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也是去村子裏的術士,我多看了她兩眼道:“薑月。”說話間,我把地上的火踩滅。


    葉月心問道:“你也是要去南水村嗎?”剛說完,就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露出個可愛的表情道:“我還真是問了一個傻問題,這周圍沒什麽名勝古跡,又隻有這一個村子,你從山下上來,除了這兒還能去哪。”


    葉月心繼續說道:“既然你也去南水村,我們就一起去吧,這兒這麽詭異,路上也好有個照應。對了,你去南水村做什麽?”


    她發現我是術士了,也是,術士周圍的氣,以及自己本身與自然的氣的聯係,和一般人是不一樣的,如果不是故意隱藏,或者相差太大,同行都能發現,隻要不被認出是山海師就可以。


    我迴道:“取一件東西。”


    葉月心道:“咦,你以前去過南水村,有東西掉在裏麵嗎?”


    火滅了,我沿著山勢繼續前行,道:“不是,是幫一個客戶去取一件東西。”


    葉月心跑到我的身前,倒退著,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道:“你已經開始尋山踏海了嗎?真好!我還沒出師呢。”


    聽到尋山踏海四個字,我突然停下腳步,盯著眼前女孩的眼睛,她卻眨巴眨巴眼道:“這就是你的山海精瞳嗎,真漂亮,山勢連綿巍峨,海韻深沉廣闊。”


    我退後兩步,和女孩拉開距離道:“你是山海師?”


    尋山踏海,上古時期山海師出師,自己走自己的路就叫做尋山踏海,相當於別的門派的自立門派。即使上古時期,這也是山海師內部的說法,外界很少知道,更不論現在了。


    另一個就是山海精瞳,術士為了看破陰陽,修行各種瞳術的比比皆是,有些外表不顯,除了修行者外人根本看不出是什麽瞳。山海精瞳就是外人看不見的,但是山海師之間卻可以看到,或者說山海精瞳之間可以互相看到。


    知道尋山踏海,所以我懷疑女孩是山海師,但是我卻沒看到她的山海精瞳。


    葉月心轉身向前走道:“我算半個山海師,我父親是山海師,我和他學過一些山海之術。不過因為體質的原因,我沒有修山海精瞳和一些山海秘術,所以我算半個山海師。”


    “你父親現在在哪?”突然有了另一個山海師,我跑上去抓住葉月心的手腕問道,畢竟從別的山海師那,或許能得到點關於師父的消息。


    “啊!不知道,我們走散了,不過我們說好在這座城市匯合,我打算逛完南水村就去市裏。”


    看來來這兒是來對了,竟然有個山海師正在這兒,說不定能知道些師父的事。我暗自思考著這些事,沒注意自己的還拉著女孩的手,直到我反應過來,女孩精致的臉蛋變成淺粉色,如春日的桃花。


    “對不起!”我急忙鬆開自己的手,別過頭去,和葉月心並排走著。


    “沒關係!”葉月心也不好意思地把頭別向另一邊。


    沉默片刻,我們倆同時開口。


    “你……”


    “你……”


    交錯的聲音讓我們不由得看向對方,視線交錯後,又急忙錯開。


    “你先說……”


    “你先說……”


    又是短暫的沉默,然後,


    “沒想到……”


    “沒想到……”


    第三次的異口同聲,讓我們再次看向對方,然後哈哈笑了起來,所有的尷尬曖昧,在這笑聲中隨風飄散殆盡。


    我停下笑聲道:“沒想到在這會遇到山海師的女兒。”


    葉月心迴道:“是啊,我也沒想到在這會遇到和爸爸一樣的術士。對了,你去南水村是取什麽東西,我聽說那兒很邪門,你竟然還接這任務。”


    我把事情給她說了一遍然後道:“越難的任務賺錢越多嘛!我需要很多錢!”


    葉月心努努嘴道:“你們山海師都是死要東西不要命的個性啊。不過既然遇到了,我就幫幫你吧,不過迴到市裏你要先讓我借住在你那兒!”


    我自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這生意怎麽看都穩賺不賠。


    多了一個人,一路上說說笑笑,也不顯得路長了,不知不覺間已經離目的地不遠了。


    我和葉月心看著眼前的密林停下腳步,我說道:“到了龍首了,過了這麵密林,前麵應該就是南水村了。”


    葉月心看著密林,嬌巧的耳朵動了動,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我屏氣凝神順著風勢,仔細聽著,點點頭道:“確實,好像是吹嗩呐敲鑼鼓的聲音。”


    葉月心道:“正好要過林子,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我想了想道:“也好,應該是村子裏的人,先接觸一下,做個了解也不錯。”


    說定下來,我和葉月心循著聲音走進林子,隨著深入,樹木漸漸茂盛,遮天蔽日,雖說是中午,卻沒有一絲光亮照進來,林子裏顯得昏暗異常。好在我和葉月心都有一雙好眼睛,能把路看的一清二楚。


    隨著聲音走了大約十分鍾,走到了聲音源頭處,是有人家在出殯。等我們走進,出殯的人群似乎仍舊沒有發現我們,眼睛都沒有瞟我們一眼,仍舊虔誠地做著各自手頭的事,即使那些吹嗩呐,敲鑼鼓的人也是如此。


