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門後。


    我便直接開車前往靜姨的家裏,不過在路上的時候,陳娟突然打電話給我了,我看到來電也沒多想,接通了電話。


    “你什麽時候迴來?”


    陳娟在電話裏猶豫了下問道。


    “不知道。”


    我一邊開車,一邊把手機開了免提:“你有什麽事情嗎?”


    “沒,沒什麽事情。”陳娟聞言連忙說道:“就是今天的事情挺感謝你的,校長後來跟我談話,讓我轉正了,所以我想謝謝你。”


    “沒事的,都是小事情,我這邊還有點事情,先掛了。”


    我一聽是這件事情,便也沒往心裏去,說了一句便掛斷了電話。


    目前我的心裏,都是找靜姨問顧衛公的事情,所以根本沒有心情想別的事情或者人。


    不過陳娟的電話也算是給我提了一個醒,我要找靜姨的事情並沒有跟她事先說過,所以我也拿出手機打電話給了靜姨。


    很快,電話裏傳來靜姨的微笑聲:“小林,這麽晚了,你怎麽想起來打我電話了?”


    “靜姨,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有點事情想諮詢下你。”


    我連忙說道。


    不過下一秒,我心直接往懸崖下麵沉了,隻見靜姨似乎猜到了我想要問她什麽事情,事先開口說道:“如果是為了顧衛公的事情,你就不用過來找我了,我幫不了他。”


    怎麽會?


    我聞言,整個人都懵了。


    但是讓我就這樣半路迴頭的話,我又如何能夠甘心?


    於是我關鍵時候穩住心神,連忙說道:“不是為了他的事情,就是我想靜姨了,想去看看靜姨。”


    “好,那你過來吧。”


    靜姨語氣平淡的說了一句,便掛斷了電話。


    不過我卻開始驚疑不定起來了,由於司機的經曆,導致我心思特別細膩,能夠從人的話語裏覺察出很多事情,我聽得出來靜姨語氣裏的平淡。


    而她以前跟我說話的語氣不是這樣的。


    為什麽呢?


    是因為顧衛公嗎?


    我想到了靜姨剛才跟我說的話,又想到了李浮生的態度,他也在拒絕李輕眉,我心中不禁絕望,難道說顧衛公的事情真的這麽麻煩嗎?


    居然誰都不敢插手。


    但是人都是不撞南牆不迴頭的動物,所以我盡管意識到我可能幫不了李輕眉了,但我還是向靜姨的家方向開過去。


    不一會。


    我開車來到了靜姨的門口,一樓客廳的燈亮著,靜姨穿著複雜繁華旗袍,身材妙曼,氣質莫名,坐在一張老式的餐桌邊上。


    她手係紅繩。


    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拿著白色酒杯,正在給杯子裏倒著酒,小口品嚐著。


    “靜姨。”


    我看到靜姨深吸一口氣,然後走了過來。


    陳靜嫻看到我走進來,抬頭看向了我,示意著桌上的酒,平淡的問道:“要來一杯嗎?”


    “可以。”


    我其實不是特別喜歡喝酒,但是靜姨這麽問了,加上我又有求於她,所以便也坐了下來,另外,酒也可以壯膽,等下可以讓我壯著膽子把顧衛公的事情說出來。


    靜姨拿酒壺給我倒了一杯酒。


    我拿著酒杯輕輕品嚐了一口,入嘴辛辣無比,甚至辣喉嚨,第一時間便覺察到這酒度數不是一般的高,但隨後酒咽到肚子裏,卻又有一種比較清涼的感覺。


    陳靜嫻見我把酒喝下去,眼神明亮的看向我:“這酒味道感覺怎麽樣?”


    “度數有點高。”


    我第一時間評價道,接著說道:“但挺好喝的,這是什麽酒?”


    陳靜嫻不答反問,輕笑著問道:“你覺得這酒和茅台,哪個口味更好一點?哪個更貴?”


    其實我不懂酒,也分辨不出來,但是在我心裏,陳靜嫻是很有身份的人,既然她這麽問了,肯定她酒壺裏的酒是有來頭的。


    於是我想了一下便說道:“這個酒更好一點,應該也更貴。”


    說完,我甚至自認為很懂的補充道:“其實很多人喝茅台也不是真的懂酒,隻是說茅台比較貴,有金融屬性,所以大家都愛喝茅台,覺得有麵子。”


    陳靜嫻聞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我見她笑,瞬間就察覺到不對勁,然後也不敢多說了,多說多錯,很多時候賣弄學問是要出問題的。


    果然陳靜嫻接著拿起酒杯,看著酒杯裏的酒液,輕笑著說道:“其實也沒你想的那麽複雜,這就是內蒙普通的悶倒驢,我喝它也隻是因為它度數高。”


    說到這裏,陳靜嫻抬起頭,看著我說道:“你來找我的目的我知道,不過顧衛公的事情牽扯太多,我暫時也不能跟你說些什麽,能跟你說的隻有一件事情。”


    “這次是他自己把自己弄進去的。”


    陳靜嫻看著我說道。


    我聞言忍不住的看向了靜姨:“他自己進去的?為什麽啊?”


    我確實有點想不通,哪有人自己要坐牢的?


    “這就不好跟你多說了。”


    陳靜嫻氣質悠然,她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一邊小口抿著酒,一邊眼神深遠的說道:“不過顧衛公雖然對自己夠狠,他也是如履薄冰,人心這東西最是容易變,也不可琢磨,總之這件事情不是你能參與的,你就當什麽都不知道吧。”


    說到這裏,陳靜嫻突然輕笑了一聲說道:“不過人生也就這麽迴事,關關難過,關關過,夜夜難熬,夜夜熬。”


    我沒說話,我有點沒聽懂靜姨說的意思,但我聽懂一件事情,那就是顧衛公這次進看守所不是別人整他的,而是他自己把自己弄進去的。


    我不由得看向靜姨,問道:“那他如果被判的話,估計要被判幾年?”


    “不清楚。”


    陳靜嫻搖了搖頭,而到了這個時候,她突然覺得有些索然無味,看了我一眼,聲音有些冷淡的說道:“想知道的你也知道了,現在可以迴去了。”


    “好,那靜姨你也早點休息。”


    我見靜姨下了逐客令,便點了點頭,隻不過在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我突然迴頭看了一眼靜姨,畫麵讓我有些深刻。


    由於是老房子。


    所以客廳的燈隻是一個老式的燈泡,這就導致房間裏其實有些昏暗。


    隻見昏暗的燈光下。


    靜姨身穿旗袍,手係紅繩,端起酒杯輕輕送入紅唇中,


    在老舊的客廳內,就如同一幅褪色斑駁的民國畫,而一身大紅色旗袍的靜姨端坐在畫中,身姿端正,色彩鮮豔的令人心神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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