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忠帶來的幾個人都和我見過麵。


    也見識到了張憲剛前些天帶我過來介紹我的場麵,儼然有整個銀河夜總會以後都是我說的算的趨勢,算是我的直接下屬。


    現在過去也沒幾天時間。


    錢忠便讓他們過來把我和徐陽從包間裏趕出去,他們怎麽能反應過來?


    在我和新來的內保主管徐陽各自拿出一把匕首放在桌子上的時候,他們更是心裏有些膽怯起來,這也正常,他們畢竟隻是安保。


    不是打手,更不是殺手。


    到銀河夜總會上班也隻是為了掙錢,不是為了跟人玩命,用李連傑那部電影反派說的話,就是你一個月幾千塊錢的工資,你玩什麽命啊。


    他們都不想玩命。


    於是這兩個原因就造成了錢忠的騎虎難下。


    錢忠見狀也是惱了,對著帶過來的幾個內保麵色猙獰的罵了起來:“操你媽的,讓你們把他趕出去,你們一個個耳朵聾了是不是?”


    “能幹,幹,不能幹都給我滾蛋!”


    錢忠真氣壞了,罵的極其難聽,最主要的是徐陽那一煙灰缸把他給砸急眼了,而在他罵完之後,果然幾個內保紛紛都把目光為難的看向了我。


    我也站了起來。


    說實話,我和這幾個內保沒什麽仇,他們也是和我一樣,出來養家糊口的社會底層,所以我並不太想傷害他們。


    這裏並不是說我對自己的身手就自信到了無敵的地步。


    而是說他們沒我的狠勁。


    手裏也沒有刀。


    我現在處在情緒的崩潰邊緣,心底壓著一口一直想要發泄的惡氣,手裏又有刀,他們怎麽可能是我的對手?上來的結果就是挨一刀。


    我就是覺得李輕眉和老板娘那邊,我都迴不去了。


    我一無所有了。


    所以銀河夜總會的這份看場子工作,我一定要保住,和講不講理沒關係,和爭一口氣有關係,哪怕爭一口氣的代價可能是坐牢。


    又可能是死。


    我甚至在想,如果我真的死了,李輕眉那邊暫且不說,我欠她太多,這輩子都還不清,老板娘她知道的話,她會不會難過?


    會為我哭嗎?


    又會不會後悔,後悔放棄我?


    想到這裏,我不禁笑了起來,笑的有些邪意淩然,然後二話不說便握緊匕首向著門口的錢忠走了過去,我雖然不想和他身邊的這些內保發生衝突。


    但是錢忠例外。


    我十分反感錢忠這種站在岸邊拱火內保和我衝突的行為,不管我和內保衝突起來,哪一方出事了,他都站在岸邊和無事人一樣。


    惡心嗎?


    挺惡心的。


    所以我得找他這個源頭,是他指使的,所以我得讓他閉嘴,而讓我意外的是,徐陽在這個時候,居然也不怯場,見我起身,也拿到跟在了我的身後。


    幾個內保原本在錢忠罵完後,有點蠢蠢欲動想要跟我動手的。


    但是見到我和徐陽走過來,頓時看著我們手裏的刀臉色發白,尤其看到我臉上邪氣凜然的笑容,更是讓他們心底發寒。


    “今天這事跟你們沒關係,你們最好站在別動,別做出什麽讓我誤會的事情。”


    我手中持刀,對著他們語氣平靜的說了一句,然後腳步突然加快,瞬間便來到了錢忠的身邊,錢忠見狀想跑,但是他哪裏比的過我的速度。


    還沒來得及轉身。


    便被我一把抓住頭發,然後扯了過來,並且用刀抵住了他的腹部。


    錢忠感受到腹部的鋒利,頓時慌了,連忙對我求饒:“東,東哥,你別衝動……我錯了,我下次不敢了,你要包間是嗎,我這,這就給你定。”


    幾個內保本來心裏就猶豫,見到錢忠一下子在我麵前認慫了,便也徹底打消了上來的心思,都站在門口猶豫不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徐陽是一直跟在我後麵上來的,但其實他之前沒經曆過這種場麵,剛才握刀的手心一直在冒汗,現在看到我在人群中威風凜凜的一麵,頓時心中升起一抹快意。


    男兒生當帶吳鉤!


    哪個男人內心深處沒有點血性?


    “你知道我最惡心的是什麽嗎?”


    我在錢忠求饒之後,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盯著他說道:“我最惡心的就是你這種站在背後拱火的人,想要把我趕出去不是不可以,想要我命都可以,但你得自己來,別躲在後麵慫恿別人上來,他們死了,你能為他們報仇,還是能給他們父母養老送終?”


    在我說完。


    原本幾個還有些猶豫的內保瞬間沉默了,然後以慚愧和崇拜的眼神看著我,他們之前猶豫,何嚐又不是在猶豫這個呢?


    幾千塊錢的工資。


    萬一命真丟了怎麽辦?


    有些人並不一定是怕死。


    而是怕死了之後,沒有辦法對親人交代。


    我也是越說,心裏越是偏執,然後一巴掌便是抽在了錢忠的臉上,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整個包間。


    錢忠挨了一巴掌,半張臉肉眼可見的紅腫起來,不過他也不敢說什麽,而是苦著臉連忙對我解釋起來:“東哥,我也不想的,是張總打電話給我,讓我把你趕出去的,我也沒辦法啊……”


    我也知道是張憲剛指使錢忠這麽做的,所以我也不想跟錢忠糾纏什麽,而是點了一根煙,然後對著他說道:“現在打電話給張憲剛。”


    “好好,我現在打……”


    錢忠聞言,也顧不得額頭的傷口和臉上的疼痛,連忙拿出手機打了張憲剛的電話。


    很快,張憲剛平淡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了出來:“事情解決了嗎?”


    “沒解決。”


    我從錢忠手裏接過手機,對著張憲剛說道:“不好意思張總,讓您失望了。”


    ……


    天上人間辦公室。


    穿著襯衫,身形修長的張憲剛正坐在辦公桌後麵,聽到聲音,他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林東?”


    “是我。”


    電話裏傳來我的聲音。


    張憲剛聽到這裏便知道錢忠把事情給做砸了,不過他也不在意,他經營夜場這麽多年,什麽牛鬼神蛇沒有見過?


    所以他根本沒放在心上,而是不見煙火氣的笑嗬嗬對著手機問道:“你知道尋釁滋事要判幾年嗎?”


    我在電話裏突然反問道:


    “尋釁滋事會判死刑嗎?”


    張憲剛聞言突然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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