    氣氛有些詭異,正是因為他們的這份虔誠,配合昏暗的環境,讓人感覺這不是一場葬禮,而是一種神秘的儀式。我和葉月心相視一眼,走近幾步,靜靜地觀察著。


    最先入目的是墳坑,看那大小放的應該是棺材,也是,在這種封閉的山村,會遵循古老的規則,不會火化。這一點不奇怪,但是奇怪的是,棺材還沒入葬,墳前的墓碑已經立了起來。而且墓碑之上空無一字。


    墳墓前麵就是嗩呐鑼鼓隊十二人,男女老幼皆有,人人都穿血紅色大袍子,袍子大的將人全都包裹住,不仔細看都看不到裏麵的人,分成兩排敲打著,甚是古怪。


    在十二人之後是一個白發長須的老者,身形佝僂,粗布麻衣,拄著一個拐棍,麵目朝地看不清樣貌,應該是村裏德高望重,請來喊喪的。


    再向後則是散亂站著的十數人,手裏拿著鐵鍬等工具,看來是挖墳填墳的,每個人都身穿一身白色孝服。這是十數人就那麽麵無表情地呆立在那,也不交談,也不走動,如同一具具死屍。


    再向後則是片片密林,裏麵有聲音傳來,但是有嗩呐鑼鼓聲,我聽得不是很真切,正準備仔細聽聽,卻聽到一聲沙啞低沉的喊聲。


    “時辰到,入墳,往生!”


    隨著拄拐老者的話,那十二個血紅大袍子將墳坑圍起來,開始跳動,動作浮誇虛假,就像一隻隻猴子在跳大神,又如同一隻隻要被扯碎的提線木偶。從遠處看,就像十二件大袍子圍著墳坑扭曲。


    而再看那披麻戴孝的挖墳人,皆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挖墳人身後的那片密林,聲音的源頭也慢慢走出來。幾個大漢肅穆地抬著棺材,棺材陳舊不堪,似乎已經用了無數年,有的地方已經磨去棱角,上麵的黑漆也斑駁不堪。


    再看棺材周圍,隨行的有七八人,男女老幼,穿著粗布麻衣,看樣子是一家人,圍著棺材談笑著,打鬧著,不時的更是用手拍擊棺材,甚至把抱著的一個嬰兒放在棺蓋上,讓嬰兒爬著玩。


    我和葉月心對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中的震驚,自古以來,雖說有喜喪,但是也沒有這樣詭異的葬禮。


    之後的流程就和一般葬禮無二,下葬,哭喪,埋墳。等一切做完,後來到的七八人先離去,十二件大紅袍在離去,那些喪服埋墳者將墳買好才離去,等所有人離去,老者向我們走來。


    隻是所有人似乎都忘記,還沒有刻碑。


    老者走到我們麵前,身材本就不高,再加上駝背眼中,低著的頭隻到我們的肩膀,根本看不清麵貌,隻聽得到聲音從下麵傳來:“兩位是遊玩迷路了,還是來我們村子遊玩參觀的。如果是遊玩迷路了,我找人送你們出去,如果是後者,我們也會熱情招待的。”


    老者的語氣不鹹不淡,完全聽不出他的真實意圖,但是那低沉沙啞的聲音,如同從棺材裏發出來的,令人很不舒服。


    針對這樣的雙選題,就像閻王問你是下地獄還是迴陽間,但是我們別無選擇,我說道:“我們聽說這座山裏有個村子,民風淳樸,頗有原始風味,這在全是現代科技化的城市很難見到,所以想來見識一下。”


    老者哦了一聲道:“是來遊玩參觀的啊。我是南水村村長,南鄉。”


    我問了聲好,介紹道:“我叫薑月,她是葉月心,我們算是……”


    “我們是男女朋友!”我正在思考該怎麽介紹我們的關係,葉月心突然俏皮地說道,並衝我眨眨眼。


    “嗬嗬。”老者笑著轉身,並說道:“那兩位還真是郎才女貌啊。既然是來參觀的,就隨我來吧。”


    葉月心吐吐舌頭道:“老爺爺有看不到,怎麽會知道我們長什麽樣。”葉月心這話沒錯,老者麵目朝地,一直沒抬頭過,根本不可能看清我們長什麽樣。


    南鄉又笑笑道:“是嗎,女娃娃剛才是不是吐了吐舌頭。”


    我和葉月心心中一驚,麵上卻不動聲色,葉月心道:“爺爺一點也不老啊,有個好眼神。”


    葉月心和南鄉相互試探,我看向周圍,隻見是一座座墳,隻是墳前都是一座座無字碑。走在中間,給人感覺走在死人的世界。而在我們進出的幾個墳,明顯是新墳,也就這幾天建的。


    似乎覺察出來我的震驚,老者嗬嗬一笑道:“村子人多,墳也就多。本來墳地在山南腳,但是那麵滿了,隻能埋到這邊,因此來往的人見到這麽多墳,就以為我們村子詭異,其實我們村子和一般的村子一樣的。”


    我自然不全信南鄉的話,這麽多墳,這村子會有多少人可死,才能這樣,即使常年累月積累下來也不可能,因為要達到這麽多墳,村子裏的人死絕也做不到。更何況,這幾座新墳,表明村子這幾天就死了將近十人!


    這不得不讓我懷疑是解家的人,但是有人會安葬入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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