印,然後遞過來四張紫符道:“這是最後四張紫符了,省著點用。”然後看著我的左眼道:“你的美瞳哪裏買的,看上去很唬人,還附帶紋身啊!”


    這死胖子現在還開玩笑,他說的我的左眼,因為陰氣的衝擊,現在已經赤紅一片,在赤紅之間有一具白骨骷髏沉浮。而在眼睛周圍,陰氣已經開始入侵經脈,看上去就如同一個鬼臉紋身。


    自然,我的左眼已經失明了。


    不過到了這不知生死的一步,我也順著他道:“等打完了我帶你去買啊。”


    胖子眨眨眼道:“好,我請你喝酒。”


    在我們玩笑之間,外麵一陣寒風裹脅著雪花吹了進來,在黑暗之中,公孫曲鳴帶著公孫家的人走了過來,常百川正在其中。


    見眾人走來,我拿劍在地上劃出一條線道:“想來你們都是參與這件事的公孫家的人,在那條線外自斷一臂,跪上三天,我就放你們一命!不過,常百川,你必須死!”


    公孫曲鳴冷哼一聲道:“小畜生,死到臨頭還不知道,隻要你們現在自斷雙臂,在我公孫家門前跪上三天三夜,再把我們需要的東西獻出來,我考慮讓你們活下去。”


    而見到公孫家來人,本來快被凍僵的白子明兄弟倆,如同抓到救命稻草道:“公孫世叔,快救我們,我要讓山海居的人都在這跪上一年,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聒噪!”我眼神一凜,甩出一道劍氣,將白子明的舌頭斬掉,白子雨立刻不敢說話了。而公孫曲鳴卻大喝一聲道:“好膽,現在竟然還敢下毒手!我倒要看看在我麵前,你還能怎麽出手,遠期你去把白家世侄救出來。”


    公孫遠期就是那天被我揍成豬頭的那人,有公孫曲鳴給他撐腰,表現的比那天還囂張,我本不打算理他,三張紫符封印的人,我不信一個小小的公孫遠期能就走。


    隻是公孫遠期邊走,邊臉含譏諷的說道:“山海居主人,看你能囂張到幾時,當初可是你把我打成重傷。你那個徒弟也不識時務,給我一拳,我把她的手臂斬了下來,你那天打那麽多拳,不知道你有沒有那麽多手臂讓我斬,或許可以再斬你朋友徒弟的。”


    我握劍的手緊了緊,問道:“七七的手臂是你斬的?”


    公孫遠期哈哈一笑道:“就是我斬的,你能拿我怎麽樣!”


    我掐了一個胖子給我的劍印,點在一張畫著劍尖的紫符之上,再點於山海劍之上。揮劍之間,山海劍斬出一道寸長劍氣,眨眼間便到了公孫遠期身前,斬向他的喉嚨。


    公孫曲鳴似乎早有防備,在我出劍的瞬間,已經伸手擋在公孫遠期身前。那劍光卻繞了一下,劃過公孫曲鳴的手腕,斬向公孫遠期的肩膀。


    一時間血花四濺,公孫曲鳴抱著斷臂在地上打滾,公孫曲鳴看了看手腕上的皮外傷道:“小畜生就是小畜生,還敢偷襲,隻是在我麵前,即使你偷襲,也別想殺任何一人!”


    “公孫遠期,我不會讓你這麽容易的死去,先斬你一臂。”我先看著地上的公孫遠期,然後拿劍指向公孫家人群道:“公孫曲鳴,公孫家有你這樣的家主,遲早也要敗亡,我今天殺了你,也算替公孫家做件好事。”


    公孫曲鳴還想反駁,隻是順著我的劍尖看去,人群中的常百川,以及他身邊的兩人,眼睛大睜,不敢置信的看著我。隨著一陣寒風刮過,三個頭顱滾落在地,滾燙的赤血融化了地上的白雪。


