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佑七年


    北平王大勝迴朝那年,有一件大事和一件小事。


    小事是我強迫了降國質子做本公主的麵首,而大事是——我養了九年的狗死了!


    六月初的魏宮,靜謐又祥和,而我一嗓子就幹碎整個後宮的安寧,擾的太清池裏的魚都沉底了。


    我不單在自己廣陽宮裏哭,還跪到我父皇魏寧帝的宣政殿外嚎,求我父皇給我的光光追封為犬中柱國大將軍,然後以國禮厚葬。


    幾個被父皇宣進宮議政的機要重臣不知道前因後果,見我哭的這麽晦氣,竟以為我父皇不好了,顫顫巍巍地和我一起跪在殿外嚎啕大哭,但沒一會兒那幾個老頭兒就哭的背過氣去了。


    我這一開腔,劈開的可能不止是宣政殿的天子門,更是我父皇的腦門。


    父皇實在忍無可忍,直接命內務府把我宮裏消暑用的冰塊停了。


    我父皇這招可太損了,在酷暑裏過了三天後,我也再也不求什麽國禮下葬了。一邊抱著痰盂嘔酸水,一邊催促宮人抓緊讓光光入土為安,實在太踏馬味了!


    光光全名瑤光,是十年前外邦進貢的高庭雪狐犬,通身雪白形如狐,是西域的高庭國特有宮廷犬。


    西域人狡詐,進貢的奇珍異獸隻有雌的,根本沒法純種繁衍,所以我連睹子思母都做不到。


    我三哥李景晏搖著扇子和表姐宋溫寧來廣陽宮的時候,我正一邊抹眼淚一邊刺繡,照著瑤光生前的樣子繡的,想留個念想。


    我李望舒是魏國最受寵的永樂公主,同時也是讓禦史台上書彈劾最多的皇家不肖子孫。從來隻有我把別人折磨哭的份,我這般傷心的模樣他倆也是少見。


    宋溫寧和李景宴嘀嘀咕咕半天,最終宋溫寧試探著開口:“


    舒舒,你這小豬繡的還挺像的哈!”,聞言我手一頓,哭的更狠了。


    寧寧姐什麽都好,就是眼神不太好使!


    為什麽眼神不好,看書看的!她太愛讀書,所以看書把眼睛熬傷了。因此我引以為戒,多玩少讀書,快活賽神仙...


    \"我就說是驢,這齜牙咧嘴咋能是....\"


    李景宴後半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我跳起來追著紮。


    踏馬的,今天不刺繡了,改刺殺了!


    “別追了別追了,外邦後日就會來我國朝貢,你從貢犬裏再挑一隻養就是了!”


    李景宴張口就開始編,還編的有鼻子有眼。就算我不關心前朝之事,外邦和中原幾國車輪戰多年,再無朝貢的常識還是有的。


    看我一臉不信的表情,一旁的宋溫寧巧笑倩兮:


    \"我爹爹他們一路打到了敕勒王庭,逼著敕勒帶著柔然降了,他們現在答應向中原歸順稱臣。\"


    宋溫寧眉眼含笑,美的讓人別不開眼:\"現在使臣們已經在鴻臚寺安頓下了,在我爹爹洗塵宴後,他們會在承乾殿行朝貢受降禮。\"


    我一愣,隨即也喜笑顏開,這麽多年的仗居然打完了,我舅舅北平王果真言而有信:


    \"舅舅去打下外邦的王庭,給舒舒帶小白狗迴來!\"


    ————————


    洗塵筵宴那天,我被宮人伺候著穿戴整齊後,便拉著我三哥李景宴直奔承乾殿。


    我去的早,趁宴饗還沒開始,興衝衝地湊到我舅舅席位旁,問他給我帶的高庭小白狗在哪裏?


    我舅舅明顯愣了一下,然後馬上反應過來“哦~”了一聲。


    他一指對麵的席位:“諾,擱對麵坐著呢,綠眼珠子的那個。”


    我順著他目光看過去,確實是白毛綠眸。但是不是狗,是個五官精致的外邦美人。


    \"我說的是狗,白毛狗!\"


    我失望極了,死死盯著對麵的小白毛,確定他和狗是有那麽億點差別的。


    舅舅赧然一笑:\"舒舒啊....這個也差不多吧。白毛狗反正是沒有,高庭亡國了啊。但是我聽外邦人說,他也是高庭的,而且很聽話的,要不一會讓他給你學兩聲狗叫?\"


    我兩眼一黑地搖了搖頭:\"罵我大臣已經夠多了,我可不想再落個當眾羞辱降臣的罪名!”