    一時間周圍寂靜無比,隻有遠處一聲聲腳步聲傳來。在眾人都看向聲音來源之時,我咽下一口鮮血,剛才那一劍不僅用了胖子的一張符紙,而且我強行催動陰脈,已經受了內傷。


    不過能震懾住公孫家的人就足夠了,否則,等腳步的主人到來,兩方合力,我可就危險了。


    現在震懾住公孫家眾人,隻要在他們沒反應過來,將來人解決掉,那麽事情就還有轉機,隻是隨著來人漸盛的氣機,我現在卻沒有十足把握了。


    隨著腳步聲,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來:“冤冤相報何時了,山海居主人,為了一人之願害全城百姓性命,於心何忍。”


    聽著這話語的內容,就知道是個大和尚了,我執劍於地,撐住自己的身子,心中有了想法,鼓蕩中氣道:“那敢問大師,若殺一人能救一城,或救一人需要殺一城,大師說該作何選擇。”


    漆黑的雪夜中傳來一聲阿彌陀佛道:“貧僧願犧牲自我,救這一人一城,不知道可不可以。”


    我說道:“大師是高僧,不以多少論生命可貴,但是薑月卻是俗人一個,在我眼裏,這一城之人不抵七七一人。”


    那聲音再度傳來:“既然如此,那貧僧今天隻能出手了,阿彌陀佛,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這一句話氣的我把剛才咽下去的淤血吐了出來,這混蛋老和尚怎麽不上當,按照他們佛門的教義,不應該是論禪嗎,論到最後即使贏不了他,也能讓他不盡全力。這是我之前的打算,可是這大和尚明顯不傻,直接動手。


    而且這混蛋最後一聲如同洪鍾大呂,將公孫家的一眾人驚醒,這混蛋不僅聰明,而且精的和猴一樣,打架還要群毆。


    公孫曲鳴見狀,揚天大笑,道:“小畜生,剛才讓你那一劍唬住,看你吐血,想來是受傷不輕,現在加上天印大師,看你還有什麽手段。”他一說完公孫家的眾人也拿出武器,隱藏在暗處窺視的公孫家眾人,也無不麵帶笑意。


    公孫曲鳴聲音落下,天印和尚已經踏雪而來,站在屋內,一身氣勢都要把周圍的陰氣壓下。天印和尚的出現,讓公孫家的人更是囂張,公孫遠期用符籙止住血,叫囂道:“小畜生,我一定要將你千刀萬剮。”


    而見到天印和尚,胖子也是嗆了自己一口,似乎為了掩飾自己的害怕,又吃了幾口雞翅,隻不過每次都吃到鼻孔裏去了。讓胖子這麽害怕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天印和尚卻看著我,滿意的點點頭道:“不錯,不錯,很有慧根,如果你不是那個老怪物的弟子,我一定收你做徒弟。”


    天印和尚一句話說出,四方皆驚,胖子到鼻孔的雞翅掉在地上,公孫曲鳴等人也目瞪口呆地看著天印和尚。而在黑暗深處也爆發出幾聲大笑。


    一個如同銀鈴,是藍百合,笑的花枝亂顫,看著眼前的儒氣中年道:“咯咯,確實,天印和尚來了,一切都能定下了。隻是沒想到天印和尚是站在山海居一邊的。”


    而另一邊是粗獷的範家,看著篝火前的景象,一掃之前的頹勢,看著有些絕望的公孫家道:“公孫老頭,你們公孫家怕是踢到鐵板了,一個是天印和尚都說難惹的角色,還有一個一張張紫符如同廢紙一樣使用,還有那個沒出手的女子,身上有什麽,你不會沒感覺到吧。哈哈,這下有好戲看了。”


    公孫家強辯道:“現在還不一定,即使和其師門認識,徒弟犯下大錯也不能饒恕,天印大師絕非那種徇私之人!”


    隻是天印和尚的動作再次讓他們臉色一變。天印和尚走上前去,歎息一聲道:“你們啊,總是這麽偏激,真該學點佛法,化解一下戾氣。看看,眼睛都被陰氣侵襲了!”