    隻是當眾不行,私下的話...我想了一下,笑的變態至極,嘿嘿,私下也不是不行嘛!


    和使臣平起平坐又姿色豔麗,估計是外邦送來和親的貴女,沒想到父皇四十多了還能有這種豔福。


    \"你說父皇會把她許給誰呢?\"


    三哥一看見那小白毛,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真丟我們大魏的臉!


    \"不是和親的,這是敕勒的王子,送過來當質子的。\"舅舅直截了當地開口打斷我三哥幻想。


    我聽後更不樂意了:“敕勒?那和高庭有半文錢的關係?”


    高庭屬西域,敕勒控柔然,雖然都算外邦,但西域是白人管轄,柔然則是胡人天下,兩邊一西一東接壤於金微山(注:今阿爾泰山)。前麵還說小白毛是高庭的,怎麽一會又變成敕勒的了?


    舅舅厚著臉皮自圓其說道:“唔,敕勒隨行的官員說他母親是高庭的,說他也算半個高庭人。”


    我這才仔細打量了對麵那個異邦美女,啊不對,是美男。這一看不得了,我也和我三哥一樣,眼珠子轉不動了。


    他一身窄袖長褲的胡人貴族打扮,頭戴雲青色鬆爾石抹額,上身穿著絳紫金絲滾邊錦衫,外搭祥獸紋坎肩,下身胡褲配著圓頭半長靴。


    這外邦小王子五官深邃又俊美,銀金色微卷的頭發在鬢角兩側簡單的辮了幾綹束進象牙發冠裏,野性不羈又頗有塞外風情。


    於是我猥瑣的擦了擦哈喇子當機立斷,在宮宴上向父皇討要他當我麵首。


    \"簡直胡鬧!\"父皇老臉一拉,大臣們紛紛一副\"老天爺!您終於開眼了!\"的表情,等著皇上責罰我。


    \"你還未滿十五歲,收麵首為時過早,先讓他給你當伴讀吧。\"這其實就是變相的把小白毛送到我身邊,供我驅使。


    我和父皇雖然關係生疏,但是他就這一點好——無論我要求多麽荒謬,他幾乎對我有求必應。


    天子金口玉言,此話一出,幾個脾氣衝的言諫官氣的拍案而起,情緒激動地悲唿:“禮崩樂壞!綱常何在!”,左諫議大夫張潤平更是恨不得當場碰柱血諫。


    敕勒的總使節倒是大大方方地出來打圓場,直言無礙,但他們的王子本月初剛滿十五歲,身子還不算結實,要再養兩年才能“伺候”好公主。


    外邦民風奔放,他們的王室私生活素來糜亂,我猜他們的使臣一定是見過大場麵的。自家王子要給本公主當男寵了,他居然還能樂嗬嗬地講起小白毛的荒誕出身:


    \"公主慧眼識珠,莫羅渾王子的母親以前是高庭很有名的梵伊奈公主,我們攻打高庭時,費了可大勁才抓到她。


    高庭美姬裏麵,我們大可汗和左右賢王都最喜歡她,也算是無愧她西域白玫瑰的豔名。雖然他是大汗帳下的王子,但看眼睛,生父應該是右賢王,我們右賢王那是敕勒第一美男子....\"


    給皇子公主做陪讀的,皆是出身顯赫的貴族子弟。但敕勒王子和本公主爵位是相平的,也就是說在柔然戰敗前,我倆是平起平坐的身份。而現在給我做陪讀,明顯是壓了他好大一頭,有了君臣之別。


    父皇此舉是在給敕勒王庭一個下馬威,但沒成想敕勒使臣毫不在意,還若無其事地講起他們王庭辣耳朵的秘辛。


    魏國公主索要敕勒王子當男寵,魏皇順水推舟把質子送公主當陪讀,而敕勒直言質子出身尷尬,殺敵一百自損二百五,讓兩邊都膈應。


    使臣得意洋洋地講述小白毛的出身,但說出的話讓全場詭異的沉默。


    當然除了我,我當時蠢的沒邊,看不出裏麵彎彎繞繞的門道,也聽不懂話裏話外的夾槍帶棒,傻嗬嗬地叉著腰和使臣們一起呲牙樂,覺得自己確實占了個大便宜。


    後來我才想明白,我哪裏是傻嗬嗬的叉著腰樂,簡直是傻叉樂!


    草原民族崇尚白色,六畜皆以白色為吉祥,我這算白撿了個吉祥物。但我估摸著小白毛在敕勒要麽地位不高,要不就是爹不疼娘不愛,否則敕勒也不會把他送過來當質子。


    幾個正統的老臣,直言外邦蠻子有辱斯文,簡直耳不忍聞!然後之乎者也地捂著耳朵告病離席。


    莫羅渾很是不滿如此兒戲的發落他的去向,隔著半個大殿怒視我。畢竟按照慣例,在魏國裏當質子,待遇等同公侯世子,現在卻要給大魏第一混賬公主當男寵了。


    哈哈!明珠蒙塵,羊入虎口。


    ——————————


    把小白毛整到手後,我第一件事就是給他起個中原名字。


    當天我就把他叫到廣陽宮裏,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中原話,鄭重其事的對他講:\"本宮苦思冥想,決定給你取一個中原名字,如何?\"


    他欠欠身向我行了個外邦的撫胸禮,語氣僵硬,漢話勉強算的上流利:


    \"臣,鬱久·莫羅渾,悉聽公主尊便。\"


    他故意強調了他的名字,鬱久·莫羅渾,但我全當沒聽見一樣,樂嗬嗬道:


    \"那就叫光光,全名瑤光,寓意瑤光伴月,思念隨影。\"


    給降臣起狗名,睹人思狗,這種事全中原估計隻有本公主能幹出來。


    我笑眯眯地打量他那張妖孽一般的俊臉,端起白玉瓷杯,吹開漂在碧色茶湯上麵的茶葉,輕抿一口,越發覺得自己眼光好。


    沒想到,他十分不知好歹地反問:\"光光?在中原,狗才會叫這種名字吧?\"


    我聞言,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這小蠻子的漢學未免太好了一點!


    \"這可由不得你!\"


    我冷笑起身走到他麵前,外邦人都生的高挑,但我這兩年抽條長得奇快,所以我比他小幾個月,卻比他還高一些。


    我知道他很不爽我強行討要他的行徑,但本公主生平作惡多端,最喜歡的就是為非作歹,強人所難。


    \"自古成王敗寇,記住你的身份,敕勒的敗臣沒資格置喙本宮的決定!\"


    我擺出大魏公主的架子,低頭睥睨他,一如既往地笑的像個女魔頭:


    \"而且啊,瑤光就是本宮愛犬的名字,能有幾分像光光,也算是你的福氣。\"


    他抬頭瞪我,一雙微微上挑的綠眸浸著慍色,眼神如同野狼一般陰鷙又兇狠,眼尾因為動怒而泛紅。


    我見狀心情大好,笑的愈發惡劣,上手就挑起他的下巴,繼續折辱他:\"光光,你能學聲狗叫給本宮聽嗎?\"


    他愣了一下,居然怒極反笑,上前一步反握住我的手,像小狗一樣輕舐我的指尖,眼中水光瀲灩,流露出若有若無的情欲。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近身上前貼著我,箍住我的腰身,在我耳邊低語挑逗:


    \"扮狗?還叫給你聽?你們中原人是有這種怪癖嗎?\"


    幾個宮人見狀,十分識相地垂頭退下,還貼心地掩好了門...


    ......


    貼心個你妹啊!本公主就過過嘴癮的本事!


    \"給本宮撒開手!\"他語調浪蕩又輕浮,激的我汗毛倒豎,我使勁推開他然後連退好幾步,和他拉開距離的同時努力保持公主的儀態。


    饒是我在宮中不拘禮法,也從未出格,自然沒見過這般直白的挑逗。外邦人果然寡義鮮恥,膽大孟浪!