    天印說話間,手中出現一個佛骨舍利,不帶我反應我來,一下點在我眼中,將侵襲入我身中的陰氣封印,我的左眼不但恢複清明,反而有股暖暖的感覺,席專全身,治療著身上的傷勢。


    見到這一幕,我心中疑惑,周圍窺伺的人卻都驚呆了,範家的人再次哈哈大笑道:“山海居主人,有意思,有意思,老頭子我活了一輩子,都沒像今天這麽吃驚過。天印和尚竟然拿他師父圓寂時留下的舍利給那個山海居主人,公孫老鬼,想來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公孫家一直說話的那個老人,還有周圍幾人都垂下手來,其中一個還想說話,為首的那個老者突然道:“五弟,別說了,你應該知道天印拿出舍利意味著什麽,這次我們公孫家踢到鐵板了。隨雲已經把那個孩子找到了吧,以後家主就是隨雲了,和山海居的交涉也都由他完成,我們迴去吧。”


    被叫做五弟的人還想說話,看其餘幾人的表情,也不禁搖搖頭,隨著為首的老者離開。範家老者卻大笑幾聲,也隨著離開。而在另一邊的藍百合卻有點不明白,那個儒氣中年人似乎知道一點,歎息一聲轉身離開。


    公孫曲鳴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拋棄,從最初的震驚中恢複過來,看向天印道:“大師,這人為一己之私為禍整個海城,大師不會為了私情,包庇惡人吧。”


    天印點點頭,阿彌陀佛一聲道:“貧僧自然不是那種人,但是貧僧現在抽不開手,貧僧要為了全城的人們去鎮壓混沌地帶。”


    噗,胖子一口酒吐出來,一臉崇拜地看著天印,不由得說道:“高人,果然是高人。”天印似乎沒聽到胖子的話,慢慢走到那間獻祭的房間。


    感受著黑暗中一股股氣機消失,我知道自己這次賭贏了,七七安全了,隻是斷臂之仇不得不報,揮劍指著公孫曲鳴道:“現在我再說一句,跪下,自斷一臂,我饒你們一命。”


    公孫家的人也理解了自己目前的處境,有幾個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隻是剛跪下,公孫曲鳴就揮手將幾人斬殺,道:“我公孫家的人,隻能站著死,不能跪著生!”


    公孫曲鳴說完看向我,道:“小畜生,鹿死誰手還未可知,你已經身受重傷,而且每過一分,你身上的傷就重一分,隻要多拖延一些時間,我殺了你,不管你有什麽背景,最後贏的還是我。”


    公孫曲鳴說的不對,但是也不錯。剛才天印那個舍利把我一身的陰氣化去,雖然已經不再重傷,但是現在根本借用不了陰脈。好在那股為我治療傷勢的氣息還在,不過也在緩緩消散,我隻能在這股氣息完全消散之前,憑借他把公孫曲鳴製服才可以!


    於是我當即結了三個劍印,用了三張紫符,點在山海五行劍之上,劍身之上的刀兵之影在符氣的衝擊之下,化作天外飛仙之象,頓時整個空間一陣凝寂,雪都停止了飄落。


    一劍斬出,雪又重新飄落,隻是公孫曲鳴卻被我斬斷四肢倒在,地上,我也吐出一口血,一次使用三張紫符,令我本來已經受傷的身子更是傷上加傷。


    我看著被削成神棍的公孫曲鳴,再次問道:“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天子一怒,伏屍百萬。你知道這兩者間的區別嗎?”


    公孫曲鳴忍著劇痛,大笑道:“我不需要知道什麽區別,隻要知道我死了,你也要陪葬。你現在也身受重傷,能逃脫他們的圍攻?”


    公孫曲鳴說完,周圍的人立刻要殺上來,雪地深處卻傳來一道聲音:“都住手!曲鳴叔父,你既然不知道,小侄便替你迴答山海居主人的問題。匹夫一怒,隻會耍些上不得台麵的小把戲,傷的是自己,血也是自己流的,最終隻有失敗。天子一怒,卻是堂堂正正的征戰百國,屍體永遠是敵人的,勝利永遠是自己的。”


    公孫曲鳴大口咳出一口血,轉頭看向雪地深處,癲狂咆哮道:“你是說我是匹夫?我是匹夫?公孫隨雲……”聲音在夜雪之中格外響亮,帶著數不盡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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