    \"原來中原的公主就這點膽量?\"


    莫羅渾忍不住笑出聲,語氣帶著冷冰冰的輕蔑。他神色自若又正經的模樣,和剛才的“熱情似火”判若兩人。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剛才是在以毒攻毒,故意做戲惡心我。


    豈有此理!在大魏的地界上,還能有人戲耍本公主?我頓時肝火大動,於是上去就直接扇了他一耳光,我半點沒有憐香惜玉,把他臉都打的微微側過去了,力道之大我手都麻了。


    果然訓狗就是要給狗點顏色看!


    小白毛正過臉,半張臉印著我的巴掌印,然後...


    然後他居然轉頭拿起茶杯潑了我一頭臉!!!


    茶水順著我的發絲滴落,我緩緩睜大了眼睛,半天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麽。


    我,大魏的永樂公主,中原的明月,我爹是中原赫赫有名的魏寧帝,我娘是四國伐胡時最能打的將軍。我眾星捧月、窮奢極欲中長大,從記事起就無法無天,想打誰就打誰,想砍誰腦袋就砍誰腦袋。別說是對我無禮,就算是別人多看我一眼,這人腦袋都得給我連夜搬家!


    而本公主今天,居然...居然...居然讓一個外邦小蠻子這般對待,還是在魏國的地界上!


    豈有此理!!


    豈有此理啊啊啊啊啊啊!!!!!


    我感覺火氣在五髒六腑中亂竄,直衝天靈蓋,簡直氣煞我也!!!


    我立馬擼起繁瑣的宮衫,把寬大的袖口一紮,本公主自幼習武,拳腳功夫也不是蓋的,今天不親手打的這小蠻子叫爹,簡直愧對我母後打遍外邦無敵手的一世英名!


    我指著他鼻子趾高氣揚:“你知道死字怎麽寫嗎!”


    小白毛頂著我鮮明的巴掌印,沉思片刻,像教書夫子般一板一眼道:“橫、撇、橫撇,撇、點、豎彎鉤,公主可明白了?”


    “.....”


    我一愣,旋即讓他那句“公主可明白了”氣的大口大口喘氣,誰踏馬請教他了?他絕對是故意的,他還沒管我叫上爹,就超級加輩變成我師‘父’了,而且他還倒下筆!


    嬸可忍,叔不可忍,舒舒更不可忍!


    “小蠻夷!受死吧!”我跺腳大叫一聲,直接上前狠砸他一直拳,他硬生生吃了我一拳,齜牙咧嘴道:“臣可從不打女人,你不要欺人太甚!”


    “什麽人,你個狗雜種!”不知道是不是‘狗雜種’三個字刺激到他了,他開始和我還手了。我微微屈膝然後猛地彈起給他一蹬地膝擊,這小白毛也不是善茬,當即迴敬了我一腳。


    胡人自來好鬥,所以這小白毛手上功夫也不賴。


    我倆大打出手,我給他一肘劈,他還我一掌,我刺他一喉擊,他直接咳出一口血。本公主學的可不是什麽花拳繡腿,全是殺人技,一招一式都往要害上招唿,招招直取他狗命。


    殿內桌案陳設盡數打翻,我和他打的暢快淋漓,難舍難分,拳拳到肉,劈啪作響,少年吃痛悶哼聲與少女失聲尖叫聲此起彼伏。


    踏馬的,動靜這麽大,就沒人來拉一下偏架?!耳朵都是出氣的對吧?


    打到力竭,我們兩個人都不按招式出手了,像市井潑皮一樣廝打在地上。我仗著身高優勢騎在他身上輸出,掐住他的脖子往地上撞,他則伸手扯住我的發髻把我往下拉。


    我讓他扯的眼淚都快出來了,於是直接不講武德開始下嘴咬人,一把拉下他的小坎肩後,狠狠的咬在了他鎖骨上,教我武術的溫安表兄說這裏是人最脆弱的地方。


    “居然咬人?你是狗嗎!?”小白毛痛唿出聲,直接撒開了手,但我沒有鬆口,伏在他身上,一排貝齒死死的嵌入他身上。


    “撒口撒口!你耍賴!”他疼的眼淚汪汪,也不敢使勁推我,急的用胡語嘰裏呱啦的大喊,本公主自然聽得懂他講的鮮卑語,但就是不鬆口!


    “胡古胡?(服不服?)”我口齒不清的問他,今日要是不把他打服,本公主怕是這輩子都咽不下這口氣。


    “不服,死也不服!”他氣的用漢語大叫:“你再咬,我可就不讓著你了!”


    哈?讓著我?本公主用得著你讓?這小畜生不止敢和我動手,還羞辱我!我更氣了,牙關驟然咬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嘴裏瞬間彌漫出濃鬱的血腥味。


    小白毛疼的用母語大叫,我聽他用鮮卑語喊什麽聖山的神,求神仙帶走咬人的殺神之女...


    因為叫的太慘,終於驚動了那些早就應該過來拉架的宮人。


    這些該死的賤婢,選擇性耳聾是吧,剛才這麽大動靜不過來,現在好不容易我逮到機會能咬死他了,又把我倆拉開,明天統統都砍了!


    我倆分開的時候,一個頭發淩亂,嘴裏血淋淋的,另外一個鼻青臉腫,上半身衣服全讓血浸透了。本公主理了理亂糟糟的衣冠,小白毛則擦了擦嘴角咳出的血。事情鬧這麽大,宮人們不敢瞞報,直接奏給了我父皇。


    聽聞本公主居然被人打了,我父皇竟然“哎呦”一聲,覺得稀奇極了,正好敕勒那邊的使臣們還沒走,就又把我倆又叫了過去。


    那個誇我慧眼識珠的敕勒總使節叫喀日其,他不止見過各種大場麵,而且還看熱鬧不嫌事大!


    他居然樂嗬嗬的問我說:“公主啊,我們莫羅渾王子體力不錯吧?”他看了一眼渾身是傷的小白毛,得意洋洋道:“而且還耐造哈!”


    氣死我了,果然免費的東西是最貴,日內瓦,退錢!哦不,是退人!


    我噗通跪在宣政殿裏指著那不服管教的小畜生,求我父皇給我做主。


    父皇看了看頭發些許散亂,牙縫裏還殘著血的我,又看了看鼻青臉腫渾身是血的小白毛,張了張嘴然後又閉上了。


    最終他擰著眉頭,剛正不阿道:


    “李望舒,你身為公主,居然動手毆打降國王子,簡直無法無天!你既損魏國氣度,又失漢室風範,當罰!”


    我:?????


    那義正言辭的君王口氣,仿佛上午把敕勒王子賜給我當麵首的人不是他!


    這一刻,我瞬間明白了這小白毛的陰險,他隻挑看不見的地方下手,雖然我下手是比他重那麽億丟丟,但現在倒完全像是他被我按著暴錘了一頓。


    “陛下啊....\"


    喀日其又雙叒叕出來打圓場.....


    打踏馬的圓場啊,擺明了是在和稀泥!外邦人可真險惡!啊啊啊啊!氣死本公主了!


    “既然莫羅渾王子惹公主心煩,那便不好再陪侍在公主身邊了,先前給公主當陪讀的事情不如作罷,外臣怕小王子侍奉不好公主。”


    正好!眼不見心不煩,我才不要養條瘋狗在身邊!


    父皇卻擺擺手,一口迴絕:


    “不必,寡人觀莫羅渾心性柔韌,又無畏強權刁難,不是媚主獻諂的弄臣,這種品行實在難得,日後自然能輔佐好公主。”


    父皇不會是想讓這個膽大妄為的小畜生來治我吧,果然這老家夥一點都不愛我!


    但是等使臣和莫羅渾都走了,我父皇才冷聲點撥我:


    “小不忍則亂大謀,你若是想報複,來日方長便是了。在殿前吵吵鬧鬧成何體統,讓敕勒那邊小瞧咱們漢人。”


    啊!我瞬間了然,父皇他之前下的旨是讓莫羅渾給我當陪讀啊!


    薑還是老的辣!


    唿唿哈哈!我父皇不愧是中原最陰險狡詐,哦不,是最英明神武的君主!


    哈,小白毛,本公主一定要你痛哭流涕地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


    咱們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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